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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77)

片刻功夫锦瑟面上已然又挂上了温婉笑意,道:“拿着刀子去吓人,小女子不才确实从王爷您身上学来的。至于那七窍断命散,却只是小女迫不得已信口胡诌的,恐吓一个赵妈妈实也用不上什么毒药,分量足够的大黄粉便足够了。”

完颜宗泽正挤破脑子想着怎么去哄锦瑟,怎么把话再圆回来,谁知锦瑟竟兀自又笑了,他心中不明就理,微拧的眉头却舒展开了,道:“你倒学的快……”

言罢却听天空响起一声海东青的嘶鸣,知是有人寻了过来和侍卫动起了手,他面色不觉黑沉起来,果然片刻便见影七自梅林深处过来,在数十步外背对这边抱剑而立。

完颜宗泽抿了抿唇这才又瞧向锦瑟,道:“那两个暗卫你今日回寺便能见到……我明日便要离开江州了。”

锦瑟闻言一诧,倒非奇怪完颜宗泽会离开江州,只不明他何故告诉自己这个。而完颜宗泽言罢便定定瞧着锦瑟,见她面上除了最初的一诧再无别色,他不觉微微失望,接着才从怀中摸出一方形的黑木雕牌来塞进了锦瑟手中,道:“若遇什么危险可执这令牌去宁和胡同魏府,自有人会帮你……”

言罢见锦瑟又面露诧异,他便又急声道:“就算是你告之我铁矿所在的利钱吧,你拿着便是。”

锦瑟见完颜宗泽面色有些古怪,可有这等好事自也没往外推的道理,她只笑着谢了,也无心多做探究,便道:“多谢王爷厚待,王爷伤口可是已好些了?”

见锦瑟收下,完颜宗泽不知怎的竟觉松了一口气般,又听她关心自己的伤,当即便笑着拍了下胸膛,道:“这点小伤还不够本王当佐酒小菜的,早已无碍。若然再骗的佳人心疼,那便更是伤有所值了。”

他言罢目光盛亮瞧着锦瑟,锦瑟只做一笑,却闻不远处已传来兵戈声。完颜宗泽眯着眸子瞧了眼那喧嚣之处,这才不得不回头道:“本王走了。”

锦瑟点头,福了福身,待完颜宗泽和那侍卫离去,她才缓步出了梅林。这一会子功夫梅林四周已经再次恢复了安静,方才的打斗声皆已远去。

柳嬷嬷和白芷三人听到打斗声本欲过去寻找锦瑟,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了下来,后来黑衣人莫名其妙便走了,她们正焦急便见锦瑟慢步出了林子。几人忙迎上去,柳嬷嬷拉着锦瑟的手上下将她打量了个仔细,这才道:“天已快黑了,姑娘莫再耽搁了快些回寺吧。”

锦瑟心知今日柳嬷嬷几人都受了惊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几人才一道往谷外走,将行了千步便遇到了镇国公府的人,却是赵嬷嬷特意令几个婆子抬了肩舆来接锦瑟。

待回到寺门天色已彻底黑沉了下去,婆子们正欲抬了锦瑟往女眷客院方向走,却突闻后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响起了杨松之微沉的声音。

“姚四姑娘且留步!”

婆子们闻言停步,见自家世子大步流星的过来,便忙将肩舆放下,齐齐行了礼。锦瑟望去,见杨松之冷峻的面容上凝着寒意,便知他定没能跟上完颜宗泽。

杨松之在肩舆两步开外站定,瞧着锦瑟那张温婉含笑的脸,张了张嘴却是问不出话来。倒是锦瑟见他如此,唇角笑意又弥漫了几分,道:“世子可是想问我去那梅林可曾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她言罢见杨松之面露尴尬,便又道:“我所遇之人正是世子找寻之人,只是他却并未告之我会前往何处,故而我怕是帮不上世子什么忙了。”

杨松之不想锦瑟会如此通透坦率,微微怔了下,想着当日平川禀报说完颜宗泽是在江州渡口失踪的,而当日刺客搜船时还曾冲撞了锦瑟的话来,他心中已有几分了然。瞧向锦瑟的目光便更深邃了一些,也更晶亮了一些,他退后一步竟是突然冲锦瑟郑重做了一揖。

