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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446)

华婕妤闻言这才收拾了紧张的神情,笑着道:“臣妾愚笨,正想请娘娘为臣妾解惑呢。”

皇后抚了下广袖,方冲有些六神无主的秋实道:“告诉你主子,你都看到了什么。”

秋实今日陪同华婕妤到皇后宫中,皇后便令她随姜嬷嬷带她出去,说是要借她的眼看一场戏。她万般迷茫,不想皇后的人竟安排她出宫去了一趟东平侯府。此刻她心中已是惊惧不安,听皇后吩咐罢便忙低声向华婕妤讲述了在东平侯府看到的事情。

华婕妤面色大变,不由惊呼一声,瞪着秋实道:“皇上一剑刺伤了东平侯夫人?!”

皇后见她惊异至此,也不开口,只静候她消化听到的消息,待她平静下来,瞧她面色微白,皇后方道:“今日本宫既唤了妹妹过来,那咱们姐妹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婕妤妹妹为皇上潜藏在贤妃身旁多年,只怕东平侯夫人和皇上是何关系定早也洞察了一二。妹妹为皇上办事,又挑弄地禹王和太子相争多年,也算是为翼王效了大力,将来翼王倘使能得偿所愿,自然少不得要回报妹妹的。可怎么办呢,如今东平侯夫人那里竟出了问题,妹妹是聪明人,依妹妹看翼王如今还有几分胜算可言?”

皇后言罢华婕妤面色更加苍白,皇后慢悠悠地低头吹了下白玉盏中的茶末,呷了一口,这才又道:“皇上如今身体如何想必妹妹也清楚,时至如今,妹妹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蕊公主考虑一条后路吧。蕊公主玉雪可爱,本宫极为喜欢,这宁仁宫太过冷清了,本宫这些日正考虑是否请了圣意接蕊公主过来亲自教养。”

华婕妤本虽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可却还能保持几分镇定,听闻皇后此话当下身子一抖,抬眸惊惶地盯着皇后。她是皇上安置在贤妃身边的一颗棋子,前些年确实在不停撺掇贤妃和皇后作对,这些皇后都已知晓,如今翼王登基眼看无望,太子一旦登基,又岂容她活命?!何况皇后如今正拿她唯一的女儿来要挟于她,皇后是蕊儿的嫡母,皇后若想将蕊儿接到宁仁宫教养甚至都不用和皇上打招呼。

皇后如今唤她来,又和她说这些话分明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倘使她现在向皇后投诚,兴许还能亡羊补牢,至少能为她的女儿赢取一线生机。华婕妤此刻已想清了自己的处境,面色变幻几下,终是咬牙起身噗通在皇后身前跪下,道:“皇后娘娘要臣妾做什么,臣妾必不敢懈怠。”

皇后笑了起来,令华婕妤上前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待华婕妤退下皇后才冲姜嬷嬷道:“太后这些日凤体违和,该静心休养,令人守着正盛宫,今夜莫叫任何人搅扰了太后安枕。”

姜嬷嬷应下,亦领命而去。

一盏茶后,乾坤宫,胡明德将皇帝送回宫中安置好,见皇帝晕厥在床,面色青黑,他却也不敢闹出大动静来,只令人速传平日负责皇帝龙体的柳,袁两位太医来为皇帝诊治。

两位太医到时,却见华婕妤正在宫外和太监争执。

“娘娘,皇上刚刚安寝,奴才实在不敢惊动,擅自为娘娘通报啊,娘娘还是快回宫去吧。”

太监言罢,华婕妤却怒声道:“小公主生病了,皇上素来疼爱公主,倘使公主有个长短,你们担待地起吗?还不快给本宫通报,本宫要见皇上!”

她正说着却见两位太医随着太监匆匆而来,登时面色一变,见太医已越过她进了乾坤宫,她满脸担忧,一掌扇在了阻拦的太监面上,道:“皇上龙体有恙为何不告诉本宫,快让开,本宫要去看望皇上!”

