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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78)

谢澜亭看着镜子道:“跟起居有关的,母亲说什么我都答应。”

不答应或是反问,母亲肯定有更多的话说。

谢澜音也明白了长姐的心思,额头抵着长姐胳膊笑,“大姐你真是……回头我去厨房要个调理的方子,大姐按着方子吃,会鼓起来的。”怕长姐也拿对付母亲的那套敷衍她,谢澜音小声提醒道:“大姐你别阴奉阳违,要是一直这么平,将来饿了我外甥怎么办?我听娘说过,小了奶水就不足。”

“请乳母照看。”谢澜亭从未想过自己会像母亲那样照顾孩子。

谢澜音急了,转过去盯着长姐道:“那怎么行,都说亲娘喂的最好,大姐忙的时候没办法,空闲时还是自己喂喂吧,别欺负我外甥,而且,而且这里鼓了,穿衣裳也好看啊。”

“我不穿女装。”谢澜亭无动于衷。

她油盐不进,谢澜音抿抿唇,垂着眼帘哼道:“我还听说,男人,都喜欢鼓的,大姐小心姐夫哪天变心了。”

谢澜亭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然而转瞬即逝,也没对妹妹的话回应什么。

翌日她出门办事,离开京城不久,薛九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澜亭,今日我不用当差,我陪你一起去。”在杭州时两人就常常见面,薛九面对未婚妻可没有旁的未婚夫那样扭捏,除了眼里全是情意,说话什么的都与往常无异。

谢澜亭看他一眼,默不作声。

薛九习惯了,与她并肩而行,主动找话说,哪怕说了十句她才回一句。

离京城越远,路上行人就越少,待到只剩两人,谢澜亭突然勒住缰绳,转身问薛九:“你确定真的要娶我?”

薛九心头一跳,以为婚事有变故,肃容问道:“为何这样说?我若不想娶你,何必跟你一起跳海?”

谢澜亭直视他道:“如果咱们成亲,以后让我知道你有旁的女人,我肯定会杀了你,所以有些事我也该先跟你交代清楚,免得你婚后才后悔。”

薛九茫然地摸摸脑袋,疑道:“你要交代什么?”

两人就差一个被窝没睡过了,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谢澜亭面不改色道:“听说男人都喜欢大.胸,我这里平的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薛九不受控制地瞄向了她胸口,看着看着,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年他们奉命去剿匪,大战一场后众人筋疲力尽,她突然单独离开,不许人跟着。他放心不下跟过去,追到河边,却发现她想沐浴。他心砰砰地跳,躲在草丛里不敢现身,挠心挠肺地忍着,忍到她上岸时终于没能忍住,悄悄往岸边看了一眼。

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正好她披上衣袍,白皙脊背眨眼间就被褶皱的中衣遮掩,唯有一双腿完完整整露在了外面,修长笔直……

记忆太深刻,如再临其境,薛九只觉得鼻头一热,伸手一抹,又流鼻血了。

见对面未婚妻皱眉看他,薛九心虚,匆忙转了过去,一边摸出帕子捂鼻子一边道:“那个,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用乱想,大了有什么用,只想要大的我养几头母猪好了,还娶什么媳妇。”

谢澜亭看着他捂鼻子的狼狈背影,攥攥缰绳,继续前行时,唇角微翘。

谢澜音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无意一番话惹出什么事来的,耐心待在家里数日子,数到月底,谢澜月突然兴奋地过来找她,进屋就道:“澜音,初六秦王班师回朝,你想不想去街上看热闹?”

听到秦王二字,谢澜音嫌弃地撇撇嘴,“不去。”

换个王爷她多半会去看热闹,但是秦王,她在陕西时就白等了他那么久,早长教训了。

“为什么不去啊?”谢澜月不理解这个好热闹的堂妹为何突然变乖了,努力怂恿道:“我跟你说,秦王殿下可是皇子里面容貌最出众的一个,我爹爹亲口跟我说的,他在宫里见过秦王。澜音去吧,京城好久没有大军班师凯旋了,我跟澜宝去没意思,你陪我一起,就算不看秦王,还有那么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

谢澜音对将军也没兴趣,但她忽然记起一件事。

他也是明日回来,或许也会看看这难得的大军进京?兴许能在街上遇见他……

念头一起,谢澜音立即心动了,朝谢澜月笑道:“行了,既然你那么想去,我就陪你去。”

