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里的小伙伴都很活跃，只一个一直安静如鸡。
过一会儿，白阮收到一条私发的微信。
赵思培：【白白，周嘉佳说得很对。】
【嗯？】
白阮翻了下, 发现活跃的周嘉佳说了太多话, 她没太明白二培的意思。
赵思培的对话框里, 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很久，终于发来一条：【你一定要幸福。】
——周嘉佳说得对，你一定要幸福。
白阮盯着这六个字, 轻轻地点了几下：【好】
……
【物理弹珠你玩到多少分了？】
【我看看, 38907了耶！】
【啊你怎么这么多分了？？不行，我一定要破你的记录！】
【噢，忘了告诉你，是昊昊在玩哦[狗头式围笑]】
【(＃￣～￣＃)】
一只手懒懒搭在她肩膀，故作随意地往手机上瞟一眼：“谁啊？”
“赵思培啊。”白阮轻声答。
傅瑾南手臂微微僵了下，气压跟着一沉, 黑着脸：“他又想干嘛？这小子说什——”
话没说完，便见旁边姑娘雪白的手腕伸过来，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大大方方地搁在他眼皮子底下娇声细语：“喏，二培叫我要幸福。”
他顿时一愣，随后愉悦地弯了弯唇角，不自在地别过头：“这不明摆着嘛，还用他说？”
忍不住又扫了眼手机屏幕，鄙视他：“连我儿子都赢不了，游戏玩得太垃圾了。”
继续吐槽，“还用什么颜文字卖萌？？这么娘炮？”
白阮：“……”
群里还在欢乐地刷着屏，许久不曾冒泡的赵思培：【恭喜恭喜哈哈哈，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一起聚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群里的小伙伴同时松一口气。
这些天虽然群里气氛活跃，但赵思培却一直很沉默，他那点少男怀春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感情的事外人也不好插手，这会儿说出这么一句话大概是真的放下了。
于是，几人接连捧场：【二培，你请客？】
赵思培理直气壮：【南哥请！】
傅瑾南一手环着白阮，另一只手慢悠悠的：【石头剪刀布】
众人：【…………南哥？？】
白阮嫌弃地斜他，这幼稚鬼是谁！
斜完了一看手机，目光在屏幕上定了下，看一眼和冒险团聊得正嗨的傅瑾南：“我出去一下。”
*
走廊的转角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立在墙边，指间夹着一根烟。
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由远及近。
他回头淡淡地望过去。
迎面走来的姑娘腰细腿长，穿了件奶白色低领毛衣，肌肤被灯光照得透亮，美好又纯粹。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景。
扎着马尾辫，套着宽宽大大的校服，安静地走在操场砖红色的跑道上。
低着头，鞋子落在白漆线上，一步一步。
身后有女生清脆的声音：“白阮！”
她回头，笑起来。
一双桃花眼霎时便印到了他的心里，明明知道看的是身后的女生，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
从此，一眼万年。
……
“还没下班？”白阮的声音轻柔，将他从回忆里拉出。
裴衍面上没什么表情，声线寡淡：“刚做完手术。”
事实上他今天已经做了三台手术，疲惫不堪，一出手术室便习惯性地翻她朋友圈和微博，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条微博。
许是没休息好，眼睛刺痛不堪。
恰好有两三个小护士从身边走过，笑嘻嘻地：“裴医生好！”
打完招呼兴奋地议论着越来越远：“哎傅瑾南现在真的住在咱们医院啊？”
“骗你们干什么，还有白阮也在！现在16楼上都上不去了呢。”
“嘘小声点，院长说别透露了……”
“……”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在14楼值班室旁等你。】
发完这条，便站在这里抽烟。
他其实烟瘾并不大，但不知为何，今天就是想抽两根。
——和上次在亲子鉴定中心遇到她一样，想抽烟。
“在一起了？”他低着头，灭掉还剩大半截的香烟，低声问她。
白阮点头：“对。”
沉默片刻，裴衍抬眼，眼中冷冷淡淡：“决定了？”
“对。”
白阮想了下：“你的围巾，还有之前送我的项链，我替你都收起来了，明天我回家的时候寄给你吧，地址填医院还是你家？”
裴衍看着她，许久：“有机会再给我吧。”
白阮笑了下：“以后应该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就医院吧，你家的地址我记不住。”
他扯了扯嘴皮：“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对，一定要这样。”白阮依旧带着笑，声音很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保重。”
是保重，不是再见，因为也许根本不会再见面了。
白阮跟裴衍三言两语做了个了断，刚转身，却见通道的另一头，一个裹着白纱布的男人立得笔直，沉着脸看向二人。
傅瑾南真的要心塞死了，前一秒还在沉浸在幸福泡泡里，享受着朋友和粉丝的祝福，这一刻却撞到她和老情人背着他在这边私会。
什么“我也爱你”，什么“我的他”，什么幸福一辈子，都像一颗颗梦幻的泡泡，一戳就破。
见人走过来，他僵着脸把手机递给她：“你忘带手机了，阿姨给你打的视频。”
“哦。”白阮，“你怎么不接？”
“嗯？”
她浅浅笑着：“以后我妈的视频你都可以接呀。”
赤诚的视线把他烫了下，傅瑾南轻咳一声：“你这个有密码，我接不了视频。”
白阮低头，拨弄了两下，“手给我。”
“干嘛。”他的声音依旧有点僵硬，身体却很听话地把手伸到她面前。
大拇指被她捉在手里，轻轻地摁在home键上，傅瑾南微愣地垂眼。
屏幕上，他的指纹正在生成。
一遍，两遍，三遍……
随着指纹锁的绘制，刚刚破灭的泡泡又瞬间满血复活，在他心里不停地蹦来蹦去，比之前更明亮更斑斓。
“好了。”白阮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现在对你来说，没有密码了，走吧。”
她转身，朝他的病房走去，没再往多余的地方再看一眼。
裴衍的视线里，白阮的身影越来越远，傅瑾南朝他这边扫了一眼，而后转过身，快步跟上去。
搂着她的肩，声音带笑：“觉悟还挺高的。”
“你呢？”她瞪他。
“不就指纹嘛，最多能录几个？把你十个指头都录下来，怎么样？”
“我录那么多干嘛呀！”
“不干嘛，高兴。”他弯起唇角：“我列个清单给你。”
“什么清单？”
“企鹅、微信、微博、银行卡密码，还有，”他凑到她耳边，“公寓密码。”
白阮笑起来。
他邀功似的：“我乖不乖？”
她冲他勾勾手指，而后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乖。”
裴衍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腻歪着进了电梯，半晌，眨了眨晦涩的双眼。
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操场上，她笑起来，然后呢？
然后她转过身，晃着马尾越走越远。
……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
“啪嗒”一声，病房门刚被关上，白阮便感觉一个沉沉的身体朝自己压过来。
她的背猛地撞到墙上，不经意地碰到灯开关，随着啪地一下，灯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滚烫的亲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夹杂着男人愉悦而低沉的声音，带着粗喘：“软软……”
脸颊被他亲得痒酥酥的，她忍不住左右躲两下，“喂。”
下巴被大手扣住，他清淡好闻的气息越来越近，声音裹着性感的喑哑：“软软，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