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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9)

屋里就他一个男人,女眷们都盯着他,将他的失态看得清清楚楚的。谢澜音气得像吞了只蝇子,谢瑶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形容,谢澜桥同样沉下了脸,而最担心最着急的莫过于杜莺儿了。

一旦表哥改口,这妙计就白搭了!

“表哥,澜音侄女说的对,表嫂只是气话,您当真做什么?”杜莺儿三两步走到谢澜音身前,先挡住方泽视线才很是自责地道:“我知道表哥是为了我好,可表嫂的身子最要紧,咱们的事还是等表嫂养好了再说吧。”

嘴上说着善解人意的话,美眸却含嗔带怨地望着方泽,隐含提醒。

谢澜音再美,那都是方泽的侄女,就算他动了花花心思,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那又何必为了水中的月亮继续与一个不能生养的谢瑶纠缠下去?况且杜莺儿有自信,论美貌,她并不比谢澜音差多少,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选谁。

方泽确实不傻,经人一提醒,理智很快就回来了,心情沉重地对谢澜音姐妹道:“我也不想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但你们姑母行事莽撞害了我方家的骨肉,她不反思自己,反而污蔑孩子表姑,刁蛮跋扈,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既然她主动提出和离,那就这样罢,你们谁也不用再劝,我这就去写和离书。”

“老爷,您不能如此狠心啊!”刘嬷嬷急得追了上去,抱住方泽的腿,脑袋却望着谢澜音姐妹哀求,“两位姑娘,求你们帮帮劝劝吧,求你们了!”

谢澜音还记得刚刚方泽看她的恶心眼神,才不想再跟他打交道。

谢澜桥早挡在妹妹身前了,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此时却露出了几分无措,垂着眼帘道:“这,这事我们小辈儿不好插手,回去我们会禀明母亲,由母亲出面吧。”

方泽明显是个好色的,占了妹妹的便宜还能保持理智,可见是铁了心了,她们多说无益。

小姑娘们识趣,方泽冷笑,一脚将刘嬷嬷踹开,叫上杜莺儿走了。

蒋氏不喜谢瑶,料她也不会真心劝说,兴许还会幸灾乐祸,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无情的丈夫走了,侄女们劝说不管用,在谢瑶眼里就没了用途,反而恼怒自己在她们面前丢了人,不禁将一肚子火都发在了她们身上,“谁让你们随便开口的?是我懒得再面对他那副虚伪的嘴脸,是我不要他了,谁用你们求情?一个个都自以为是,敢情蒋氏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也只有你们才稀罕!”

“原来姑母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谢澜桥冷笑,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全是讽刺,“姑母那么聪明,那我问问你,那位表姑娘在方家住多久了?既然想当妾室,为何拖延到现在?我看人家才是真的聪明,将姑母的性子早摸透了,姑母刚小产她便怂恿姑父来提纳妾的事,激你冲动提出和离。现在好了,姑母如愿以偿,和离后不用再面对姑父,那位表姑娘也不用做妾了,直接当正经的知府夫人,有了闲心还可以拿阿菱妹妹发泄对姑母的恨,果然都是聪明人,确实不必我们姐妹自作聪明,澜音,咱们走。”

谢澜音点点头,临走前笑着朝谢瑶补了一句,“姑母,您嫁的远,祖母常常念叨想你呢,这下您和离回去了,祖母肯定特别高兴,还有您平时交好的姐妹们,又可以请您过府叙旧了。”

只有方泽会激将法吗?她们也会,她就不信爱面子的谢瑶甘心成全杜莺儿,再被故人耻笑。

“怎么回事?”蒋怀舟一直在前面等着,见两个表妹出来时脸色都不大好看,疑惑地问。

“出去再说,晦气死了。”谢澜音绷着脸道,男人色.眯眯的目光就像蜘蛛网落在了她身上,挥之不去,她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身为长辈,方泽居然对侄女动了色心,这般不堪,如果不是谢瑶那么招人厌,谢澜音怎么也不会反对她和离。

但她也没那么傻,做不到高高兴兴地将个烫手山芋接回家。

是,那同样是谢瑶的家,但若不是陈氏勾引祖父,哪里会有谢瑶?

想到曾经陈氏也像杜莺儿一样在故去的祖母面前厚颜无耻耀武扬威,谢澜音就浑身都不痛快,也不知陈氏得知她造的孽报应在了她女儿身上时,会是什么心情。

回到舅舅家里,谢澜音先回自己的院子沐浴。

谢澜桥去寻母亲,将方家的事情说了。

蒋氏思前想后,又气又头疼,气方泽故意拖她的女儿们下水,头疼该怎么劝谢瑶。不劝离,得罪的是西安父母官方泽,劝和离,谢瑶回家,陈氏会是什么脸?不去又不行,多少街坊在看着。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糟心亲戚?

