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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渣!(72)

在附近的商场停好车,李赫步行走到江南美术馆。

今日圣诞特展,营业到晚上十点。

美术馆园区外人来人往,李赫预约了电子票,在窗口兑换了一张纸质票,是特别设计过的立体卡,打开后,有红砖样式小房子,房子前方有一株深绿的冬青树。

他持票入场,果然看见昨晚玩过的装置很火爆,很受孩子欢迎,拿着糖在广场上追逐:“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糖,他听见了我的愿望!”

有的什么也没得到,在木屋外哇哇地哭,哭别的小朋友都有,为什么就自己没有。有个挂着员工牌、戴着圣诞帽的青年,弯腰哄道:“小朋友,刚刚圣诞老人可能走神了,没有听见你的愿望,不要灰心哦,你要不要进去再试一次,试试不要说出口,兴许他会听见呢?”

那小朋友揉了揉眼,听他的话,重新排队进去了。

看见这一幕,李赫忽然想起来昨晚得到的薄荷糖,他下意识摸了摸衣兜,发现衣兜里只有纸巾、电子烟以及手机,昨晚穿的大衣沾了酒气,已经被阿姨上门收走了。

他找到那位员工:“打扰一下,请问,这个叫《许愿站台》的装置艺术,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

员工:“这是我们美术馆的策展人设计的。”

因为是为儿童做的许愿装置,这个装置的特性,让白钧言选择不署名。周馆长问了他两次,他都这么说:“倘若小朋友们知道,这是被特意设计出来的,恐怕会不认为它有那么的神圣。”

李赫又问:“是不是…大概这么高。”他比了一下,“一八零左右,皮肤很白,脸上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很……”

很凶。

不止瞪了自己两次了,仿佛不懂得如何控制情绪。

李赫形容:“昨天他穿的米黄色羽绒服,像个小面包。”

员工啊了一声,对他这个形容一下有了画面感,扑哧一声笑出来:“您认识啊,对,没错,就是他设计的。”

“他叫什么?”

员工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很快回答了:“他叫白钧言。”

姓白,后面具体是哪个字不太清楚,听起来像“卷”字。

李赫说谢谢,接着询问了《腐烂》这个雕塑作品的所在展馆位置。

找到雕塑,他停在警戒围栏外凝视了许久。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隐隐散发着臭味的感觉,和旁人对李煊的评价一致。

“叔叔,这里为什么有点臭味?”

不远,李赫听见一个小孩在问,他扭过头去,看见一个同样戴着一顶圣诞帽的男生,蹲下来道:“因为啊,展品旁边的液体,设计的艺术家说是用鲜花的汁液提取的,是天然的,已经一个月了,所以有一点小小的异味。”

李赫一听,就知道为什么叫《腐烂》了。

原来是真的腐烂了,字面意义上的腐烂。

他听见白钧言对小孩子说:“不要叫叔叔啦,哥哥年纪也很小的,我只比你大十几岁呢。”

小朋友:“哥哥几岁了?”

白钧言反问:“你几岁啦?”

“我五岁啦!”

白钧言很有耐心:“那哥哥就比你大十三岁,哥哥十八岁哦。”

李赫看着他把小孩子牵到家长手里,笑容很灿烂,孩子家长约莫是觉得这个雕塑展品不吉利,很快拉着小孩走了。

“白……”李赫停顿,喊:“小白。”

闻声,白钧言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转身目视着他。

李赫身高腿长地站在黑色的群像雕塑旁,展馆的灯光显得他整个人都是柔和的,不见丝毫宿醉感。他拿着门票挥了一下:“我今天补票了哦。”

陈斯然的声音不同以往,夹着做作的悲伤:“不好意思,friday实在是太——太可爱了,一下让我想起我家以前养的小狗,也是比格,刚领回家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只是后来跑丢了,哎,我一看见friday,就想起……哎?”

伴随着打开笼子的动静,陈斯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狗主人冷漠地牵着狗走了,甚至没有看陈斯然一眼——哪怕他是个打扮得体,长相不俗、浑身散发荷尔蒙的漂亮男人。

大概是出来夜跑的,狗主人穿的单薄,黑色运动长裤,宽松的款式也挡不住那双长腿的魅力。流了汗的麦色皮肤在发光。

甚至于宠物店的电动门打开那一刻,陈斯然还看见狗主人轻轻地蹬了一脚狗屁股,讲了句听不懂的英文长句。

“跟狗讲什么英语!”陈斯然气糊涂了。

“他怎么能对我的美貌视若无睹?我可是上海刘亦菲。”

嘈杂的狗吠声里,是几不可闻的疯言疯语。

白钧言紧张地对着黑黢黢的手机视频追问:“怎么样了?听得见吗?陈斯然?喂?”

陈斯然直接摁了挂断。

不行,这太丢人了。

陈斯然追出去时,尚且能看见狗主人牵着狗夜跑的高挑而锻炼结实的背影,能看出因为常年健身的漂亮背部肌肉形状。

跟踪这么没品的事,他自然不会干,隔了几分钟,才清嗓回复白钧言。

“我要到手机号啦,小意思。”

“真的?”白钧言松了口气,“我刚刚截图了电话号码,你视频太晃了,有点糊,看不清楚。”

果然是花心渣男,陈斯然一出手就上钩了,白钧言不得不佩服:“蚂蚁搬青蛙,你可真是顶呱呱!”

陈斯然犹豫地敲打屏幕九宫格:“不过,确定他是gay吗?”

“当然!”

白钧言很确信。

任昭有说过,他们有接吻、甚至是上床。

白钧言没有过多问私生活,他对男男是怎么做的不感兴趣,反正知道这个渣渣确实是gay,不过也有可能是双性恋。

陈斯然看见那确凿的“当然”二字,怀疑起了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

自己竟然被无视了,这怎么可能!

几乎是报复性地污蔑李赫:“这个男的,他居然虐狗,我亲眼看见他踢狗!”

“什么玩意儿!”白钧言惊了,骂道,“真是见微知著!说他是鸟龟臭卵都是侮辱了龟,一定要曝光他,人渣死不足惜!”

白钧言让他再接再厉:“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健身房,二次偶遇很重要,要不,我帮你搞一□□身卡,你去健身?”

“!!!”

陈斯然震惊。

“五十万的年费诶!这么舍得下血本?”

陈斯然连续发了几张看呆的表情包。

“不是不是,我哪来的五十万。总之,我可以去试试能不能搞到手。等我消息吧。”

倒不是白钧言吹嘘,只是今天下午,认识的人恰好发了一条动态说:“用力过猛,肌肉拉伤了。”

这是他最近刚入职那家江南美术馆的副馆长周女士发的。

配图的健身房标志有些眼熟,白钧言放大仔细一看,叫space rule——好家伙,可不就是渣男办卡的那家健身房吗!

周末观展的人多,白钧言是刚入职的实习生,实习工资很低,在这里工作没什么前途,他只是出于兴趣投的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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