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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90)

秋叶的眼睛原本就没有落在石玉上,而是一直流连在软玉上。越近,她的香气越可闻。

冷双成走到他跟前,依照仕女进宴时的姿态,向他屈伏了身子,将砗磲子展示给他看。

她朗声说道:“海口的水产宝矿与琉璃镇的并不一样,不及琉璃镇砗磲子的厚实,空有香气而无实质,请公子明察。”

秋叶看的自然是裸臂和更幽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察到。

冷双成轻咳了一下,遵循舞乐向前伏低了身子,做出“美人嗅梅”的姿势,将脖上的珠链送到他眼前,说道:“其余宝石的质地,两座镇子里却是一致。”

她的舞姿并未放开,还绷着一股劲了,却使得她的胸前更加凝立了一些,再溢出一丝丝暗香,就勾住了他的全部眼力。

她见他敛容不动,只得旋转腰身,再去做第三个动作。

秋叶突然伸手,抓住了冷双成的腰身,将她拖到怀里,毫不迟疑地朝着她的裸肩吻去。她察觉到他的手臂迸发出大力,衣袍下透来一股热息,知他按捺不住,已经动了性情。

她转身问他:“可算伺候好了公子?”

秋叶忙得不抬头,她就伸手抵住他的嘴。

他看着她,哑声说道:“好。”

“既是伺候好了公子,提议应是有效用了?”

秋叶警觉了起来:“什么提议?”

第71章 讨价

冷双成嗔怪地瞧着秋叶:“公子不放我走,总得陪我出去散散心。”

一张染红的雪颜近在眼前,眉目上亦然含了别样的风情,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勾住了秋叶的心魄。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是没有放进心里,只低下头,啄吻着她的嘴唇。

冷双成支臂左右躲闪,不让他如愿,道:“成不成,公子发落句话呐。”

秋叶循着香气找到幽壑峰口处,落唇亲下去,也被阻,才稍稍回神看了她一眼。“不成。”

冷双成突然出力推开了秋叶,他的双手恰逢扶着她的腰,将她揽向了自己胸前,一时不得力,让她滑脱开去。

满嘴的温香软玉顷刻消散,只剩下清冷的空气,拂了秋叶的性子。他朝她伸出双手,招了招,示意她自己走过来。

冷双成退开时,顺手拈走了美人榻上的软毯,将它披在身上,裹紧了,坐在椅中。

秋叶冷笑:“果真是投机取巧的人,没得到好处,连脸色也不屑于遮掩下。”话虽如此,可他的嗓音却暗得低沉,身上的火也未平息干净。

愠着眉眼的冷双成立刻冲他微微一笑,笑完之后,又撇过头,冷上一张脸。

良辰苦短,灯烛渐残。

秋叶悄然吐纳几下,喉头的紧热还退不下去,不由得软和了声音说:“我应了你,早些去睡吧。”

冷双成稍稍露出喜色,问道:“真的么?”

“嗯。”

“那烦请公子动动身子,去里阁歇着,外面的床榻留给我。”

秋叶起身走向了里间,毫无推辞之色,冷双成待他完全睡下,放下垂幔,才走回美人榻前躺着。

满室暖香阵阵,不闻声息。

冷双成细细想着琉璃镇的地形一刻,逐渐阖目入睡。睡得迷糊时,突又察觉到温软的气息拂落下来,径直冲着她的嘴唇而来。

她极想睁开眼睛,可是一道素袍袖口搁在她额上,从中拂送出淡淡的安神香气,软迷了她的神智。她低喃着:“我已睡着……为什么要这样强行……待我……”

秋叶用手托起她的腰,使得她的软胸更贴近于嘴边,不客气地亲了下去,并不答话。

胸前最后的一抹遮掩随即被扯走,她完全暴露在他的流连口舌里。

还有更热切的气息随着他的指尖卷向了她的裙下,触摸到了她的皮肤,轻轻一撩,燃起火浪。

冷双成只觉得浑身上下落在火炉里,两手得不到力,只能勉强抓着毯绒。她抖得说不出话来,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冲破阻力,在嘴角渗落点点血迹。

醉心逐香的秋叶抬头一看,满身的欲火消退不少。他擦去她的嘴边血,将她扶起,以掌轻抚她背心,替她平缓气息。直到她不再轻颤,他才问道:“发病了?”

