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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镇国长公主(158)+番外

怎能不恨呢?

容妃恨得咬牙,可面上却仍旧笑靥如花,她靠在皇帝边上,端着酒一杯杯的喝下去——她很清楚,自己如今什么也做不了,至多不过是借着皇帝气一气王望舒罢了。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晚,宋氏与谢晚春自然也该离开了。夜里风凉,谢晚春又是一贯的体弱,便叫拿了一条披风来披着御寒。

王望舒难得见一回家人,自是十分的不舍,于是便亲自送了她们出门,容妃也跟着去了。因谢晚春走在皇后左边,便拉着皇后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几句话,一副亲密的模样。一直走到玉阶边上,她才扫了眼站在皇后右后边的容妃,看了看容妃手里那个镯子,忽而开口道:“容妃娘娘手里这镯子倒是有些眼熟呢。”语声轻轻却显得意味深长。

容妃面上神色微微一变,笑容一淡,好一会儿才掩饰一般的点头应道:“是镇国长公主留下的东西。”

谢晚春闻言眨了眨眼睛,忽而掩唇一笑,嘴里道:“怪不得呢.....难不成这就是当初太/祖宗送给孝慈高皇后的那个镯子?听说太宗朝起了乱子,乱民抢了内库,这镯子也流了出去。后来是被....齐天乐送来给镇国长公主的。怎地在娘娘手上呢?难不成,这镯子是长公主赏给娘娘你的?”

容妃当真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咬了咬唇,细声道:“不过是个镯子,郡主何必这般在意呢。”说罢,又笑道,“若是郡主喜欢......”

“娘娘难不成想说——若是我喜欢,就送给我?”谢晚春笑了一声,探身到了容妃边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镯子,嘴里却是一笑,挑了挑那勾画的极其纤长的黛眉,“哎呀,这东西可是孝慈高皇后的,我可不敢用呢。”

容妃险些咬碎一嘴银牙,她心里那口气堵得厉害,面上一青一白,最后却也伸手摘了镯子下来,咬牙道:“这镯子,是该皇后娘娘带着才好......”

容妃气得不行伸手就摘了镯子要递给皇后,也不知是否是一时气急失了重心,她忽的一踉跄,整个人朝着皇后半摔了过去。

谢晚春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小心”,然后动作迅速的伸手拦了一拦,用另一只手把皇后往里护了护,可她自己一只脚还站在下头的台阶上,被容妃那下摔的力道一推,整个人也有些站不稳,脚下一滑,便半仰着从玉阶上滚了下来,一连滚下了三个台阶。

容妃自然也没得好,她摔了个底朝天,虽是疼得很,可她心头一跳却也是惊慌得很,顾不得自己那灰头土脸的模样甚至来不及嚷疼,边急慌慌的连声解释道:“适才是有石头绊了我一跤。”

王望舒没理会容妃,只是一叠声的叫人道:“快去扶郡主起来,顺便把偏殿休息的陈太医叫来。”这位陈太医与王家素来亲密,故而十分得王望舒的信赖,此回因着王望舒有孕,他也就成日里在不远处的偏殿里候着,以防万一。

边上的宫人都是极机灵的,动作迅速的跑上去扶着谢晚春,有个宫人顺手解开了谢晚春身上那沾了一地灰尘的披风,不由掩着唇叫了一声。

只见谢晚春的衣衫下摆已然渗出了血色来——这几日天气尚有几分凉意,谢晚春又是入宫来,穿的自然是厚衣服,这要流多少的血,才能渗出血色啊?

宋氏站在边上看着那一抹血,一时间面色都显得苍白起来。想起长子与谢晚春成婚多年都未有子嗣,她心里头既是心痛又是忧心,不由自主的抬眸看着王望舒,嘴里催促了一句:“......陈太医人呢,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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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站在边上仍旧忍不住辩解着:“.....我适才,真的是被石头绊了一脚方才......”

皇后王望舒此时却已经收敛起面上的神色,她冷冷扫了容妃一眼,神色之间甚是冷淡:“坤元宫周侧哪里来的石头?”

容妃垂下头咬了咬唇,一时竟是应不出声来,只是握紧的掌心里头满是滑腻腻的湿汗,颇有几分心惊肉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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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医听到消息后连忙从偏殿赶了出来,老腿险些都要被朱红的门槛给绊倒。待他入了内殿,见着皇帝、皇后都在,不由心里微惊,只是仍旧行礼如仪。

皇后王望舒亲自上前扶了他起来,轻声道:“郡主大约是有身孕了,没成想竟是跌了一跤......无论如何,还请陈太医以郡主身体为重。”也不知是否是陈太医的错觉,王望舒故意把“身孕”二字咬得重重的,那看过来的目光更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模样。

陈太医心头一跳,若有所得,可他也是宫里头混老了的人,面上倒是一丝情绪也没透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臣遵旨。”

王望舒这才松了手,让陈太医入内看脉。

陈太医掀开帘帐看了看榻上面色苍白、闭目养神的嘉乐郡主谢晚春,暗暗叹了口气这才伸手按了按谢晚春手上的脉象,随即面色微微一变。

......这脉象,看着是......陈太医指尖轻轻一颤,不由蹙了蹙眉头。

陈太医一时沉默下去,榻上正躺着的谢晚春却仿佛若有所觉,恰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她有一双极美的黑眸,如白水银里头浸着的两丸黑水银,黑亮得出奇,看人时尤其显得专注认真。

陈太医被谢晚春那轻描淡写的一眼看得心头一凛,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行了个礼,轻轻唤了一声:“郡主。”

谢晚春点头示意,随即哑声道:“我的孩子,可是没了?”

陈太医与她对视片刻,很快便垂了头,会意的轻声应答道:“郡主尚年轻,身体康健,此回亦是不曾伤到身体,日后自然子嗣无忧。”

谢晚春这才微微闭上眼,乌黑浓密的眼睫搭在奶油一般白腻的肌肤上,声调轻轻的:“恩,你出去吧,替我与皇上还有皇后告声罪,就说我想回去了。”

陈太医俯首应是,行了礼后很快便抬步出去了。他对着皇帝与皇后倒是更添了几分恭敬:“前三月本就有些危险,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但只要好好保养,也就倒也不会伤到根本......”

“那就好,朕总算也能放心了......”皇帝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对着谢晚春这个小堂妹亦是有几分真情的。要知道当初谢晚春能嫁到王家也多是他看顾的缘故——皇帝素爱柔弱女子,谢晚春年纪最小又养在宫里,对皇帝来说就像是个可怜的小妹妹一般。

边上的王望舒此时却冷笑了一声:“好从何来?陛下所言,恕臣妾不敢应是。”她似乎已然再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盈盈一双妙目就那样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道,“郡主与我哥哥成婚多年,方才有子,如今却因容妃而失,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容妃?”

王望舒气盛之下,声调铿锵,犹如金石相撞一般的清楚明白,掷地有声。

容妃早知道皇后会拿自己开刀,此时听到这话浑身也不由得颤了颤,她立时跪了下来,抓着皇帝明黄色绣云龙的袍角依依哭求道:“陛下,妾适才实乃无心之失,绝无半点恶意......”她哭得满面通红,不能自己,一双被泪水打湿的手却仍旧不敢松开皇帝的袍裾,眼睫濡湿,贝齿则是紧紧的咬着唇,柔声泣道,“陛下,陛下.....求陛下看在妾侍奉多年、一片真心的份上绕过妾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