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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363)

锦瑟见他面上半点忧色也无,又想着王嬷嬷说他昨夜出去过一趟,便不再操心扬起笑来。

他们早膳尚未用完,外头便响起了一声尖厉的男声,“八皇兄的一双鞋子被发现在王府的湖边,八皇兄却失踪一夜,如今是生死不明,六皇兄倒还能用得下膳,依旧和皇嫂谈笑风生,弟弟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声音落,已有几人自外进来,当前说话的人瞧着不过十五六模样,身上穿着朝服,金冠束发,相貌和禹王有几分相似,正是九皇子完颜宗澈。

他带着几个侍从闯了进来,语气好不尖锐,完颜宗泽闻言又往锦瑟碗中夹了一片青笋,这才懒懒地依着椅背道:“九弟在本王府中横冲直闯,见到皇兄既不行礼,也不问安,本王莫不是也瞧花眼了吧。”

九皇子见完颜宗泽和锦瑟皆坐着竟是瞧都未瞧他一眼,一时气堵,想着一会子八皇子的尸首被人从湖中翻出来完颜宗泽必大惊失措,他心中便一阵快意,才又勉强压下脾性,行了道:“臣弟见过三皇兄,三皇嫂。”

一百九十章

九皇子行了礼,完颜宗泽这才抬眸瞥了眼他,淡淡地道:“九皇弟方才之言何意,听闻昨日最后见到八皇弟之人正是九皇弟你,也正因九皇弟欲请八皇弟回府畅饮,八皇弟府上的侍从们才得以先行回府,这会子八皇弟没了踪影,难道不该九皇弟最清楚其去向吗?如今怎倒向本王来要人!”

锦瑟从方才永康的禀报还有九皇子和完颜宗泽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些头绪,昨日完颜宗泽刚刚在宴席上和八皇子发生了争执,结果今日八皇子便失踪不见了,而听九皇子的语气,他是认定了八皇子已溺死在了武英王府的湖中,若然八皇子的尸体真在武英王府被发现,完颜宗泽是脱不开嫌疑的,即便最后没有实证说明人是完颜宗泽所杀,此事也必会闹得天下人皆知,彼时完颜宗泽将得到一个什么名声可想而知。

上次完颜宗泽已请命再次南征沽宁,然而皇帝却以迎亲和太子生病为由夺了他主帅之位,而肃国公因伤早在回京已被恩赏在府养伤,不再插手南征军的军务,皇帝这显然是在削分完颜宗泽和肃国公的军功,还有上次完颜宗泽被杖责之事,皆说明皇帝已忌惮完颜宗泽。

此刻再发生八皇子死在武英王府的事,朝臣们闻弦而知雅意,完颜宗泽会陷入何等境地可想而知,禹王一派此技不可说不阴毒。然完颜宗泽分明是早有准备,那么八皇子此刻便万不会还在武英王府的湖底,锦瑟想着便也轻浅而笑起来,冲九皇子道:“即便是八皇弟的一只鞋子被发现在王府湖边,又能说明什么?兴许八皇弟昨夜酒醉之下无意间走至湖边,见湖光柔美,潋滟多姿,便脱履解袜,对月当歌,疏散酒气,后又感夜风刺骨,倦意涌上,便又寻了地方歇息罢了。九皇弟是否过于紧张了?口中所喊的生死不明却不知又是从何得出?倒言之凿凿,似亲眼所见八皇弟已落水而亡了一般。”

完颜宗泽和锦瑟一言一语,偏一个比一个镇定,又暗讽是他居心不轨。完颜宗泽便罢了,锦瑟一个汉女,九皇子原便不看在眼中,现在竟也敢对他冷嘲热讽,再想着锦瑟曾用剑挟持禹王,害的禹王被重罚一事,九皇子面色难看起来。

他到底是年方十五的少年郎,当下便被激起了两分气性,忍不住冷笑起来,口不择言地道:“昨日宴席上八皇兄便因一句话冲撞了六皇嫂就被六皇兄当众发难,打的头破血流,如今八皇兄失踪一夜,鞋子又被发现在六皇兄府邸湖边,六皇兄对六皇嫂一片情痴,谁人不知,这分明是六皇兄恼恨之下已令人杀害了八皇兄。此事皆因六皇嫂而起,六皇嫂此刻非但不知自愧,反而在此说笑,可见也是心思歹毒……”

