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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24)

谢澜音现在怕得不行,分辨不出他们话中真假,看到一丝希望就想抓住,连连点头,“是,五千两在我舅舅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们送我回去,便是我的恩人,更多的我们都愿意出,绝不会追究!

矮个子黑衣人停住脚步,询问地看着同伙。

高个子摸摸下巴,盯着谢澜音道:“也好,那咱们原路折回去,走吧。”说着先朝前面走去。

谢澜音没有傻到马上相信他们,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瞥见后面的人想要靠过来,她立即往一侧跑。矮个子笑了笑,快走两步去追同伙,可就在谢澜音松口气的时候,突然朝她拐了过来。谢澜音大惊之色,朝斜方向夺路而逃,前面高个子早就盯着她了,狼一般扑了过来。

恶人紧追不放,谢澜音拼命往前跑,左手臂突然被人拽住,谢澜音一个趔趄朝地上栽了下去,黑衣人没料到她会摔了,慌乱中踩了她脚。谢澜音这会儿哪顾得疼,跌倒时袖子撞到地上,感受到匕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谢澜音急得将匕首抽了出来,哆嗦着对准两人,脚疼站不起来,她就坐在原地,死死瞪着两人,“你们别过来!”

高个子岂会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看在眼里,继续朝她走。

谢澜音胳膊抖得更厉害,只顾着防备他,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匕首抢了过去。与此同时,高个子饿狼般冲上前,轻轻松松将谢澜音提了起来,抓起事先准备好的破布就往她嘴里塞,“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还想跟我们斗!”

谢澜音绝望挣扎,眼看高个子又要扛她,一支利箭忽的急射而来,准确无比地没入高个子左胸。

剧痛来袭,高个子失力松了谢澜音,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看见了,跌在地上的谢澜音也看见了,带着血的箭头从他胸口透了出来……

高个子身形一晃,一头朝谢澜音栽了过去。

谢澜音尖声惊叫,以手撑地拖着腿爬向旁边,堪堪躲过了高个子,正要回头看是谁射的箭,身侧又传来利箭破风声,扭头一看,矮个子同样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前一刻还要抓她去卖的人,顷刻间双双毙命。

谢澜音怔怔地看着两具尸体,犹如刚从噩梦里醒来,惊魂未定。

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谢澜音心中一紧,却在看清来人熟悉的冷漠脸庞时,痛哭失声。

她真的得救了,不用担心回不了家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这等惊险,谢澜音一哭就收不住了,低头抽噎,帕子湿透了不能用,想要用袖口。萧元站在她旁边有一会儿了,见她哭得越来越狼狈,再也看不下去,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谢澜音接过,继续哭,好在最害怕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认识他们吗?”萧元指着两具尸体问。

谢澜音最后抹了抹眼睛,摇头,“好像是人.贩子,要拿我卖钱。”说话还带着哭腔,有点哑了,更显得委屈哒哒的。

萧元受不了这声音哭诉委屈,攥了攥手。

如果陕西已经落入了他手中,他定会杀了方泽替她报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用得上方泽。

方泽与沈捷心腹是姻亲,算是沈捷的亲信,等他利用杜莺儿将方泽收为己用,方泽就成了他埋在沈捷身边的眼线,日后一旦反水,对沈捷的打击更大。换个新的知府,他还得想办法收服对方,知府取得沈捷信任也需要时间。

所以他只能救她,暂且不能帮她报仇。

而救了她,蒋家也欠了他天大一个人情。

“走吧,你三表哥他们随时可能清醒,别让他们担心。”收回思绪,萧元看着她肩膀道。

他是真的想救她,但到底还是掺杂了私心,不够纯粹。

谢澜音试着动了动腿,左脚踝一动就疼。

萧元皱眉,抬起她腿就要脱她的靴子。

“你做什么?”谢澜音急着阻拦。

萧元回头看她,目光坦荡,“检查你是不是扭伤了脚踝。”

谢澜音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爱玩,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爱惜的,哪怕有点喜欢他了,更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也不想随便给他看,侧过脸小声道:“那么疼,肯定伤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看了。

萧元识趣地放下她腿,顿了顿,看着她脚问,“那你自己能走吗?”