而距离京城几百里的一处营帐里,葛进遛完鸟回来,将鸟笼放到主子身前的书桌上,低声道:“殿下决定骑马进京,就不怕五姑娘瞧见吗?”那姑娘可是好热闹的主。

萧元看向鸟笼,与黄莺鸟那双豆粒大的黑眼睛对视片刻,淡淡道:“早晚都会知道。”

与其见面时突然表明身份惹她生气撵人,不如先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然后他过去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哄人了。

主子心意已决,葛进不再多说,默默退了下去。

萧元提过鸟笼,听着黄莺鸟悦耳的叫声,莫名有些不安。

☆、第75章

秦王领兵归京,富贵人家们提前在主街两侧的茶馆酒楼里定了雅间,谢家自然也不例外。

谢澜音头戴帷帽,与谢澜月并肩站在窗前看,隔着单薄的面纱,她先是眺望对面铺子里露出来的客人们,确定没他,再逐一扫过街道两侧的人群,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

“好像要来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谢澜月轻轻戳了戳朝反方向张望的谢澜音,兴奋地往外探头。

谢澜音兴致寥寥地望了过去。

旁边谢澜桥拍拍妹妹肩膀,无声安抚。

下面的百姓们也都在翘首企盼,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约莫过了一刻钟,终于有身骑骏马的护卫领头走了过来,前面八个护卫分成两排,两侧也有护卫,一同围在一座气派的车驾前,正是秦王仪仗。

马车车窗挂着轻薄的白纱,同帷帽面纱一样,朦胧不清,更何况离得远,雅间里的人更是看不到里面。

谢澜音盯着那窗纱,轻嗤了声,侧头同谢澜月道:“看见了吧,我早说过秦王殿下架子大,咱们这种普通百姓轻易看不到的。”

却不知正是她这偏头的动作,吸引了马车里男人的视线。

萧元靠在马车里,看着那边窗前的三个姑娘,虽然隔着面纱,他还是认出了她,因为所有人都会盯着他的马车看,只有她,很快就转过了头,接下来目光也是投向了围观的百姓们,仿佛在找谁,而非看凯旋的大军。

直到马车前进看不到她了,萧元才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今日就告诉她,他一直在犹豫。

给她写信的时候,他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她确切见面的时间。决定骑马进京时,他是真的想好了,可是距离京城越近,他就越不安,最终还是选择了今日不见。

如果只有她,他敢给她看,但他要顾忌她的家人。

蒋氏看见了,她会怎么看待他的隐瞒身份?他能哄谢澜音,可他能用同样的办法哄蒋氏哄谢徽吗?之前隐瞒身份,是因为他计划在西安娶她,计划里他能隐瞒到将来登上那个位子,届时木已成舟,他又给了谢澜音女人最高的名分,谢徽夫妻只能接受,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被一场战事打乱。

他没有个好理由解释,谢徽夫妻绝不会答应将女儿嫁给他,真的实话实说,得知他有夺位的野心,谢徽会不会告密?就算谢徽保持中立,谁都不帮,他会放心让宝贝女儿也跟着他冒险?

这一切萧元都没有把握,因此他不能一下子就让谢徽夫妻知道。

还是得先哄好她,在隐瞒谢徽夫妻的前提下,哄她愿意站到他这边了,他再去谢徽夫妻面前负荆请罪,却也只能说怕他们不肯让女儿做妾才筹谋骗婚的,不能提及将来的打算。那件事太大,他必须每步都谨慎。

仪仗慢慢到了宫门前。

萧元下了马车,着一身深紫色绣蟒长袍,在两侧侍卫的注目下,不缓不急地走向最前面的巍峨宫殿。大殿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看着从容走进来的秦王,看着男人不复苍白反而因为微微晒黑更显冷峻刚毅的脸庞,都看失了神,特别是曾经见过护国公父子英姿的老臣,目光慢慢复杂了起来。

外甥肖舅,大皇子就像极了颜家人。

“儿臣拜见父皇。”走到大殿之前,萧元恭敬地跪了下去。

宣德帝盯着下面的长子,却好像看见了已故的护国公。

就因为他娶了颜氏为妻,登基时护国公府也出了力,那些臣子们便都将功劳归在了颜家身上,他也连带着成了靠姻亲关系登位的皇上。宣德帝不爱听,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能登基是因为他会用人,当他想换人时,任凭那些人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功劳,都得乖乖按照他的心意倒下去。

“起来吧。”

回了神,宣德帝再看看眼前已经长成大男人的儿子,笑道:“这次大败匈奴,听说你也立了战功?”

萧元垂眸道:“父皇过奖了,儿臣只是依照军令出了微薄之力,算不上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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