锦瑟闻言倒勾起唇来,她激九皇子等的便是这句话,有九皇子此话,一旦事情没朝着他们预定的方向发展,九皇子污蔑皇兄之罪是万难逃掉的。

锦瑟闻言没什么,完颜宗泽却恼了,九皇子话未说完,他手中茶盏已执了过去,九皇子惊得忙躲了下,那茶盏自他耳边擦过砸在其身后红柱上四分五裂,九皇子虽未被打到可也溅了一脸茶渍好不狼狈,他迎上完颜宗泽威沉的目光面色有些发白,再不敢在此放肆,又勉强撑着口气,道:“臣弟这便带人去打捞,希望一会子六皇兄和六皇嫂也能如此镇定自若。”

他言罢一甩袖子便欲走,完颜宗泽却勾唇一笑,冲永康吩咐道:“派人协助九皇子打捞。”说罢才冲欲出的九皇子又道,“倘使捞到尸首便罢,若然没有……污蔑本王,对王妃不敬之罪,本王必不会善罢甘休。”

一切三哥都已安排妥当,八皇兄又是被他身边第一侍卫汪起扔进湖中的,怎可能捞不到尸首,等到八皇兄的尸体从湖中寻到,他倒要看看完颜宗泽还怎么说的清。

九皇子想着握了握拳头,再次冷笑,转身大步而去。然而事未发生便总有个意外,九皇子带着人直搜寻了一个多时辰便就寻不到八皇子的尸身,而此刻宫中也已闹了起来。

却是贤妃将八皇子失踪之事告知了其生母王婕妤,王婕妤只生养了这一子,且如今人老珠黄,再难得圣宠,一辈子就指望着八皇子过后半辈子,如今听闻八皇子竟在武英王府失踪,又被贤妃便百般暗示,当即便冲到了乾坤殿向皇帝告状。

王婕妤跪在地上哭泣着道:“嫔妾虽身份卑微,可八皇子却是龙子,是金枝玉叶,岂能容武英王想打便打,想杀便杀,八皇子如今生死不明,皇上快派人锁拿武英王问罪救救八皇子吧……”

皇帝闻言这才沉声道:“王婕妤这是在教朕如何行事?”

王婕妤一惊,抬头见皇帝一双厉目发出森森寒光,直吓得身子一抖,诺诺地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心疼八皇子命贱……”

贤妃站在一边,见王婕妤已六神无主,哭的满色惨白,而皇帝脸色阴沉,已见怒意,便忙拉扯王婕妤,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八皇子许只是酒醉在什么地方酣睡罢了,武英王昨儿也是酒醉之故才会和八皇子大打出手,却万不会做出杀人泄愤之事,妹妹快莫这般,若让皇后娘娘听闻妹妹这胡话……”

“若让本宫听到又当如何?”清越的女声自殿外传来,说话间金皇后已进了殿,目光落在贤妃面上,锐光骤现。

贤妃却也不惧,笑着见礼,道:“臣妾只是恐姐姐听了王妹妹的话会不高兴罢了。”

皇后给皇帝行了礼,这才盯向贤妃道:“贤妃身为四妃之首,无故在宫中散播流言,搬弄是非该当何罪!”

贤妃见皇后目光凛冽,率先发难,面上惊惶起来,委屈无比地道:“皇后娘娘此言何意,臣妾从不曾散播什么流言,是王婕妤妹妹一听闻八皇子出事便六神无主,臣妾还劝她莫胡思乱想,何曾搬弄是非啊,臣妾冤枉啊。”

皇后冷笑,逼问道:“哦?贤妃妹妹这么说是承认将八皇子失踪一事告诉王婕妤的是你了?和宫外私通消息,八皇子失踪一事未有定论便乱嚼舌根,分明知道王婕妤爱子心切,却有意将此消息告知,这不是搬弄是非,意图不轨又是什么?!”

贤妃被厉声逼问,登时眼中含泪,跪了下来,好不委屈惶恐地叩头道:“昨日九儿原是邀了八皇子回府吃酒的,岂知他刚因事离开片刻便不见了八皇子身影,因想着八皇子只怕又生悔意自回府休息去了,他便也未在意就自行离开了武英王府,今日早朝后才知八皇子竟一夜未曾归府一事,因觉此事蹊跷方才到臣妾那里问安时便和臣妾多言了两句。臣妾也是今日在御花园中偶遇王婕妤,听她提及八皇子便没忍不住说了两句,谁知王婕妤竟一门心思认定是武英王害人,这怎就成臣妾和宫外私通消息,意图不轨了,臣妾着实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