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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房(29)+番外

乔言一口面塞在了嘴里,被这落寞的语气震惊得半天吞不下去。房蔚伸手接过她的电话,一下子按熄了,还反手拍开她僵持不动的额头,冷冷说:“别露出这种呆样子。”

乔言横了他一眼,抢回手机按开拨打过去,对靳尚说:“我在吃拉面,现在没办法见您。”

两人又交涉了一会,大意是一个执意要见面,另外一个表示很有难度。房蔚看了半天,突然又要伸手夺电话,乔言眼疾手快退开桌子,温声劝着那边:“明天我请您吃面,您晚上别出门了,记得照顾下公司的形象。”

“你既然这么担心我跑出去鬼混,那为什么不回来看住我?”

乔言嗤笑:“靳尚,您是大人,不是孩子。”

她熟悉靳尚的脾气,趁他发作前先挂了线,再埋头于碗奋战。正吃着,她瞟见房蔚过于关注的眼光,抬头问:“又怎么了?”

“你对他一直这么好?”

乔言诧异:“经纪人对艺人不都是很好吗?”

房蔚再次推开她的额头,使之不至于埋在碗面里,引得她很不满。她挥开他的手说:“您最好不要动,否则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房蔚的眼睛里露出令她很熟悉的嘲讽之意。他放任她吃了会面,再冷不丁地开口:“我记得你说过,娱乐圈里经纪和艺人之间不能传绯闻是死定律。”

这个是事实,不过不妨碍她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说过?”

对方眼里的冷淡与讥讽更盛张了,她想了一会,猛然醒悟:“我打芷姐的电话时说过这事——难道说,那次的电话是您接的?”

房蔚的表情很平淡,根本没有因为她揭穿他而感到羞愧。“是的。”

在电话里,乔言曾经劝慰过芷姐,让她督促房蔚与于诺的婚事,当时那边没有人回答,只传过来淡淡的呼吸。

现在他的表情亦然淡漠,也没透露过什么异样的表示。

乔言懒得关心了,直接起身,掏出纸巾擦嘴朝外走。房蔚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递给她一方手帕:“用这个。”

“不用了。”她已经走到大街上,开始张望出租。

熟悉的身影靠过来,传达的是熟悉的气息,包括那方她以前专属使用的手帕。

房蔚趁乔言不注意间掰住了她的后脑,替她再擦了一次嘴,所幸力道较轻,没让她跳脚起来。

“跟我在一起,要习惯这些。”他沉声说,“别急着抹杀过去,我将就你这么好,你怎么还能想到去拒绝。”

乔言退开了两步距离站定,朝一直向前川流不息的街道抬抬下巴:“房先生,是您教会我要朝前走,莫回头,就算被人打掉了牙齿,也要合血吞下去。”

乔言并没有说谎,跟着房蔚这一年,她用眼睛观察,用心去记忆,学会了很多东西。房蔚曾经笑话她像朵不起眼的灵脂,躲在他身边避雨避风,避着一切对她不利的事物,就暗暗地抓稳了根基,慢慢蔓延开去。

比如他带她参加宴会,她会默默记住每一个和他寒暄的商人,包括他们太太或者情人的喜好,等到下次见面时,她能准确记起他们的谈话,甄分出最有交往利益或发展前途的人物。

房蔚笑话她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尽管她一如既往地扮作花瓶,从头到尾不说话,但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怎么也不能掩饰住她的昭然野心。

再比如他惩治她的势利,将她带到圈子里去玩,任由历任女友奚落她、嘲笑她,规模与伤害指数一次次加深,她仍旧环抱住手臂,摆出最属乔言的气势,从开始的不言不语发展到后面的牙尖嘴利,这其中的功劳,他与那些她们是少不了的。

房蔚总是低笑个不停,要么走开要么坐着看斗嘴,从来不制止。直到她快离开他时,他才试探着问:“乔言,你的厚脸皮是不是被我训练出来的?”