冷双成勉力回道:“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往事。”才说一句,气息已是不稳。

秋叶将她抱进怀里,用毯子围住了她的身子,放在膝上安置好了,和声道:“怎会想起往事?”

有关她的异况,他都想摸查清楚,顺着她的话意来说,也是想安抚她的紧张劲。

冷双成缓和了半天劲头,回道:“以前在叶府当差时,似乎也遇见过这种场面,公子拿香气迷住我,让我睡着。”

秋叶笑了一下,说道:“那时我可没占你便宜。”

“我总觉得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就不时去回想。刚才香味一落下来,我猛然记起,这件事应是与公子有关,深究一下,似乎是我迁就了公子的心意,不曾反抗就睡在了公子跟前,顾不上任何礼仪。”

秋叶渐渐听出来了,她所遗忘的事,就是她往日的心意,在瀛云镇歌舞教坊时,他还曾遭到萧拓出言讥讽,说他害她毒发,迫使她忘了旧情。

他不愿让她再痛一次,立刻抱紧了她,和声道:“不准再想了,放缓气息,好好睡一觉。”

冷双成确是不能再深究下去,否则寒毒再发,便是挫骨扬灰之痛。她靠在秋叶怀里,轻声说道:“当年炼制寒毒的药材之一,红硕果,就是产自琉璃镇,你若有空,还是陪我回去探探吧,说不定经过漫长的两百年,里面能长出克制它的东西。”

她没有全然把握,能以这种借口劝动秋叶,若她再求“放她走”,他必然又是不答应。换一种说法,请他一起随行,可帮助她过关口,又可处在他的监视之下,不至于让希望落空。

涉及到她的安危,秋叶果然不敢含糊,当即应了好。

她放心地睡了过去。

秋叶待她气息平和之后,才将她放在床上安置好,回到美人榻上将就了一夜。

来海口镇的第三日清晨,冷双成梳洗妥当,等着秋叶践行昨晚的承诺,阿碧告诉她,公子在军衙忙于事务,一时半刻怕是不能来,不如先用了早膳。

冷双成再等半日,秋叶依然未见踪影。她没了任何胃口,不顾阿碧的劝阻,如往常一般,遮掩了脸面及手腕,意兴阑珊地朝街上走去。

正街上,时有官府车驾来往。她从平民行走的隅道经过,不可避免会听到一些巷谈,议论着公主惠驾本镇,迎候的排场不少,每日有官员为她奔波,从各地调来她所喜好的衣物饰品……

冷双成听后,临时动了心思,走去军衙,银光急急赶出来接见她。

他是个纯善之人,说话行事做不了假,经不过冷双成的试探,就透露出自家公子的去向:一早出门,去水栈督促药材、粮草船运,陪同灵慧公主上船观赏海景。

冷双成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银光的周身,银光打了个激灵,摆手说道:“千万别打我的主意,走失了初一,谁也担当不起,不如让我送初一回馆舍去。”

冷双成转身朝别馆走,阿碧终于能撵上她的行踪了,还不及歇口气,就与银光一左一右,步行随护,并相互递了个眼神,都在宽慰,没在自己手里出纰漏。

海边,暖风熏得游人醉。

冷双成却沉脸看着远去的商船,距离隔得远了,只能依稀可辨楼道外撑起的伞盖和流纱帐子。她仔细打量了一刻,终于找到秋叶伫立在灵慧椅后的身影,恨恨地转头,走回了别馆。

秋叶接到口信,冷双成将自己关在寝居里,不曾进午膳及晚膳,终究担心不过,在掌灯后赶了回来。

居室里静悄悄的,透着暗翳。

他唤侍卫砸断了门栓才得以进门,一看,冷双成坐在美人榻上,像一尊冰雕似的,半晌也不知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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