锦瑟见他如此便只笑了笑,扣了下扶手,婆子们这才抬起肩舆。

而此刻万氏正自晕厥中悠悠转醒,几乎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发生的一切便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向她打来,今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光掠影地接撞而来,那些鄙夷的眼神,谩骂的声音挥斥不去。

万氏刚刚清明的脑中又是一疼,胸口一堵,险些又背过气儿去。她勉强深吸了口气,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一旁守着的秋铃见她醒来目光一亮,忙倒了温水扶万氏用下,这才道:“夫人可算醒来了,夫人且等等奴婢这便去报世子爷。”

万氏闻言见她就要转身出去,忙道:“你先站住,将我晕厥后出的事好生交待下。”

秋铃便道:“夫人晕倒,世子已急切难言,令奴婢们将夫人抬回便请了济慈大师亲自看过,济慈大师道夫人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开了药方,世子令人抓药熬药……”

万氏听秋铃只说些没用的,当即便面露了怒色道:“没眼力劲儿的蠢奴才,谁叫你说这个的!我问你,今日山上之事可是在这庙中已传扬开了?那个……那个崔梁如今在哪里?世子为何没在近前守着如今又去了什么地方?”

秋铃自是知晓万氏想听什么的,可这些事儿她哪里敢告诉如今满心怒火的万氏,她是恐说出来万氏要拿她出气。只如今被万氏拦住,她却不能不答,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奴婢自夫人病倒便一直守着夫人,不曾听闻什么风言风语。崔公子……将才似听知墨说,他……他被一只突然飞来的鹰啄了双眼,抬回寺里时已经断气儿了。世子爷许是在善后,故而……故而送走济慈大师便没回来,夫人莫急,奴婢这边去寻世子!”

秋铃说着,万氏却已面目狰狞地怒了,将手中茶盏一股脑地往秋铃头上砸去,呵斥道:“善后?!什么善后!用得着他善什么后,母亲病倒竟不在身边服侍,当真是翅膀硬了,不将我放在眼中了。”

秋铃眼睁睁瞧着那茶盏飞来却也不敢躲避,只能闭着眼等着疼痛到来,好在那茶盏自额角滑了过去,只飞溅了她一脸水渍罢了。茶盏落地四裂,秋铃的身子也跟是一抖。

万氏瞧着她那害怕模样便觉生气,还未再吼出声来,便见门帘一挑,屋中光影闪动间却是谢少文大步冲了进来。

万氏先是微微一喜,只觉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子却还是关心她,信任她的。可当她看清谢少文面上的神情时,却又心头一紧。此刻谢少文面上哪里有半分的关切,有的只是阴霾、控诉、怒气!

“母亲,你为何要如此残害锦瑟妹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使得你恨她至厮,处心积虑地要毁她清白?!你可知道,若非今日锦瑟妹妹运道好刚巧被镇国公府的人救下,此刻她只怕已命丧黄泉了!这到底是为何!”

将才镇国公府已将那崔公子的小厮押送了过来,他亲自审问之下,早先的想法果真被证实,竟真的是母亲在处心积虑地设计锦瑟,这叫谢少文心中对母亲仅存的一点幻想也跟着破灭了。他本还寄希望于一切都是一场针对武安侯府的阴谋,此事和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今听小厮将一切娓娓道来,他才知自己竟从来都没将母亲看透过,他一直以为的良善慈爱,宽厚端方的母亲竟是如此一个口蜜腹剑,心怀叵测,心狠手辣之人,这叫谢少文心如刀割,怎么都接受不了。

听闻那崔家小厮说武安侯府的管家说了,只要崔公子一进石屋便自有人会引了他前往石屋,谢少文便想起了贴身小厮知墨,今日便是知墨靠近了姚文青,姚文青才会突然摔下山坡的,后来也是知墨引了他们前往石屋的。

他愤怒之下审问了知墨,知墨交代了万氏的吩咐,更交代了这几年万氏令他扣下送来江州的礼物的事。谢少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是在他身边也安插了眼线,安插了她的人,他又岂能不气不恨?!

这几件事情激在一起,使得他此刻根本无法平静,当即便冲了过来,只想质问母亲,这一切到底是为何!只他到底是学儒家思想,读圣贤书长大的,面对母亲纵然心中已是恨意翻天,却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