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百折不饶的韧性,日后拥有令别人连连铩羽的强大定力,的确发轫于这张厚实的脸皮。

她很明快地回答了是,意外看到他鲜少露出的懊恼表情,心里无端地变得很快乐。

……

像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不可一一数清。若问乔言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的回答肯定让房蔚吃惊:一年见到这么多人,接触到这么多和枯燥书本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她觉得受益匪浅。

最大的收获就是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就算她尚在网外,只要有缝,她从来不愁钻不进去。

“你对靳尚的好不能超出尺度。”在出租车里,房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打断了乔言的回忆。

“他是我的摇钱树,别说超出尺度,就是要我整天给他浇水唱歌我也乐意,再说这事和您无关,您没必要老放在心里。”

房蔚冷淡了会,他的冷淡就是指不开口说话,气势有点蜇人而已。

乔言留意车子的动向,问:“您要去哪里?”

他答非所问,认真地说:“既然缺钱,你怎么不考虑下再傍上我呢?”

问题似乎又绕回来了,乔言皱起了眉,十分不耐。“你?”她嗤笑了一下,“别说再跟着你,光和你呆一起打次交道都让我劳心费力,我现在见着你就觉得特别的膈应人,那种感觉你懂吧?”

话一说完她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没想到这次他的脸色只阴了下,没动手抓她。

过了会,他抓起她的手腕朝外拉:“下车,从现在到晚上还有三个小时,我请你看场电影。”

乔言不知道他这么退让的理由是什么,直觉想拒绝,然而看到《诸神之战》的海报后,她马上甩开他的手,走得比他还要轻快。

车田正美的绘笔,再加上神奇魔幻的想象,她愿意一睹为快。

拒绝

乔言观看电影时很专注,眼睛盯得紧紧的,似乎一个镜头都不愿意放过。坐在旁边的房蔚有话说:“乔言,乔言——”

她推开他的手臂,低声啧了声:“我说您能不能不打岔?”

房蔚将水瓶持之以恒地递过去:“喝水的时间到了。”

每隔两小时喂一次,这个频率是他悉心试出来的。

她恍然接过,舔舔干渴的嘴唇,开始牛饮。就在她灌注时,他又加了一句:“怎么喝水都舍不得挪开下眼睛,电影就这么好看?”

乔言转过脸朝他叹气:“我还只有五年的机会,趁现在眼睛没瞎,当然要看个够。”

房蔚抿住嘴沉默,正视着她,探究的目光伸入到她瞳底深处。

乔言先回过头,继续关注余下的内容,还抽空看了下震动过了的手机屏显:杨开在09月13日16:48到09月13日17:08一共呼叫您2次。

乔言快跳了起来,感觉到身边的气压过低,她连忙侧身说:“对不起,我先离开下。”说完也不等房蔚有所表示,径直先走出影厅。

一到外面的展厅,乔言马上回拨过去,向杨开致歉未及时接到电话。她和杨开分开快一个月,平时无论她怎么传呼他,那边总是没动静,昆昆每次看她拿着手机发呆,总是毫不留情地耻笑她,幸灾乐祸地说乔大小姐也中了桃花劫。渐渐地,乔言失去了勇气,再也不敢在每晚的七点和九点雷打不动地打电话过去,而是改变了习惯,将手机贴身收藏,心底默默盼望着他能回应她。

没想到今天杨开居然回电了,而且是一连拨了两次。

“杨开,你在吗?”那边寂静了两秒,乔言捧着电话问,深深克制住了嗓音波动,“是不是我一接到电话就开始噼里啪啦,让你无从适应?”

杨开爽朗的笑声传过来:“乔言,你在一分半钟说完了一个月发生的事,我的确没机会打断你。”

乔言讪讪,眼睛随便挪到《诸神之战》的宣传海报上,脸不知不觉地红了。

可惜那边的杨开看不见这种实属少见的奇迹。

好在杨开一直在笑,用快乐感染着她。他说:“我走过西双版纳,去过香格里拉,觉得那片神奇的土地也吸引不住我,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回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