☆、第9章

和离是大事,想装不知道都不行,蒋氏让女儿去歇着,她准备马上去方府看看。

李氏陪她去。

谢瑶正在气头上,听说她们来了,八成是来看热闹的,气得砸了药碗,“不见,让她们走,我不用她们假好心!”出嫁前她对蒋氏冷嘲热讽,蒋氏怎么可能关心她的事?

短短一日功夫,刘嬷嬷就急得嘴角起了个火泡,一边弯腰收拾碎碗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她,“我的夫人啊,澜桥姑娘的话您没听懂吗?您真答应和离了,那贱.人第一个拍手叫好,您甘心成全她?蒋氏是长嫂,辈分摆在那儿,李氏虽不是官夫人,她家有钱,平西侯夫人看到她也会给两分薄面,有她们帮忙劝说,老爷会听的。”

女人和离不是多光荣的事,就算再嫁一般嫁的都不如头一个,更何况自家夫人身子都毁了,说难听了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怎么会有好男人要?与其低嫁,不如继续跟方泽过,回头给他纳几房妾,生了儿子抱个放到膝下养,照旧当四品官夫人。

谢瑶自小被爹娘当成掌心宝养大,能忍受杜莺儿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昨晚她没了孩子,方泽不见半分难过,心心念念只惦记着杜莺儿,可见心里早没了她,她即便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将来夫妻也是同床异梦。

谢瑶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宁可回家当老姑娘,也不想委屈自己。

只不过她也不能便宜杜莺儿就是。

心思转了转,谢瑶揉着额头躺好,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道:“请进来吧。”

刘嬷嬷以为她听进去了,喊来小丫鬟端走碎瓷片,她出去迎人。

蒋氏一进屋,谢瑶便望着她哭,“大嫂,我命好苦啊……”

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想要落泪都不用装的,真的就哭了。

蒋氏受宠若惊,实在没料到谢瑶会跟她诉委屈,疑惑地跟李氏对个眼色,一起上前劝她,“好了,妹妹先别哭了,对身体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澜桥她们小,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妹妹为何闹和离?”

谢瑶抽搭着讲给她听。

蒋氏就说了一些劝她别冲动的套话,不愿牵涉其中,免得真和离了陈氏谢瑶都赖在她头上。

刘嬷嬷心里清楚,这两人在夫人面前说啥都没关系,关键得去劝方泽,便在旁边哀求地道:“大夫人,舅太太,老爷那边还在气头上,您二位帮忙劝劝吧,老奴身份低微,老爷不听我的啊。”

“不用了,”不等蒋氏答应,谢瑶擦擦眼睛,望着李氏道:“嫂子们要准备济舟的喜事,还是先别管我们的糟心事了吧,他再想和离,也不可能现在就将我撵出去,嫂子们真可怜我,等济舟成完亲再过来看看我就够了。”

“也好,兴许方大人也只是一时气话,过两天你们就和好了,这么久的夫妻情分,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李氏感慨着接过话,拍拍谢瑶的手道:“那我们过阵子再来看你,妹妹先什么都别想,养好身子要紧,什么也不如这个重要。”

谢瑶含泪点头,瞅瞅肚子,声音低了下去,“我这里药味儿重,嫂子们快回去吧。”

“好,妹妹安心休养,我们改日再来。”

看着过于懂事的小姑子,蒋氏压下心中疑惑,与李氏告辞离去。

上了马车,李氏先问妹妹,“不对啊,她今儿个怎么这么反常?听澜桥的意思,之前还迁怒她们姐俩着,怎么一下子就老实了?莫非是怕方泽铁心和离,盼咱们给她撑腰?”

蒋氏暂且也想不到别的理由,看看嫂子,想到自己一过来就连累嫂子跟着跑,歉疚道:“好了,这边咱们先不管,嫂子安心操持济舟婚事吧,咱们蒋家第一次娶媳妇,千万别出了差错。”

提到儿子的婚事,李氏马上笑了,跟妹妹夸起未过门的儿媳妇来。

那边刘嬷嬷目送马车走了,急匆匆回了后院,不解道:“夫人,您怎么不让她们帮忙?”

谢瑶自有主意,反问她,“老爷去哪了?”

刘嬷嬷抿抿唇,心虚地看她一眼,结结巴巴道:“好像,好像去闻声苑了……”

闻声苑,是杜莺儿的住处。

谢瑶听了,并未动怒,闭上眼睛躺了会儿,忽的叹了口气,“去请姑娘过来。”

既然她不能生了,那女儿她必须带走,娘俩相依为命,也免得女儿留在这边被继母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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