谢澜音摇了摇头,看他一眼,咬咬唇道:“你帮我找根粗点的树枝,我撑着走。”

“撑拐杖很费力气,就算你能坚持走完山路,以你的速度,怕是天黑也走不回去。”萧元平静地分析道。

谢澜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难道要直接说请他扶她或背她吗?话本故事里,这种事情都是救美的英雄主动……

“我背你走,快些。”萧元突然转了过来,伸手要扶她。

谢澜音惊讶抬头,额头几乎碰到他白皙的下巴,他挨得那样近,凤眼里是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谢澜音一下子红了脸。

他俊逸如初,她却狼狈之极。

小姑娘脸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娇美又可怜,萧元眸色微变,别开眼道:“你不反对吧?”

谢澜音蚊呐般嗯了声。

萧元就让她右腿单腿用力,他先扶她起来,他再蹲下去。谢澜音看着身前宽阔的肩膀,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慢慢地趴了上去。

萧元托起她腿弯,稳稳站了起来。

他山岳般拔地而起,谢澜音身子本能地往下坠,怕掉下去,她往上蹭了蹭,脑袋快搭在了他肩头。突然这么亲密,谢澜音悄悄看他,正好萧元也看过来,四目交接,谢澜音匆忙低头,掩饰般问他,“你,你没有昏迷吗?怎么追了上来?”

她声音近在耳边,萧元情不自禁紧了紧手臂,尽量平静地道:“我们走在后面,吸入的迷.香少,我醒了先来追你,我的手下守着他们,免得还有别的歹人。”

谢澜音轻轻“哦”了声。

这轻柔的声音勾起了萧元的梦境,他喉头发紧,迅速转移心思,“你容貌太过出众,以后尽量避免来这种荒山野地,最好只随父母出行,否则再有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话说到了谢澜音心尖上,她又后悔又难为情,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后悔,就又“哦”了声。

萧元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两人静了下来,只剩他长靴踏地的脚步声,谢澜音反思过后,脑袋往后挪了挪,偷偷看他。

“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怕活不成了,”她真心感激地道,“如果以后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袁公子尽管开口,我会竭力报答袁公子的救命之恩。”

萧元沉默。

他想要的报答,是她以身相许,为他说一辈子的话,可她还小,他现在也没有那份闲心。

“我想听你唱曲。”走了几步,萧元望着前面的荒草地道。

分别在即,他想听她唱一首完整的曲子,日后回味。

谢澜音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问他,“你说什么?”

萧元顿足,偏头看她,“上午在山顶,无意听到姑娘哼曲,袁某除了爱鸟,便是喜欢音律,姑娘真想报恩,就唱首曲子给我听吧。”

唱曲报恩?

心头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谢澜音自嘲地重复道:“袁公子救了我,只需我唱曲就行了?”

喜爱音律,让她唱曲,他把她当成僮山里民风开放的村女了,还是当成酒楼里的卖唱女了?她宁可他求金求银,甚至求份人情。可笑她竟然还以为他喜欢她,看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可以任意羞辱的姑娘,或许正因为她不像其他贵女那般温婉守礼,他才敢提这种过分要求?

萧元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儿,连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轻视之心,你不愿……”

“我唱,你想听什么?”谢澜音仰头,对着树梢道,将眼里的泪憋了回去。他想听她就唱,从此以后两清。

她声音低了冷了,萧元越发不放心,蹲下去,然后他扶着她转身。

他想看她的脸,谢澜音扭头不给他看。

萧元突然想到家里的黄莺鸟,不高兴了也是乱动脑袋。

“生气了?”他笑着问她,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谢澜音绷着小脸不理他。

萧元无奈地笑,重新将她背了起来,轻轻地颠了颠,“罢了,不用你唱了,我先是救了你,又说错话惹你生气,咱们已经两清了,你不再欠我什么。”

“不用,我没那么不讲道理,”谢澜音不用他装好人,“你说吧,到底想听什么。”

她在气头上,非要他说个曲,萧元不知为何想到了被她嫌弃难听的一个汉子唱的曲,整首曲子翻来覆去几乎就四个字,忍笑说了出来,“阿妹嫁我。”

谢澜音心跳陡然一滞,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只是在说曲,登时气得红了脸,用力推他肩膀,“你放我下去,我不用你背了!”

他哪是厚脸皮,简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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