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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小媳妇(222)

“他不答应,咱们俩就回我们家去,带着阿南阿木果儿昭昭,让他自己过。”凝香努力活跃气氛道。

“阿南又不是你生的。”素月无奈地看着她。

“那阿南也愿意跟着我。”凝香自信地笑。

一个女人,被男人逐出家门,还是以那样不耻的理由,对村里来说是很大的事情了。凝香当着素月的面表现地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没底,她确实不在乎素月有什么样的名声,可她怕陆成介意。

陪素月说了会儿话,凝香去西屋找陆成,打发了孩子们,她小声对陆成说了实话。

他是一家之主,不可能瞒他。

“素月昭昭太可怜,咱们收留她吧?”凝香其实很少真正地求陆成什么,因为知道这次很为难陆成,偏偏又无法不管素月娘俩,凝香忍不住哭了,怕自己的丈夫不同意,也怕他同意了,心里却厌烦她这个不停给他找麻烦的妻子。

她哭得可怜兮兮,好像他马上就要抛弃她,陆成心疼又纳闷,抱住她给她擦泪,“你怕什么?”

“我怕你嫌我麻烦。”凝香再也憋不住,埋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不嫌,你再拣两个女人回来我也不嫌,咱们家又不是没钱。”媳妇哭成这样了,陆成哪还敢露出一点点嫌弃,低头瞅瞅,咬她耳朵:“好了,再哭我可真要生她的气了,突然跑过来,吓哭了我女儿,现在又把我媳妇招惹哭了。”

凝香瞬间破涕为笑,擦擦眼泪,抬头看他,杏眼雾蒙蒙的,“你对我真好。”

“谁让你是我媳妇。”陆成亲亲她鼻子,眼里的温柔似水,密密实实地将她围绕。

~

镇远侯府。

裴景寒怒气冲冲地回来,同时带回了素月偷人昭昭不是他骨肉的消息。

老太太气得差点昏死过去,侯爷裴政更是要抓住素月娘俩乱棍打死,杜氏是知道儿子的计划的,配合着演戏。老太太丈夫要抓人,她也说抓,裴景寒将素月娘俩比喻成畜生,说养出了感情,眼不见为净就够了,不愿再杀人,杜氏又觉得有道理,站到了儿子这边。

裴政心里惦记着朝廷,既然儿子都愿意忍了,他便没有追究。老太太想想昭昭的可爱,到底上了年纪,提不起劲头喊打喊杀。

向来得宠的小妾辜负了他,裴景寒再度宠爱起沈悠悠来。

沈悠悠不必亲自动手便除了一个心腹大患,高兴地不得了,掩饰住幸灾乐祸的心思,想方设法讨好起裴景寒来,夫妻俩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比新婚时还甜蜜,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裴景寒才会望着夜色,想素月,想他的女儿。

他由衷地盼望三皇子登上大位。

可腊月初的一晚,皇宫里还没传出任何消息,镇远侯府突然被夜袭而来的锦衣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第二日,京城终于变了天。

先皇驾崩,二皇子萧珞登基,颁布先皇遗诏,称三皇子勾结镇远侯府暗杀二皇子、毒害先帝,意图造反,如今罪证凿凿,三皇子幽禁禁宫,终身不得出,镇远侯府裴政、裴景寒父子斩首,未满十六的裴景润及侯府女眷发配边关。

消息传到东林村,素月怔怔的,凝香却晕倒了。

陆成抱着昏过去的妻子,愣了愣,才着急地命陆定快去请郎中。

☆、第 195 章

凝香做梦了。

她梦到了裴景寒。

梦见他站在夫人的院子里,意味深长地问她想不想去冷梅阁做事;梦见他拿出一条红珊瑚手串,问她喜不喜欢;梦见裴景寒带着她与素月去游山玩水,梦见他抱着她欲行不轨,梦见裴景寒站在断崖下,冷冷地望着她。

而这个男人,死了,或许还,间接地死在了她手里。

凝香恨过裴景寒,在她绝望地想要回家的时候。当她回到乡下,当她与陆成生儿育女,时间淡化了她对裴景寒的怨恨,毕竟裴景寒最终还是放过了她。偶尔想起侯府的生活,裴景寒只是她曾经伺候的旧主,一个风流倜谠的权贵子弟,怨恨淡了,剩下的是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感情。

无关情爱,就是一种感情,因为身份,他们绝不是朋友,可也不是单纯的主仆,因为她知道,普通丫鬟犯错,裴景寒会打会骂,她与素月犯错,裴景寒不会真的罚她们,包括她的赎身,不也是倚仗了这一点吗?

