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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211)

作者: 柳寄江 阅读记录

“阿嫣你心思巧妙,毎有新奇之法。朕也很喜欢。只是你毕竟是大汉皇后,一言一行天底下有很多人注视效尤。当此非常之时,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做的再俭省些,帮我压制一下长安的奢华风气。”

她撅着唇睇他道,“你当日要是肯好好的和我说话,我至于和你吵架么?”

“是我不好。”刘盈做足了声气,悔道,“我那日心情不佳,日后不会再犯。”

“哪。”她终于绷不住脸,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跳到他身上,得意洋洋道,“这是你要接我回去的。不是我求你的哦。”

“好。”刘盈一应顺着她的意思,给她递了台阶下。又反握住她的手,微微责道,“倒是你,不过是几天时间,怎么就病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张嫣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前天夜里受了些凉,一直晕沉难耐,酸阿母也请了大夫为我看了,开了药方,但大夫说,再好的药也得发散一些日子。左右不是大毛病,过一阵子就好。”

“陛下。”帘下有侍者清朗声音禀道,“长公主殿下听说陛下到了府上,想请陛下至堂上一叙。”

“知道了。”刘盈答道,“请阿姐稍侯,我一会就和皇后过去。”

他握着张嫣的手,来到侯府园中。鲁元正侯于此,见了他,连忙迎上来,笑道,“好久没见陛下了,难得今儿个重阳佳节,陛下既然到了我府上,我遣人去长乐宫和母后说一声。便与皇后再留一日,陪着阿姐过节吧。”

刘盈瞧了一眼张嫣,见她面色还是有些暗淡,便道,“如此依阿姐就是。”

秋高气爽,宣平侯府院中的菊花开的正是热烈,鲁元在园中台榭之上设宴,一边赏菊,一边饮宴过节。侍女们在一边燃起蜜烛,将将暮的暮色照的亮如白昼。

张嫣饮了三杯酒,面带红晕。正要再饮,却被刘盈按住杯盏,道,“你受着风寒,还是不要再饮酒了。”

鲁元在一边瞧着,一时间有些愣怔。

很多年前,刘盈到宣平侯府来,首先是为了看她这个姐姐,顺带探望招呼阿嫣与阿偃一对外甥。

曾几何时,他再来到这儿,已经是为了接阿嫣,看她这个姐姐反倒成了其次了。

一时之间,鲁元似乎有点酸,后又哑然失笑。

是孩子,终究要长大。无论是当年那个楚汉乱间她拉着奔跑的弟弟,还是那个在自己怀中抬起一双晶莹眸子的女儿。

“满华,怎么了?”张敖在蜜烛轻吐的光阴中察觉了妻子的情绪,于是转身悄然问道。

“没有事。”鲁元笑道,“你看他们。”她努了努嘴,“看起来也和乐融融。”

“是啊。”张敖握了我鲁元的手,“就和我们一样。”

当夜,刘盈留宿在张嫣往日居住在侯府的夏馨园。

阿嫣的闺房其实并不带太多的脂粉气,一挑竹枝帘子,有着清雅亮堂的风味。刘盈呼了口气,终于,阿嫣重新回到他身边,他才觉得心里头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落了地。

“好些了没有?”他盯着张嫣喝了发散风寒的汤药,问道。

她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口中的苦味,抬头道,“我困的很。想睡了。”

这一夜,张嫣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仿佛在湖水上泛舟,水天一色晴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腰肢酸软。忽然之间,一道浪潮打过来,避闪不急,浸湿了裙襦。

于是猛的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倚在刘盈怀中。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立时明白过来,呀的一声险些唤出声来,想要忍过去,然而似乎根本忍不过去,逼不得已,只得摇醒身边的刘盈。

“怎么了?”刘盈清醒过来,探手过去抚她的额头。她却避了过去,脸色发白而眸光惶急,摇摇头低声恳道,“没事。舅舅,我肚子痛,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腹痛?”刘盈一时反应不过来,重复了一遍。风寒怎么就转到腹痛上去了?而阿嫣却已经是坐立不安的仿佛要跳起来,面上神情羞恼,实在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在鼻尖。

第135章 避火

刘盈愣了片刻,毕竟不是未知人事的少年,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俊脸微红,起身披了一件外裳,避出内室。耳后已经听到张嫣大声叫唤贴身侍女的声音。

夏馨园中的灯火在万籁俱静的夜中亮起来。

“娘娘实在不必害羞害怕的。”荼蘼掩口笑着劝道,“娘娘如今年纪,正是该来信事的时候了。这次不过是如期而至,当是好事呢。要是它真的迟迟不来,娘娘才该要着急。”

她捧了干净的衣裳抖开,伺候张嫣换下旧衣,又蹙眉道,“本来椒房殿中对娘娘的初信早有准备,一直备着纯白软绸的。却没曾想娘娘在宫中的时候不至,反而在回侯府的这几天来了。这大半夜的,园中实在没个准备,婢子前些日子刚晒了一些草木灰,缝了新带,还没曾用过,不如娘娘先用着应急吧。”

张嫣点点头,已经没有语言了。

真的是好日子过的太久了,将上辈子的苦楚都忘掉。她这一整日里都有些觉得腰肢酸涨,但只是以为是风寒的缘故,压根没有料到,是葵水初至的征兆。

她不是害羞来葵水的事,毕竟也不是单纯的十四岁孩子。上一世有过这么一次经验。

后世的时候,她父母早丧,与哥哥相依为命。莞尔比她大十岁,一直以来,兄代父母职将他养大。但是再代父母职,他也不是自己的妈妈,对女孩子青春发育期间的一系列生理变化和微妙心理,没有妈妈的细心和感同身受,粗枝大叶的根本没有注意到。

那一次,她来初潮的时候,也是十四岁。现代人资讯发达,倒也谈不上惊慌失措,但是还是浑身别扭,瞒了莞尔好些天,直到莞尔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逼问了好久,甚至作势要去学校问她的老师,她才支支吾吾的说了。

那一天,她简直要被尴尬的情绪淹死,莞尔终于知道后,也愣在那里,腾的一下也脸红了。

张嫣几乎要泪奔了。

好容易到了这一世,有了一个对自己百般疼爱的母亲,但是因为太早出嫁离家,根本没有享受到母亲殷殷教诲的福气。初信更是撞在刘盈的身边。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男朋友,苍天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一个羞涩少女的颜面么。

“荼蘼姐姐。”木樨将床上带血的褥子抱起,悄声问道,“娘娘这事,可要去春华园禀告一声长公主?”

“不要。”张嫣听到了,连忙抬头道,“天都晚成这样了。去惊动母亲,算什么事情?明儿个早上再说吧。”

待到房中收拾待定,床褥也从头到尾换上了新的,刘盈重新进来,看见阿嫣坐在榻上,换了一件粉色的双层蝉衣,面颊上的色泽,几乎与衣裳一样。

他忽然间很有些想笑。因怕张嫣更加羞赧下去,便忍住了。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只觉得带了些微凉,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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