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给我渣!(126)

“不是吧,你这就要走了?”有人道,“来我这还有筹码,借你。”

“不是,有点事要回家,车在外面等我了。”

“这是家里有人了?”

李赫还是摇头:“没人,有只狗。”

“哦……”唐凌想起来了,“你把星期五也托运回来了是吧。”

他点头。

唐凌:“你自己住?没有保姆么,不帮你遛狗吗。这才十点半,再多坐会儿。”

“不了。”李赫解释明天还要上班,“你们慢慢玩,我就不扫兴了。”

“你还是这样,从来不干半点出格的事。”唐凌有些无奈。在他和李赫认识的十年里,见证对方从稚嫩的少年成长到如今的模样,或许李赫干过最出格的一件事的,就是花了一百万刀买了一家位于怀俄明州的林场——目的只是为了让收养的上百条流浪犬有家可归。

动物为他提供情绪价值,以至李赫身边从来都没有恋爱对象。

三年前,二十岁时的唐凌在佳士得买艺术品,不到二十岁的李赫,在林场的湖边钓鱼,亲手下厨招待来林场认养狗狗的陌生人。

唐凌认识的许多人,同样家境身家的,哪怕聪明、努力,可因为一些天生的优越感,仍然有许多不好的习性。

而李赫玩冰球,打壁球,爱冲浪,喜欢在沙滩晒太阳,和狗一起玩沙滩排球,没有半点不良嗜好,他被自己带的染上烟瘾,但更过分的,李赫说什么也不碰。

“这样,也不能让你白输,小燦,”唐凌唤来家里表弟,“你带小赫哥去酒窖,把我刚带回来那瓶perrier jouet给他捎上。”

沈燦刚刚就坐在唐凌背后,一直看他打牌,没有挪过窝。闻言起身,在前面领路,带李赫下了酒窖。地窖里气温低,黑砖缝隙里横着放置了数不清的酒瓶,被灯光烘烤得温暖而干燥。

沈燦找到唐凌刚带回的酒,小声地问他:“小赫哥,我好奇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你说。”

“你真的会算牌么?”

“当然不。”

“那我哥说你会算,以前他输给你好多钱。”

“要是会算,刚刚会输给你哥么?”

沈燦想了想,把酒用皮箱装好递给李赫,黑溜溜的眼睛直视着他:“不过,你刚刚赢了那么多把,最后一把,我看着像是故意输的。”

李赫露出一个很细微的笑,回首看着他道:“你还在念书吧?”

沈燦目光扑朔,脸颊微红:“嗯,念大一了,去年我考试,你还让我加油的。”

李赫对这件事没记性,唐凌的表弟他只见过两三次,闻言道:“少钻研别人打牌,赌是害人的,要认真读书。”

“嗯,好,我记住了,我不打,我就是看看。”

两人说着话出去时,被张超看见了,注意到唐凌他弟贴李赫贴得很近,一脸的笑意,眉心就是一拧,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当晚,张超就打电话给他,提了一嘴:“唐凌他弟是个gay,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他只跟我说了四句话还是五句话,他也不知道我是吧。”李赫正在浴缸里泡澡,香薰蜡烛火光摇曳,飘出天竺葵的淡淡幽香。

张超一时无语:“那些gay,有gay达的你懂吗,你再像直男你也是弯的!他看你眼神不对劲啊,你信我的,离远一点就是了,除非你也想跟人家小孩子玩。”

“不想。”

“那就远一点。”

“好。”李赫答应了,正好又看见沈燦给他发了消息,半小时前,沈燦问他到家没有,他方才回了,说到了,沈燦又发了消息问他:“小赫哥,你过几天跨年夜有什么安排吗?”

李赫回:“跟家里人吃饭。”

沈燦似乎打算再约他,因为张超提了醒,李赫很干脆地用晚安为结尾,结束了对话。

-

31号这天跨年,李赫赶在快闭馆前去了美术馆,下午三点半,美术馆人烟稀少,空旷的展厅被清水混凝土包裹住,他站在雕塑作品《腐烂》的围栏前,展品前那冷冰冰的聚光灯是唯一的光源。

一旁的美术馆员工见他脸色沉着,主动说:“今晚就会撤展了,所以这件展品其实在这里已经放了有一个月了,而因为腐烂而产生的些微异味,是该展出的一部分,虽然有很多人反映,但艺术家仍然坚持不打扫,而是保持原样。”

在刚刚进园区的时候,李赫就瞥见了白钧言,对方应该是给同事买咖啡去了,手里提着白色的马苏盒,从那边咖啡厅出来。

尽管看见了,他却没有找白钧言,而是询问这位主动为他介绍的员工:“这些展品,撤展后会搬到哪里去?”

“……一般是寄回艺术家的手里,有的艺术家是自己叫物流来搬走。”

“那这一件呢?”他指着那几乎无人问津的黑色雕塑。

“……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赫问:“如果我想买下它呢?或许,你们美术馆能帮我联系到这位叫李煊的艺术家吗。”

员工摇了下头:“这要策展人才有权限,有的展品是非卖品,先生不妨去那边办公区域问问我们策展人……啊,小白,”这位员工忽然看见路过的白钧言,“小白,这位先生想买展品,你有空给他简单介绍一下吗?”

白钧言是实习生,他长得乖巧温和,脾性好,所以同事也都管他叫小白。

被这么一唤,白钧言扭头看见李赫,一瞬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怎么又来美术馆了??

李赫注意到他,也是愣了下,旋即很礼貌地朝他点头:“你好。”

“你喜欢这件展品?”白钧言怀里抱着展出文件,走到李赫面前,声音很平,“那跟我谈吧,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李赫说:“我很喜欢这件展品,你可以联系上它的设计者吗?”

白钧言扫了一眼展台前的文字信息,依稀记得这个好像是同事在对接,但是由于本次展出对接了上百人,他印象也不深刻,这会儿面不改色地道:“不一定,有的艺术家,我们一直对接的都是他的助理,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出售作品的意思。”

“麻烦你了,”李赫又问,“大概多久能有消息呢?”

“我不能确定,给我留个手机号……”白钧言笑眯眯的,“算了,你给我个微信吧。”

白钧言掏出手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扫我,有消息我通知你。”

这事的确很要紧,李赫根本没有多想,直接扫了,屏幕上出现对方的网名。

“……纸吸管滚粗宇宙,这个是你吗?”

白钧言:“……”

见他不说话,李赫不再多言,颔首:“多谢,麻烦了。”

“没关系,就……”白钧言垂首道,“就当……就当是给你的道歉吧。”

李赫不解地“嗯?”了一声。

白钧言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自在,别开头去,声音很轻微:“那天晚上,你没丢什么东西吧?”

“哪天?”

上一篇:满城衣冠 下一篇:十世待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