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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之恋(39)+番外

她喜欢盘腿坐在窗边,画对面的帝国大厦。

晚上他加班时,她也陪着,说喜欢看曼哈顿的夜景。

那晚他处理邮件,她就搬了倚子坐在他旁边,他回头时,她右手托着腮,懒懒的模样,左手正拿着铅笔在他文件上画画,画了一朵小花。

小花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在他书法作业纸上画的那些小花。

他指指那朵花,“一会儿擦干净了,这是合同。”

盛夏抬眸,他正好也看向她。

她嘴角带笑,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就不擦。”连口气都跟小时候一样。

她清澈见底的眼神里,有任性,有撒娇,有小小的骄傲,还有很多特别美好的东西。

对视几秒,他赶紧转过去,假装继续处理邮件,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呼吸莫名的加快。

他从来没想到,有天会陷在一个人的眼神里,出不来。

那晚他加班到很晚,盛夏也一直陪着他,后来她趴在办公桌上,手指轻轻挠着他的手背,说了很轻的一句:三哥,我喜欢你。

.

直到现在,他都喜欢看她的眼睛。

特别是两人亲密时,看着她的眼,他经常会失控。

还有她的笑,也跟平时不一样。

在一起后他才发觉,只有她很开心时,才会有那种像小孩子一样毫不掩饰的、最纯粹的笑。

在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凑结束,她在台上致谢时,还有她考研那天中午,他去公寓接她时,都是这样的笑。

盛夏还特别喜欢画画给他,画的也是千奇百怪。

有次画了一棵树,叫盛氏孤独树,树的别名叫‘三哥’。

她说:“世界上有两种树最孤独,因为世上仅存一棵,其实我觉得有三棵树最孤单,第三棵就在我家。三哥,你是孤独的,我说的是灵魂上。不过以后你就不用害怕了,有我陪着你,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

任彦东从过去的思绪里抽身,把这幅字折好收起来。

杯子里的水也已经凉透,他拿上字画,端着水杯进屋。

今晚因为这个饭局,很多工作还没处理,他去了楼上书房。

书房很静,开电脑时,他又走神几秒。

以前回到家,心里是满的。

在变化莫测、尔虞我诈的商场,他每天要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只有回到家才有片刻的安静,不用去想生意场的虚以委蛇,在盛夏眼里,他能找到原本的自己。

可现在,家里、心里都是空空荡荡。

因为一个谎言,他感觉一点一点的在失去她,怎么都挽回不了.

公寓那边,闵瑜把盛夏送到家后没急着离开。

盛夏笑笑,“没事儿,你快回吧。”

闵瑜看着她,“盛夏,别逼着自己坚强,恋爱中的女人谁都是个俗人,爱了就会斤斤计较,没法子的事儿。你要是感觉实在没法消化得了,就什么都别去想,交给时间吧,时间能淡化很多东西。”

盛夏点点头,“我不会自我纠缠。”

闵瑜揉揉她的长发,“早点睡,晚安。”

闵瑜离开后,盛夏接到了夏女士的电话,自从分手后,夏女士只给她发过一条信息:【想要什么,列个单子给我。】

“妈,您还没睡呢?”

夏女士:“刚散会。”她只字没提分手那事,问女儿:“最近在忙什么?听说你要拍电影?”

盛夏:“嗯,今晚还跟导演和剧组那些人一块吃了顿饭。”

两人聊了聊电影内容,之后夏女士问:“这周末有空没?”

盛夏:“这段时间都不忙。”

夏女士:“那周末我跟你爸到你那吃饭。”

他们三口已经很久没一起吃过饭,还是过年时碰过面。

盛夏分手,老盛一直都担心女儿状态,好不容易安排出几天的时间,说要过来看看女儿,陪陪她。

结束通话后,盛夏去了书房,把之前收藏的那些字全拿出来,一幅幅,都认真看了一遍。

她给朋友打电话,就是之前帮她拍下字画的朋友。

“在北京不?”

朋友:“没。”笑着跟她说:“不在北京也照样陪你聊天,回头你把电话费给我充好就行”

问她:“嘛事儿?”

盛夏:“这一年半你给我拍的那些字,我抽空送到你工作室,再有慈善酒会,你直接送给主办方,拍卖的钱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朋友愣怔,电话里安静了几秒。

“夏夏,你喝醉了是不是?”

盛夏:“没喝酒。留着这些字,最后也是徒留悲伤。”

现在这些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意义。

不仅没了意义,还成了一根刺。

诚如闵瑜说的那样,她就是一个俗人,做不到豁达。

太多不确定困扰着她,不自觉的她就会胡思乱想。

刚才从饭店回来的路上她就想着,要是他跟很爱的女人在一起时,是不是也会像那晚在餐厅遇到的一对情侣,吃个饭都能从头说到尾?

后来想着想着,她心里就发疼。

“我现在已经不适合做这些字的主人,给它们找个合适的去处吧。”

朋友在心底微微叹气,“你跟任彦东就这么算了?你真就舍得?”

默了默,盛夏才出声,“现在肯定舍不得,可总得往前走,跟他有关的东西我会一点点清理。”

第二十五章

周六那天, 任彦东没去公司,把书房那幅字拆下来给老万送去,盛夏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只有这幅字,她没动。

在她看来,这幅字只是老万解燃眉之急拿来救场的道具,不属于她。

下午字画行不忙, 老万正在会客室写字,任彦东进来时他微微吃惊, “今天怎么有空?”

任彦东:“休息。”

从过年到现在, 他一天也没闲下来。

他把字放到展示台上, “你的镇店之宝。”

老万:“送都送了,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再说, 也不是看你面子送的。”

任彦东直言不讳:“放在家里碍眼。”

老万:“.”

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那么贵一幅字, 他竟然说碍眼。

老万搁下笔,把那幅宝贝放到保险柜里。

他也理解任彦东, 毕竟这幅字是任彦东撒谎以及被甩的直接证据, 连盛夏都不把它放在心上了, 看着是要碍眼和扎心。

“跟盛夏现在怎么样了?”

任彦东双腿交叠,倚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半晌后才说了句:“不怎么样。”

老万本来想给任彦东泡茶, 看他一副疲惫的样子,大概也没心思喝茶, 就给他倒了杯温水。

搁以前,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八卦别人感情问题,就因为任彦东和盛夏这事,他也算小半个参与者,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把水杯搁在茶几上,问任彦东:“那你打算怎么办?”

任彦东也没想好具体怎么办,要是想到了,就不会踌躇不前,他只知道:“目前的路行不通。”现在他在一条死胡同里,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