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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道观(27)+番外

很快的,柳赋云被领了进来。恰好,寺里的斋饭这会儿也送了过来。傅侍郎看了他一眼后,请他入座。

既然斋饭到了,食不言寝不语,柳赋云陪着用餐,并未立即将来意说出来。傅侍郎见他能如此沉得住气,心里不免暗自点头。

饭后,傅侍郎让仆人把女儿带了下去,他则拿起了茶杯对柳赋云道:“今日放榜,你不与同窗庆贺,怎么反倒找起了我?”

柳赋云沉默了一下,道:“大人,我打听到了三娘的一些音讯。”

“哦?”傅侍郎停下了摆弄茶盖的手,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她在哪。”

虽然三娘被病逝,大哥那边不闻不问,但这到底是他的侄女,他让人暗中去把三娘找回来,只是到今天都没回音。

柳赋云把带来的匣子放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一放,道:“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但是我去里水时,遇到一位观主。那位观主说,只要打开这个,三娘就会出现。”

接着,他把在里水的所见所遇,前前后后全都细述了一遍。

在说到玉佩时,傅侍郎放下了茶杯;等他讲到那座诡异的道观时,傅侍郎虽然不信这些,但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她说让你带着这匣子来找我?”傅侍郎问。

“是。”

傅侍郎看着面前简陋的桐油匣子,眼中若有所思,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道:“现在匣子已经到了我手里,你就先回去吧。”

“您不把它打开吗?”柳赋云没想到他会让自己走,忙道,“这里面有三娘的线索。说不定她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挨饿受冻,正期盼着我们去把她找回来。”

“我会打开的,三娘我也会去找。”傅侍郎看着他道,“而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准备接下来的殿试。”

“可是……”

“没有可是!”傅侍郎神色一肃,“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失望?”

柳赋云死死盯着匣子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红了眼圈。他知道,傅侍郎是不想他分心。或者说,在傅侍郎看来,三娘也……

“那,晚辈告辞。”他缓缓吐出口气,艰难道:“若是有三娘的下落,还请大人第一时间告知。”

“去吧。”

让人把柳赋云送走后,傅侍郎将匣子一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团破碎的血衣。那衣裳上的血迹已经很旧了,像是铁锈,料子也不再光鲜,但从颜色和布料上来看,能看出这衣裳的主人是出身富贵的女郎。

看到这衣裳的瞬间,傅侍郎眼神就已经沉了下来。虽然心里的某个猜测在逐渐发酵,但他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究竟如何,得他亲眼见到才算。

“其方,”他把随从叫了进来,“你现在立即去里水走一趟。”

三娘就算遭遇不幸,那也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青松观,傅杳将手里棋子一落,对三娘道:“傅家,终于派人来接你回去了,感动吗?”

第21章

之前有多渴望家人来找自己,现在三娘就对傅家有多怨。

“您不喜欢,傅家人。”三娘跟着落子,“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存了许久,只是现在终于能语气平和的问出来了。

“傅家人自私又凉薄,为了利益,能出卖身边最亲的人。这样的一帮人,谁喜欢的起来。”傅杳道。

“您说的很对,不过,有一个人不算在内。”三娘道,“我四叔风光霁月,和他们都不同。若不是有我四叔,傅家也就那样了。”

傅杳没有反驳,她继续下着棋子,但三娘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差。

……

京城。

是夜,定国公府一片灯火通明。未来的孙女婿和亲家那边的侄子高中,定国公作为长辈,为他们庆祝一番也无可厚非。

不过殿试还没开始,这个时候大肆庆祝未免太过高调,因此今日只是一场小型的家宴。

柳赋云坐在前厅,与傅家长辈寒暄着,而另外一位更受瞩目的祁霜白此时进了内院,正与傅五娘独处。

傅家标榜高门士族,不允许私相授受之事,不过现在祁霜白高中会元,前途无量,傅家上下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到。

“你找我何事?”祁霜白知道傅五不是那种缠绵的性子,寻他必然是有话要说。

傅五娘让丫头都下去之后,开门见山道:“我要我们提前成亲。”

“你在开玩笑?”祁霜白皱眉。他们的婚事定在五月,现在已经到了三月,突然提前,中间少不了非议。

“我没有开玩笑。今夜你就向我爷爷提要求,在殿试后成亲。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傅五娘看着他道。

她心里很清楚,祁霜白不是普通人的心性,等到他站到了另外一个高位上,到时候他们的婚事说不定会生出变故。

“你不信我?”祁霜白道。

傅五娘笑了笑,“我不是不信你,”她只是更信自己,“三娘的事在我心里始终是快大石,我只想快点离开傅家。而且,提前成亲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你能找到完美的理由。”

祁霜白明白了,“你在用三娘威胁我?”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脸上的和煦也渐渐消失,“你别忘了,当初在傅三背后捅刀子的人可是你。那把匕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是三娘送你的生辰礼。这件事真要撕破脸揭出来,杀人凶手可是你。”

“呵,”傅五娘也跟着冷笑了起来,“现在还只是会元,就已经表面上的伪装都不屑去装了吗?也好,你我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就摊开明明白白地讲。

“上元节,走百病,当时和你一起的人,是相府千金吧。别说你们只是偶遇,祁霜白,我们都是手里沾过血的人,谁也别小看谁。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是只给你当脚踏板的。我要嫁给你,我要当状元夫人,我要荣华富贵一身。只要你给这些我想要的,以后你想怎么拈花惹草,我都不会管你。但你若想背信弃义,那大不了鱼死网破。

当所有的丑事被揭露出来,我就告诉所有人,是谁悄悄给我写诗,又是谁时常引诱我勾搭我未来的姐夫。我最多绞了头发去当姑子,但是你,只会遗臭万年。这其中利弊,你应该比我清楚。”

傅五娘一字一句的说完,祁霜白眼神已经布满寒霜。

许久之后,他突然笑了,然后温柔地将傅五颊边的头发撩起,“让你如此充满不安,是我的过错。你放心,今夜我就会向定国公说这事,让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傅五娘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她满意道。

祁霜白来得快,走的也快。前院的应酬还需要他去露面,傅五娘把要说的都说了,也没有继续留人。

当屋内彻底没人后,傅五娘看着桌子上点着的烛火,手不由紧紧地捏住了。

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