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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177)

作者: 柳寄江 阅读记录

张嫣微微皱眉,努力凭着里头依稀的汉字影子,和从前对罗蜜性格爱好的了解,猜测到,“是‘罗、蜜、和嫣、然、永远是朋友’?”

“嗯。”蒂蜜罗娜点了点头,灿然笑道,“阿嫣,我希望你知道,纵然,纵然日后大汉和匈奴真的两军相对生死势成,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从前的嫣然。永远都是。”

她怔了怔,心柔软了一下。

“说起来啊。”阿蒂忽然笑出来,“果然咱们心有灵犀,我作的匈奴字,冒顿一开始便认不出来。学的也蛮费劲的。”

张嫣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忍不住出言刺她一下,“你说不想匈奴被同化,其实你这匈奴字,不还是同日后的日文韩文一般,是从汉文衍化出来的?”

这回轮到阿蒂郁闷了,踢水道,“你以为我想么?我倒是属意用拼音文字。但是两种方案摆出来,人冒顿直接就定了。说是看着习惯些。”

游牧民族拥有强大的机动武力,农耕却拥有灿烂的文化。一个妄图用武力征服世界,另一个却用文明润物细无声的侵蚀。而后者却比前者更软性而无痕迹所寻。有些隐形的东西,早就无声无息的扎下根。

其实,张嫣有一句话吞在口中没有说出来。

整个匈奴受汉人影响最深的人,不就是你么,阿蒂?

……

“阿嫣,这么说来,刚才你两次三番提到你舅舅,你竟是真的很依赖他啊?”

“嗯。”张嫣的脸微微发红,不知道是温泉的热气蒸的,抑或是羞赧,“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阿蒂低头想了一会儿,笑道,“也没什么了不起,草原上还有丈夫死了,兄弟嗣子可继其孥的风俗呢。世间男女,想爱就爱,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只是,这么说起来,你嫁人已经一年了。”她促狭笑道,目光在她微微饱满的胸部上打了个圈,“竟还是没有尝过鲜?”

前世同居寝舍之时,室友相互调侃,素来生冷不忌。这个时侯阿蒂突然发难,她久未经阵仗,又因话里话外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是刘盈,不由红晕过耳,只觉双手都无处安放,恼道,“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才十三岁。”

“嗯。”阿蒂用手抚下巴,瞧着她池水中若隐若现的娇躯,做品鉴状,“唔,十三岁,也不小了,青涩妩媚的滋味最醉人心,只要你家舅舅动作温柔一点,倒也可以啃了。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就像今天咱们一同沐浴一番,哪天你沐浴后脱的光溜溜的钻到他床上去。男人么,总是好色的,到了嘴的美味,一定不会放过的。”

“你这是啥馊主意?”张嫣不由的脸色发黑。

要是事情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她当初何必破釜沉舟,现在又何必花费那么大心思,步步为营的得刘盈的心?

“呃,不行么?”阿蒂拍掌道,“那便这样。塞外有一种春药,最是灵验,我回头送你一份。你把它放在你家舅舅的茶水中,骗他喝下去。孤男寡女,由不得他不乖乖听你摆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按照你所说的他的个性,他认账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张嫣倏然恼了,冷笑反击道,“听起来的确不错,不知道阿蒂阏氏是否用过这招?听说你也与那位‘伟大’的冒顿单于成婚一载了,不知榻上琴瑟和谐否?”

第111章 背驰(下)

阿蒂愣了一楞,忽得耷拉下眉眼。意兴阑珊道,“阿嫣,我有时真的满后悔的。”

“哦?”张嫣问道,“为何?”

“虽然话说的很大。”阿蒂皱眉道,“但如果可以,我其实并不想做这个阏氏。”她叹了口气,“从前我总觉得你太小心谨慎,现在才知道,小心谨慎是有好处的。若不是我当年太锋芒毕露,又怎会招惹到冒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嫁他。若不是当日单于当众宣布婚礼,而我的身后又站着兄长和部落,我其实,很想听哥哥的话,骑着骏马远远逃开。”

张嫣了然于心,淡淡道,“我以为,你很喜欢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是啊。”阿蒂怔了怔,笑道,“的确如此。”

“你知道么?”她扬眉笑道,“虽然我嘴上说的好听,成婚这一年来,单于亦未曾留宿在我的帐内。”

“怎么可能?”张嫣失声愕然,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否认蒂蜜罗娜的美艳动人,她今年才十六岁,青春正盛,冒顿并不是一个吃素斋的善人,怎么可能放过到嘴的美食?

阿蒂眉蹙难展,眸中阴郁,“也许他自己太自信了吧。”

“——当日许婚的时候,我在王帐中向他效忠,历陈匈奴时弊,并请命替创匈奴自己的文字。同时跟他打了个赌。除非我答应,婚后他不得与我真正合欢。否则,便是他输了。”

张嫣想象着那个匈奴霸主乍听之下愕然而猎奇的神情。他太自信于自己的男性魅力,又太轻忽了阿蒂,像鹰犬一番逗弄而已。“阿蒂。”她忧心道,“你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而我怎么瞧着,冒顿也不像是将赌约放在心上的人。”

可以杀父弑弟登位,轻贱妾侍让人的枭雄,岂会困于小小赌约?

“你不是说我喜欢在刀尖跳舞么?困他的不是赌约,也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的骄傲。”阿蒂摇摇头,不以为然道,“真的没法子,我也就认了。难不成真会因为一点贞操而受困于人?”

“那你又为何要定这个赌?”

她怔了怔,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一年时间,也不短了。冒顿他,也是色中老手,我有几次愧不成军,几乎就要出口认输算了。总是心底有最后一点倔。也许,是为了给从前的自己,最后一个交待吧?”

她倚到张嫣身后,在她耳垂边轻轻道,“阿嫣,要不要哪次装着喝醉酒,硬抱上去强吻你家舅舅,虽然没有真正历过,但男女之间的滋味,真的让人色、授、魂、销。”她的气息轻轻拂在张嫣耳垂之上,激的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让开,“我不跟你说了。”

两个人伸出左臂与右臂,在洁白的藕臂上三分之处,一点圆痣鲜红有若朱砂。

公元前二世纪的东方,最强大的两个帝国的皇后,成婚一年之后,竟然都还是处子。

渭水河畔。

“还没有找到么?”刘盈抹了一把脸,疲惫问道。

“这——”戚鳃一时语塞,最终沮丧揖道,“陛下,我北军军士沿着这渭水河从上往下溯游,忙了半夜,尽是完全找不到人的踪迹。”

“不是听说还有一个落水之人么?”刘盈问道,“怎么,也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不曾。”戚鳃愧然。

“对了,那群人又是什么人,可曾查调清楚?”

“陛下恕罪,匆忙之间,早不见了他们踪影。据食肆中见过的人说,那一群人身材颇为健壮,不像出自关中,应是燕赵北方之人。”

“哦。”刘盈颔首,抬头远望渭水河,火把打起的灯光在河水中倒影,一阵阵的晃的他眼睛发疼。他揉了揉额头,习惯了心中隐痛,忽然之间却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允阿嫣多多出宫,是不是,今日她就不会遭此大厄。鲁元阿姐将阿嫣交给自己,他却让她出了这样的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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