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不擅长交际,来的时候就说好了,少说话,其他的直接交给经纪人武哥就行。
……
确实她也是这么做的,一直在闷着头吃菜。
吃到一半,便被人碰了碰胳膊。
赵思培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有点迫不及待:“哎白阮,快加我微信,把你说那个游戏发我一下。”
他五官生得俊朗,眉毛较浓,眼仁黑亮,又这么期待脸看着她。
——真的很像一只大狗狗啊。
白阮顿时就想摸摸他的头……
她轻咳一声,放下筷子,把手机拿出来,扫他的二维码。
……
酒桌另一头的对话已经从节目的预期收视谈到了最近哪支股票行情不错。
周导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面上带笑:“股票这档子事儿问瑾南就对了,咱们圈儿里鼎鼎大名的股神哈哈。”
傅瑾南手肘随意支在桌子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许是喝了酒,笑容里带了点醉意。
“周导说笑了。”他回了一句。
而后,漫不经心往角落里一盯,眼里的温度冷了一点。
视线里白阮和赵思培抱着手机,往各自对方那边凑了点。
两颗头,都快碰到一起了!
偏偏他坐的位置离那两人只隔了一个人,二人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个好玩,白阮你玩过这个没?”
“玩过啊,挺好玩的。”
“我看看……你最高分还不错啊!哈哈哈这几个最低记录怎么会这么低!不像你会玩出的成绩啊!”
“……”
“你看我的最高分!看到没,五万多呢。”
白阮笑着,夸他:“很厉害呀。”
小姑娘声音很软,自带一股甜味儿,一如既往的甜味儿。
就如同当年她躺在床上,死命捏着床单,小甜嗓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最后的时刻,音色里染上了些许动人的哭腔:“傅……瑾南。”
他当时爱惨了欺负她的感觉,年轻气盛,肝火旺盛得不行,非要缠着她,喘息着:“厉不厉害?嗯?”
小姑娘被他逼得没办法了,藕似的软糯胳膊缠上他的脖子,清甜的气息送入他的耳边:“很厉害呀。”
他闭眼,几乎溃不成军。
……
很厉害呀……
同样的四个字,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刺耳。
特别是配上两人打情骂俏的对话后,傅瑾南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疼瞎了。
对,就是打情骂俏!
傅瑾南往后靠了靠,慢慢紧绷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扬,静盯了几秒,缓缓开口:“赵思培。”
赵思培正在玩游戏呢,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啊?南哥。”
“最近怎么样?”他随意地问。
赵思培咧嘴一笑,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挺好的啊。南哥你呢?”
“还不错。”对方声音很淡。
两人本来就不熟,强行尬聊几句已经是极限,赵思培看了眼傅瑾南,见他抿着嘴唇,好像没有要再次开口的意思,准备低头继续和白阮一块儿玩手机。
刚埋下头,便听傅瑾南的声音:“来,喝一杯。”
“哦,好。”赵思培端起酒杯,顺着杆子爬,“南哥我敬你。”
傅瑾南笑:“这杯先不提这个,你要敬我也是下杯的事。”
……
赵思培觉得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和傅瑾南喝了两杯酒,他酒量不怎么好,顿时有点晕乎乎的。
还没回过味儿来,傅瑾南又给自己满上了,接着端起酒杯:“我们七个喝一杯吧。以后怕是要一起过苦日子了。”说完笑了下。
他咖位最大,由他来牵这个头理所当然,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有人顺便玩笑:“今天开始咱几个就要共同对抗导演组了啊!”
“可不是,接下来这交情必须得喝白的。”
“……”
于是,晕晕乎乎的赵思培依旧啥事儿没干,杯里的酒就被人换成了白的。
赵思培:“……”
傅瑾南始终淡笑着,举杯的时候看到白阮杯子里也被人倒了酒,手微微一顿,风轻云淡的:“两位女孩子喝饮料好了。”
周嘉佳立刻哇了一声:“南哥你太绅士了吧!”
傅瑾南没吭声,余光里白阮微皱的眉头已经展开,分明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撇开眼,一饮而尽。
……
“这杯我们一起敬导演组各位……”
赵思培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啊,十分钟内就连着喝了四杯,原本酒量就不好,第四杯喝完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睡着前一直惦记着和白阮的那局游戏。
到底能不能帮她破纪录呀!
……
傅瑾南看着瘫倒在桌子上的赵思培,终于放下了酒杯。
手腕懒散搭在膝盖上,微曲的长指愉悦地点了两下,节奏欢快。
他撩起眼皮儿,目光又不自觉地放到白阮身上。
刚好她偏着头和周嘉佳说话,包房正中间的灯光侧打在她身上,细长的脖子白嫩嫩的,优美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肩膀,黑发散落在周围,衬得那一片白越发瞩目。
傅瑾南看了会儿,不知是酒精还是灯光的缘故,喉头有点发痒。
只是下一刻,她便注意到另一边软倒在桌上的赵思培,“呀”了一声,赶紧凑过去看他的状况,见他埋着头睡,怕他呼吸不过来,便伸手掰了掰他的脑袋,帮着调整了下他的睡姿。
周导冷不丁回头,被吓了一跳,喝高了说话就没了顾忌,大着舌头:“哎小傅,吃锅底儿了?怎么脸黑得跟个煤球似的!”
傅煤球:“…………”
第5章 南哥
9点过的时候,酒局还没有要散的意思,可白亦昊小朋友已经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了。
“妈妈,姥姥给我买了汪汪队,可好玩啦!”
“妈妈,你想玩汪汪队吗?你回来我教你玩好不好……”
“妈妈,我今天摔跤了……没有哭,姥姥说昊昊真棒。”
“妈妈……”
小家伙特别粘人,每说一句话就要叫一声妈妈,到最后声音明显困得不行了,但听她妈说他还是抱着手机,小胖身子在床上滚了又滚,就是不肯撒手。
白亦昊平时习惯挺好的,9点钟之前就要上床睡觉,现在已经都9点半了,可他还是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白阮心下叹息。
儿子从小就是她一个人带大的,刚醒过来的时候很懵逼,也很无助,但随着产检次数的增加,看着产检报告里的小手小脚,感受着逐渐增加的胎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动。
在那段时光,她的生命,便不仅仅属于她一个人,她的肚子里面有一颗小豌豆,通过脐带不停地吸收着她的养分,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享受她隔着肚皮的轻柔抚摸,最终瓜熟蒂落,剥离出一个全新的生命。
母亲这个身份,伟大且令人动容。
白阮算了下自己的存款,竟然还有近二十万,于是为了陪伴宝宝最重要的0-3岁,她决定省着点花,全心在家陪他,直到昊昊上了幼儿园,并且慢慢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她才叫了她妈过来帮忙带外孙,自己联系了北影的专业课老师等,试着四下投简历。
所以在今天之前,昊昊小朋友从来没和她分开这么久过。
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也是人之常情。
白阮看着依旧不断发来的微信,想了下,起身往门外走去。
傅瑾南的位置刚好靠近墙壁,出去必然要从他身后经过,偏偏他的椅子特别嚣张,都快抵着墙壁了。
白阮轻声提醒:“南哥?”
……
傅瑾南神色寡淡地坐着,长腿微敞,腰微微塌了一点,闲适随意。
可却对她充耳不闻,该干嘛干嘛。
白阮以为他没听到,弯下腰,靠近他一点:“南哥?”
甜甜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上翘的尾音仿若羽毛一般,轻轻地扫到他的心尖,微痒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