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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175)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微微一笑:“我喜欢这个孩子。因为,是我与宁殷的孩子。”

宁殷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希冀。

他尝试去理解她的话。

“你会难受。”宁殷给她递了杯水。

虞灵犀就着他的手抿尽,满足道:“有你陪着就不难受。”

宁殷这才扣了杯盏,将她揽入怀中。

宁殷本就是个心眼多过蜂窝的聪明人,只花了须臾,便明白了虞灵犀的意思。

但心中依旧略微不快,岁岁对他全心意的爱,要被这个小东西分走一半。

或许,还是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玩意儿。

是故当虞灵犀问他,是希望生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时,他毫不迟疑地回答:“女儿,生个小岁岁。”

强势的话语,听得虞灵犀扑哧一笑。

若是生个小卫七,难道还能将他塞回去回炉重造不成?

虞灵犀开始害喜,吃不下东西。

旁人怀孕都会丰腴一些,唯有她反倒瘦了,下

颌都尖了不少。

“那种黑黑的药,今日可以不喝么?”

虞灵犀坐在榻沿,看着蹲身给她穿鞋的年轻帝王。

“不可。”拒绝得干脆。

闻到熟悉的苦药味,虞灵犀垮下双肩,下意识抵触。

宁殷擦净手指,从宫婢手中接过药碗吹了吹,淡淡道:“但今日的药不苦。”

“真的?”

虞灵犀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勺,果有回甘,味道好了许多。

她是很久以后才知晓,这副安胎的药方是宁殷与太医院上下熬夜改良出来的,就为了能让她好受些。

怀孕七个月时,正是暑热刚退的初秋之时,虞灵犀腹中的胎动已是十分频繁。

因被照顾得极好,她的身形并未走样,面色健康白皙,手脚匀称,唯有腹部高高隆起。暖黄的灯火下,她乌发披散的模样有着难以言喻的圣洁美丽。

夜间就寝前,宁殷会取了芙蓉玉露膏给她耐心涂抹肚皮,故而肚皮也是白净光滑的,并无可怖斑纹。

他现在做这些已是十分顺手,一点也没有朝堂之上的恣睢凌寒。

此番擦拭膏脂,忽然小团东西自虞灵犀肚皮之下隆起,凸出拳头大小的一块。

虞灵犀肚皮一紧,忙不迭屏息笑道:“你瞧,它又动了。”

感受到她的喜悦,宁殷垂眸,好奇似的,将修长宽大的手掌罩在那胎动之处。

隔着薄薄的肚皮,那团东西滑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通过掌心,连接到了他的心脏。

“它在和它父皇打招呼呢。”

虞灵犀弯着眼眸,轻声道,“可有意思了,是么?”

宁殷撑在榻沿,凑近了些,鼻尖几乎挨着她的肚皮,盯了半晌,方问道:“踢得疼么?”

他这样冷冽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可漠视,唯独舍不得她受一点痛楚。

“不疼。”

虞灵犀笑道,“就是有点怪。”

说话间,那团小东西又踢了踢。

“小怪物。”

宁殷略微嫌弃地嗤了声,等那团东西消停了,这才垂眸俯身,亲了亲虞灵犀光洁的肚皮。

肚子一天天变大,夜间睡觉便成了个问题。

虞灵犀睡得不甚-安稳,有好几次半夜醒来,都发现宁殷在悄悄替她揉捏后腰,化去酸痛。

十月中,腹中的小生命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

生产前,虞灵犀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许天子陪产,一步也不许靠近。

他会疯的。

第101章 番外五

皇后顺遂诞下一子, 举朝大喜。

昭云宫,宁殷唇色冷白,如同完成任务般扫了眼襁褓中皱巴巴的小生命, 就将他交给了乳娘和嬷嬷。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虞灵犀脸上, 接过宫婢端来的一盅鸡茸粥搅了搅,哑声道:“好了,我看过他了。”

虞灵犀知晓宁殷想要个女儿, 如果能选择, 他会毫不迟疑地将自己身上的那半边血脉扼杀,全换上妻子的血脉。

可这次, 偏偏生了个儿子。

“长得像谁?”

她就着宁殷的手抿了一口粥, 侧身看着乳娘怀中红彤彤的小婴儿, “他的眉目轮廓像你, 嘴唇倒是和我极像。”

宁殷的嘴唇偏薄, 不笑的时候有些不近人情。

听虞灵犀这么一说, 宁殷这才多看了几眼儿子。小婴儿的上唇有枚小小的唇珠, 的确与她很像。

其实刚出生的婴儿五官还未长开, 也说不准将来到底像谁,虞灵犀刻意这般说,只是想让宁殷多看看他的儿子。

儿子也挺好的呀。

她活了两辈子,都不曾有机会陪伴宁殷黑暗的稚童时期,能有个和宁殷生得相似的孩子弥补这段缺憾, 一起守着他一点点平安健康长大, 不失为一桩幸事。

“给他取个名字,可好?”

虞灵犀耗尽体力, 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眼皮一开一阖道, “我先睡会儿。”

宁殷搁下粥碗,一手托着她的肩,一手将她腰后的枕头轻轻抽走,掖好被褥。

婴儿在一旁哼唧,他从一旁的金盆中拧了温热的棉帕,低声道:“抱出去。”

乳娘和嬷嬷不敢违逆,将小婴儿抱去已提前收拾好的侧殿喂奶。

宁殷垂眸,慢条斯理地给虞灵犀拭去身上黏腻的汗水,这才丢了棉帕,倾身提笔。

虞灵犀醒来的时候,宁殷已去上朝了。

案几上压了一份洒金红纸,上头用遒劲的笔触写了十来个字,显然是出自宁殷之手。

“这些名儿,都是昨夜娘娘睡着后,皇上独自想出来的。”

胡桃扶着虞灵犀坐起,取了衣裳给她裹上,悄悄道,“娘娘说的话,皇上都记在心里呢。”

虞灵犀也是从胡桃嘴里才得知,她头胎生产了一整夜,宁殷便在殿外站了一整夜。

虞灵犀不许他靠近陪产,他便真的忍着不靠近。

“他没伤着自己吧?”虞灵犀问。

她产子艰难,唯恐宁殷那疯子也在他身上划上一刀,好与她“感同身受”。

她知道,宁殷绝对做得出来。

“没呢,皇上只是站着。”

胡桃说,她每次打开殿门招呼嬷嬷端水倒水,都会看见皇上黑沉的眼睛随之一亮,直直望向垂纱飘动的殿内。

他披着一身寒夜秋霜,脚步钉在原地,可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陪去妻子身边。

胡桃一向怕宁殷,因为他的心太硬太冷了,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溃他。但娘娘生产这晚,她却蓦然发现,不可一世的狠绝帝王原来也有软肋。

听胡桃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虞灵犀含笑柔软的目光,所有的艰辛疲惫,都在此刻有了慰藉。

她执笔润墨,在那十几个字中圈出一个“容”字。

“咦,娘娘为何选这个字?”胡桃问。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希望我儿将来,是个心怀宽阔之人。”

虞灵犀想了想,又在“容”字旁边添了一字,“这个,是他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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