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公侯之家(133)+番外

走了不久,队伍前头的孟轩忽地一声惊呼,高声朝邵仲道:“大人,您看,前头是不是二胖子。”

他口中的二胖子姓于,因体型略胖,又在家里排行老二而得名,此番行动他并未参与,而是留在县衙里保护七娘她们的。

邵仲心里陡然一沉,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一颗心砰砰乱跳,刺骨的寒意从头顶刹时渗透到脚底,浑身上下都笼着一团寒冰。

罗方和梁康也顿觉不对劲,赶紧策马围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护住了他,低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身血污的二胖子总算驶到了队伍前方,将将勒马,还未停稳,他已不顾一切地从马上翻了下来,一骨碌摔在地上,高声哭道:“大人,衙门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又故弄玄虚了

主要是今天肚子痛,所以就不想往下写了……

☆、87公侯之家公(21:22)

八十七

一群人赶到山阳县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凌晨,衙门里一片漆黑寂静,乌沉沉的黑夜将整个院子笼罩在黑暗中,几乎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小小的院子里一团死气,用力嗅一嗅,仿佛还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邵仲跳下马,一步一步地走在最前头。他的脚步很沉,似乎每一步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可尽管如此,身形还是有些踉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忽然瘫倒在地。罗方和梁康举着火把紧随其后,二人的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阴霾。

没有人敢作声,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进了院子,仔细搜寻现场留下的各种讯息。

衙门里没有活人,大门旁若无人地敞开着,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是府里的衙役和佣人,随处可见打斗过的痕迹,门上的刀痕,折了腿的桌子,还有满地的碎瓷片,空气中飘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那浓重的腥气将众人层层包围,让人透不了气。

“没有人!”

“没有人!”

侍卫们四处检查过,纷纷过来回话。三个人的脸上愈发地凝重和焦虑,临走时邵仲特意留了五个侍卫在衙门里守着,加上福王爷身边的平侍卫,还有衙门里的衙役捕快,对付十几二十人也不在话下。可照而今的情况来看,敌方竟派出了大批人马。山阳县里诸位大户家有多少势力,邵仲早已查得清楚,都是些未经训练的普通家丁,哪里是大内侍卫们的对手,此番的敌人,显然是从别处拨过来的。

“是军中的人。”罗方检查过佣人们的伤口,沉声道:“敌人训练有素,进退得当,绝非普通杀手。再看死者身上的伤口大小,应是军中的匕首所致。”

“仲哥儿,都不在。”梁康红着眼睛冲过来,他已去了自己屋里查探过,房间里只有一团可怖的血迹,没有田静留下的任何痕迹。

“敌人来得突然,想来大家都没有准备。”相比起邵仲和梁康来,罗方倒还显得镇定些,面上依旧是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声音也依旧沉着,“让人去附近问一问,出了这么大的事,邻居们总能听到什么。”

话刚说完,王侍卫就拖了个浑身**的厨娘过来了,低声回道:“大人,厨房的水缸里头还躲着一个。”

邵仲赶紧转头去看,才认出面前瘫软成一团的竟是孟英子。“你仔细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

“是他?”七娘想起半月湖边那位神神秘秘的络腮胡子,微微蹙眉,先前邵仲特意派了人去盯着,却被甩了,而今这人反倒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是瑞哥儿一个人在,还是熠少爷也在?”七娘想了想,低声问。

采蓝赶紧回道:“熠少爷也在呢,正拉着那位先生在说话。”

七娘一个内宅女眷,不好出面会客,听得卢熠也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轻声笑道:“有熠少爷在就不必担心了。”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遂让采蓝去唤了两个侍卫在院子外头候着以防万一。

卢瑞这边,正一脸欣喜地拉着络腮胡子问东问西。卢熠也笑眯眯地瞅着这男人,一脸好奇地问:“还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络腮胡子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浅笑,满是胡渣子的脸上竟有深深的酒窝,“你可不能叫我大哥,我比你大许多。”说罢,他又正色看向卢瑞,表情变得十分温和,“瑞哥儿今年有十三岁了吧。”

“正是呢。”卢瑞半点也没觉得疑惑,没心没肺地傻笑道:“大叔怎么晓得的?我跟熠哥儿同岁,他比我小两个月。大叔你呢?”

络腮胡子自自然然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瓜子,柔声道:“你出生的时候,我原本还打算来山阳看你们一家人的,可惜后来出了点事,一拖就是这么多年。”说话时,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带了些沧桑和憔悴,虽竭力压抑着,却还是落入了两个孩子的眼睛里。

卢瑞人虽单纯,却又极敏感,好人坏人总能一眼察觉出来。而今听了络腮胡子的话,也不知怎地,心里头忽然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问:“大叔认得我阿爹么?”

“你爹啊——”络腮胡子笑起来,微微侧过头,卢瑞敏感地发现他的眼睛里湿湿的,有温润的光泽。偷偷朝卢熠看了看,他也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好奇又狐疑,但脸上戒备的神色却已消失不见。

“你爹可是个才子呢。”络腮胡子小声喃喃,“他人老实,性子又稳重,说话总是不急不慢的,却是个倔脾气,认准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那么好的人呢——”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浓浓的哀伤。卢瑞本以为他要停下了,不想他却继续小声道:“还有你娘亲,那可是整个京城都难得一见的贤惠,温柔和气,不管跟谁说话都柔声细语的……”

卢瑞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把眼睛里的泪意逼了回去,悄悄侧过头去抹了把脸,梗着脖子小声道:“我……我娘亲就是这样的,她她……”他说着话,眼泪就唰唰地淌了下来,嘴一撇,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自从七娘出嫁之后,卢瑞就没有再哭过了,周围的人都说他长大了,懂事了,甚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可今儿却有些不对劲,他甚至都还没怎么说话,一张口却忽然想哭,脑子里全是幼时无忧无虑的快活记忆,然后,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卢瑞一哭,卢熠就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小声劝道:“你莫哭啊,好好的哭什么。一会儿大姐姐听到动静过来瞧,还不得以为我欺负你了。”说话时,又不安地朝窗外张望,果然瞧见七娘正在下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过来,顿时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伸出手要过来捂卢瑞的嘴。

七娘在走廊那头停住了脚,并不过来,只高声喊了一声“熠哥儿”。卢熠顿时色变,呲牙咧嘴地摇了摇脑袋,又朝卢瑞“嘘”了一声,尔后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缓缓踱到门边,尔后狠狠吸了口气,整了整衣衫,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开门走了出来,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大姐姐,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