但那个在感情上三心两意却算得上好伺候的旧主,死了。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裴景寒的人。

不是亲朋好友,说不上多伤心,没有血海深仇,肯定也不会痛快,凝香心里,更多的还是一种怅然。好歹相识一场,怎么就死了?他还那么年轻,他刚在战场打过胜仗,是个好将军,他还是昭昭的爹爹……

不对,昭昭是素月与旁人生的女儿,裴景寒前不久才打了素月,将他们娘俩赶了出来。

胸口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有自责,但当时她与陆成不救那个人,死的就是阿南,是他们陆、徐两家子。

这世上,生死面前,谁不想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命吧,上辈子她与素月因裴景寒而死,这辈子裴景寒……

凝香头疼,她不想再找理由减轻自己对裴景寒的内疚,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过去罢。

她还有她的路要走,她与陆成的,她与孩子们的。

“哥哥,娘怎么还不醒?”果儿坐在娘亲旁边,盯着娘亲的脸,杏眼黑白分明。

“娘累了,妹妹小点声。”阿南看着娘亲的肚子,很是兴奋,他听得懂大人的话了。

昭昭坐在果儿旁边,懂事地抿着小嘴,不吵香姨睡觉。素月站在炕沿前,心情复杂地看着已经开始习惯陆家众人的女儿。孩子太小,容易害怕也容易哄,陆家玩伴多,昭昭很快就忘了打她娘亲的爹爹,更不知道,她的爹爹……

素月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的女儿没了爹爹,真的没了。

为了女儿,素月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女儿真相。

女儿长大了,她会以为她这个娘亲不守妇道,她可能会恨她,但女儿会很安全。

对她不公平,对爱女如命的裴景寒更不公平,但素月相信,裴景寒与她一样,心甘情愿。

什么,都不如女儿重要。

或许是听到了孩子们的童言童语,凝香脑袋动了动,醒了。

“娘!”阿南果儿一起叫了出来。

凝香有些怔忪,看到一双儿女欢快的小脸蛋,情不自禁地笑,只是那笑容在看到昭昭笑弯了的狐狸眼时,僵了僵,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素月及时走过来,歪坐在炕沿前笑着恭喜她,“凝香,阿南果儿要多个弟弟妹妹了。”

凝香猜到自己可能怀孕了,这个月她与陆成都忧心忡忡,陆成没有动过坏心思,她不必顾虑身体,也就没有告诉他,山雨欲来的时候,怀孕未必是开心的消息。

凝香望着素月,想要透过她的笑容分辨她的心情。

素月顺了顺她的长发,趁陆成送郎中回来之前,轻声道:“有点伤感,不过我不用再战战兢兢了,怕哪天他记起我对不起他的地方,来找我们娘俩算账。”

不长不短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孩子们就是听见了,也不会懂。

凝香想想昭昭的身世,明白了,镇远侯府倒了,对素月昭昭而言,是种解脱。

外面传来了陆成急切的脚步声。

“你们夫妻俩说说贴己话,我先带昭昭过去了。”素月揶揄地朝凝香笑。

凝香笑着眨了下眼睛。

素月昭昭来投奔,她与陆成暂且安排娘俩住在阿桃那边,等年后暖和了再帮她在东边盖三间房子,大家做邻居。陆言才定亲,陆定还没娶媳妇,瓜田李下的,素月一个俏寡妇带着女儿,不适合住在陆家。素月身无分文,银子肯定她们出,好在陆成并不计较,当初凝香赎身,素月愿意倾囊相助,这份情,陆成还是记着的。

其实素月有钱,以防万一,裴景寒给她留了银票,贴身藏着,但素月对凝香隐瞒了真相,就只能继续藏着掖着了,否则没法解释。

“昭昭,咱们走了,跟阿桃姑姑去那边玩。”素月伸手去抱女儿。

昭昭扭头看果儿,“姐姐去。”

娘亲刚醒,果儿想跟娘亲待着,又舍不得拒绝漂亮的小妹妹。

“让昭昭在这边玩吧。”凝香笑着留客,坐起来,拉拉昭昭的小手,问她愿不愿意。

昭昭乖乖地点头。

素月无可奈何,领着阿桃阿木出去了。阿木看看素月姐姐牵着他的手,开心地笑,男娃一直都喜欢素月姐姐,孩子单纯的感情,没有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而改变。

陆成站在门口给他们仨让路,兴奋地跨进屋,却见凝香一手抱着果儿,一手抱着昭昭,两个女娃娃乖巧依赖地坐在她盘起来的腿上,阿南幽怨地看了抢了他地盘的昭昭一眼,只能盘腿坐在娘亲对面。

媳妇后面靠着墙壁,哪还有他的地方?

陆成故意咳了咳。

“爹爹!”果儿笑着喊道。

“姨父。”昭昭望着炕沿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满眼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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