她说着不顾太监的阻拦便也紧跟着太医冲了进去,殿中,胡明德见太医来了心一松,瞧华婕妤竟也跟了来,不由一诧,可华婕妤已扑到龙榻前跪下握住了皇帝的手,垂起泪来。小太监上前低语道明了华婕妤会跟进来的缘由,胡明德闻言心系皇帝,又念着华婕妤也算自己人,便未多言语,只催促太医赶紧救治皇帝。

经太医诊治,一个时辰后皇帝便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眸,在东平侯府瞧见的那一幕幕,还有东平侯说的那些话便蜂拥着冲进了脑中,这使得他刚醒来面色便瞬间又狰狞了起来,华婕妤见皇帝清醒过来这才擦拭着眼泪,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晕厥过去,好在蕊儿不舒服吵着要见父皇,臣妾才到了乾坤宫知晓此事。皇上如今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皇帝见华婕妤竟在蹙了下眉,却没说什么,太医又为皇帝诊了脉,道无碍了,待他们退下,华婕妤才接过宫女手中的汤药一面喂给皇帝,一面道:“皇上方才情形凶险万分,臣妾真是六神无主,又不敢贸然惊动太后,还想着是否令人给翼王殿下捎信,叫殿下在王府亲卫和暗卫们的保护下连夜进宫赶来侍疾呢,幸而皇上如今醒……”

华婕妤话未说完,皇帝原本便阴沉不定的面容便骤然狰狞起来,挥手一扫便打翻了她端着的汤药。汤药飞溅,落了华婕妤一脸,汤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华婕妤不妨登时惊愣了下,才慌忙跪下,磕头道:“皇上息怒,臣妾不该自以为是,擅作主张,臣妾知错了,皇上饶命啊。”

皇帝晕厥,华婕妤既知皇帝属意于翼王,她也算是为翼王做事,此刻会有给翼王报信,使得翼王进宫以备万一的心思,皇帝并不奇怪。可这也正戳在了他的心窝上,见华婕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也白了,他才冷声道:“既是公主生病了,你便回宫照看着吧,朕这里不用你伺候。”

华婕妤不敢再言,忙跪安战战兢兢地退下。皇帝这才问起胡明德左丽晶和陈志成如今如何,胡明德恭谨回道:“皇上突然晕厥,奴才惊惶之下忙护送龙体回宫医治,不敢擅专,但奴才护皇上回宫后已令人前往看守起东平侯府来。”

一想到东平侯府所发生之事皇帝便瞠目欲裂,气血翻涌,他此刻倒不急着处罚陈志成,只一心想弄明白翼王到底是不是龙种。虽则东平侯的话已叫他有八分肯定翼王是陈志成的孽种,可他还想进一步确认。而方才华婕妤曾提到暗卫,这倒也提醒了皇帝,他早年曾给过翼王一批暗卫,这些暗卫虽如今效忠于翼王,为翼王所用,可他贵为九五之尊,又是这些暗卫的前主子,他要询问这些暗卫,他们必不敢有所期满。

皇帝想着便冲胡明德道:“令何风去将翼王府的暗卫传唤来,莫惊动翼王。”

这何风正是训练暗卫和死士的隐卫头领,当年皇帝赐给翼王的暗卫和死士皆是他教导出来的,翼王府的暗卫别人寻不到,更号令不得,何风却是能完成皇上此令的。胡明德闻言目光微闪,可却不敢违令,退出去吩咐。不足小半个时辰殿中便跪了五个穿黑色劲装的暗卫,皇帝目光如枭巡过他们,沉声道:“你们跟随翼王多年,朕当年既命令你们忠心于翼王,今日召你们来便不会强迫你们透露主子的秘事,只询问一事。翼王平日和东平侯私交如何,可曾秘见过东平侯?”

下头暗卫们虽不明皇帝深夜将他们这些人召唤过来询问此事是何意,但他们既跟随了翼王,自是要维护主子利益的,闻言纷纷道:“属下不曾见过王爷秘见东平侯。”

皇帝见他们异口同声,阴鸷的眸子便眯了起来,更觉翼王心怀叵测,他不由冷声道:“你们莫忘了,朕乃天子,更是翼王的君父,你等竟敢为翼王欺君,便不怕朕怪责于翼王?!”

皇帝言罢下头一片请罪声,然而他们却依旧坚持先前所说,在皇帝逼人的视线下唯有一人面带忐忑和犹豫地抬了下头,神情略显局促,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瀛。皇帝何等眼力,已将他的不安看在眼中,便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之事朕不想翼王知晓。”

众人应命退下,皇帝却突然又指着神情有异的程瀛道:“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