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谢/偃初]捡到一颗头(12)

————————

不出所料，又是一个十年空缺。

谢衣茫然的步回家中。百年前的混乱，他无从考究；百年后，同样的情形，又再次上演。让他无从应对，措手不及。

他，比对着过去，将虞山住所翻了个底朝天。上一次，他找到了许多新制的图谱，还有大量捐毒古籍；可是这一次，他除了找出零零散散的几个偃甲零件，竟一无所获。

……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垂目，观察着从偃甲房密室里寻得的人偶头颅。他还记得，这是他依照桃源仙居图制作完成的人偶。可是，为什么桃源仙居图不翼而飞，人偶又只剩下一颗头颅？

经过他仔细观察，才发现头颅颈部的机关。机关虽说复杂，他能一眼看出，必定是出自自己之手。所以破解起来也并不费事。他很快从中空的头颅中，取出一个隐隐含有充沛灵力的方形金属盒子，还有一张清单。

清单上面列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偃甲材料，最后写明银契两清，欠偃甲飞鸢一架，三月后清还。落款时间：三年前。

他能辩认得出，这的确是他的亲笔签名。那么，若是能联系上叶海，是否能解开他十年记忆缺失之迷？

他摸出一只偃甲鸟，迅速说明了请求和见面的时间地点，偃甲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他忧心忡忡的清扫整理了虞山住所。将所存储的食物、银票还有全部偃甲材料清理完毕，又加上了数道幻术屏障，便轻装从简，直奔长安而去。

————————

此时，远在天边的叶海——

“跟他说了不要轻举妄动，结果怎么样，还是把自己搞失忆了吧。”叶海自言自语。“不过，他不向他家那口子求助，反而来找我，这事倒是颇为有趣。”他晃了晃烟杆子，“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为老友着想，还是免为其难，跑一趟长安好了。”

当然，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还想要趁谢衣什么都记不起来的前提下，试试能不能再讹几件偃甲过来。虽然自己也是个偃师，可论及偃术，他还是得承认，自己的确多有不如呀。

第十一章 似曾相识

长安乐府乐无异一回来，闻人羽就看出，他有心事。

虽然十年磨砺，当年的少年早已褪去稚气，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就“藏不住心事”这点，他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简直跟脸上挂了个雷达一般，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一眼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闻人羽也不急，她知道，如果无异想说的话，他总会说出来的。

果然，无异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闻人……今天路过茶馆，我好像……看到谢伯伯了……”他随即急急忙忙的说，“我觉得这次不是幻觉，真的不是！”

“无异，没人说你看到的是幻觉。”闻人说道，“不过，谢前辈已经逝世多年，人死不能复生。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有些像谢前辈的路人……”

“可是……谢伯伯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别人轻易模仿不来。”无异摇了摇头。“而且，他带着面罩，跟我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定了定神，说，“闻人，你还记得么。五年前，萧公子萧渐曾说，他于海市见过一个做工十分精妙的偃甲人头，他的形容，很像是……师父的头……”

“偃甲不同于生灵，只要图稿还在，材料充足，就能重构。”无异抬起头来，“闻人，你说——会不会有人，将师父的身躯重塑？”

————————

由于十年的记忆缺失，谢衣并不记得流月城已经崩毁，他抵达长安时自然还是倍加小心。

可惜即便是谨慎小心，他仍然觉得，似乎有人暗中跟随自己。他便假意于一家小客栈投宿，付完了租金、进了客房。他施以幻术，迅速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有着异域血统的蓝衣服青年紧随而来。对方似乎是犹豫良久，才礼貌的敲了敲门。

此时，已是人去楼空。

————————

无异跟丢了谢衣之后，知道对方似乎有意躲着他。不过，他并不灰心。乐绍成经商多年，无异子承父业，在长安也算有些人脉。他便托人查找最近一两天是否有脸带面罩、行踪隐秘之人投宿。一一排查之后，竟也有了些许收获。

长安西南角有家客栈，有位名叫“谢一”的人于近期投宿，无论形貌举止，都跟谢衣十分相近。

乐无异兴冲冲的前往那家客栈。心想，若对方不是谢衣，那就见个面，道个歉；若真是，那自然是极好的。可假若对方不愿意见他，那他……也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总之，他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