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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46)

还未看清那内侍是谁,那人已跃上马车,驾车离去。

“一两句话说不清,阿娘呢?”虞灵犀问。

“夫人和大小姐还在府中打听小姐去向,我这就去告诉她们。”

“不用。”

虞灵犀唤住青霄,拍了拍微热的脸颊,定神沉静道:“我亲自进去找她们。”

阶前,女眷三三两两出来,每个人都神色古怪。

“啧,没想到赵玉茗是这种人,竟然在佛堂静室里做那种事,和……在佛祖的金身像下偷欢。”

擦肩而过时,虞灵犀听见他们刻意压低的议论。

“你们没看见么?赵夫人闻讯赶去的时候,她女儿还恬不知耻地拉着太子殿下不肯撒手。当着长公主殿下的面,赵夫人羞得脸都紫了,连甩了赵玉茗两个耳光,赵玉茗才清醒过来……”

“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这样的做法呀!长公主殿下最是礼佛,又是殿下寿宴,如此荒唐放诞,长公主殿下必定震怒。我看,赵家要完了。”

“嘘,别说了……”

女眷们点到为止,各自登车离去。

赵玉茗……偷欢?

虞灵犀愕然。

她知道若没有赵玉茗做内应,赵须根本不可能进入戒备森严的长公主府邸绑走自己。

难道赵玉茗费尽心机,就为了做这等蠢事?

正想着,府门内传来一声惊急交加的呼唤:“岁岁!”

虞夫人快步出来,面上焦急大过责备,低声道:“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脸这么红?”

“我没事。”

虞灵犀握住虞夫人的手,“方才我听旁人说,表姐出事了?”

虞夫人神色微顿,叹了声,不太好说。

倒是跟着虞夫人出来的虞辛夷将妹妹拉到无人的角落,解释道:“赵玉茗和太子佛堂偷情,被众女眷撞了个正着,天家颜面尽失,德阳长公主为此事正震怒呢。”

虞灵犀满腔的怒火灭了个干净,心想,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灵光划过,她想起宁殷今日是穿着内侍的赭衣来救她的。

也就是说,宁殷在救她之前,已经去过德阳长公主府了。

莫非……

她猛然回首,搜寻宁殷的方向。

可马车宾客来往,已然不见少年踪迹。

“看什么呢?”

虞辛夷伸手在虞灵犀眼前晃了晃,英眉皱起道:“这一个时辰你到底去哪儿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提及方才经历的种种,虞灵犀便沉了目光:“阿姐,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回去再谈。”

坤宁宫,佛殿一片肃静。

皇后冯氏素衣披发,安安静静站于佛像坐莲之下,手持火引将殿中铜架上的百余盏烛台一一点燃。

暖黄的光照亮她素净的容颜,像是坐莲之上的佛像,无悲无喜。

整个大卫都知道,冯皇后是个吃斋礼佛、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大善人,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她与同样信佛的德阳长公主亲近,从而顺利将宁檀扶上太子之位。

“太子还在承德殿外跪着?”她问。

“是。陛下亲手打了太子十鞭,又罚他跪于殿外,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太监崔暗依旧一袭赭衣玉带,抬手替皇后拢着烛火防风,瞥着她的神色道:“陛下气得旧疾复发,刚吃了药躺下,言辞之间多有提及其他的几位早夭的皇子,似有追思惋惜之意。”

皇后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点燃最后一盏烛台:“本宫听闻,太子在德阳长公主的寿宴上做出荒唐之事,亦有你的参与。”

崔暗神色一变,立刻撩袍跪在地砖上:“臣一时糊涂,见太子殿下对虞二姑娘念念不忘、朝思夜想,便想顺着太子的心意,为她引荐虞二姑娘,谁知底下认错了人……”

“又是虞二姑娘。”

皇后重重放下火引,忽而道,“我记得,虞大将军是你的老熟人?”

崔暗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皇后的深意:“是,臣明白了。”

“还有,皇上既对檀儿流露失望,便在东宫侍妾中挑一个温顺可人的,停了她的避子药。”

皇后跪在坐垫团蒲之上,朝着悲悯众生的佛像合十,“本宫膝下,也该有个小皇孙了。”

正说着,忽闻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原是送茶水的小宫婢不小心听见了此番对话,着急退下回避,却不小心绊倒,打翻了茶盏。

“娘娘饶命!”小宫婢吓得脸色发白,伏地不起。

一只小虫飞进了灯罩,怎么也闯不出去。

眼见着就要被烧死,皇后却伸手打开灯罩,放走了那只可怜的虫子。

她像是没有看见地砖上蔓延的茶水,朝崔暗淡淡道:“去清理干净。”

崔暗颔首起身,走到小宫婢身边。

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倒地的闷响后,殿内恢复了平静。

冯皇后合十诵经,脸上呈现出怜悯的平和。

……

暮色初临,虞府挂上了灯笼。

虞灵犀吃过药歇息了许久,身体才彻底缓了过来。

思绪清晰,她开始梳理今日事情的始终。

赵须为何要绑走她?

太子和赵玉茗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会以那么可笑的方式勾搭在一块儿?若赵玉茗想攀高枝入东宫,便不该选取苟-合的方式,太傻了。

想起自己在马车上醒来时,臂上挽着赵玉茗的紫绸披帛,再结合太子为何会偷偷出现在长公主府,一个猜想渐渐浮出水面。

有没有可能是赵玉茗将她扮成自己的模样,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公主府,交给赵须处置,却反被太子错认?

太荒唐了,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心思一沉,她让人去请爹娘和兄姊,继而定心朝大厅行去。

灯影摇晃,虞灵犀坐在案几后,将自己如何被迷晕送出府、如何被赵须带到拂云观,欲损她名声之事一一道来。

她只隐瞒了自己中药的那部分。

否则爹娘忧愤心疼不说,宁殷如何恰时出现在那儿,也不好交代。

尽管如此,一向沉稳的父亲还是气得拍桌而起,坚硬的红木桌子,竟是生生裂开一条缝。

虞辛夷最是护短冲动,立即拿刀道:“我去宰了这个小人!”

“阿姐,别。”虞灵犀忙起身拦住她。

虞辛夷气得英眉倒竖:“岁岁,你难道还要为这种渣滓求情?”

“既然是渣滓,宰了岂非便宜他?”

虞焕臣铁青着脸开口,“待我将他绑过来,当着赵家人的面将他剥皮抽筋。”

“不是的。不是我想放过赵须,而是……”

虞灵犀放轻了声音,“而是恐怕,你们已经找不到他了。”

宁殷将她救出来后,并没有看到赵须的身影。若非他畏罪潜逃,便只有一个可能:

赵须这个人,大约不在阳世了。

虞灵犀道:“赵家不足为惧,真正难办的,是东宫太子。”

闻言,虞将军攥紧了铁拳。

若真如女儿所说,太子因婚事不成见色起意,想要玷污他的女儿,阴差阳错才错认了赵玉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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