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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199)

自她进廖府倒未曾再被人闯了闺房,她原先以为完颜宗泽到底是少年心性,兴致过了,已忘了这回事,却没想着他竟……

想到文青说完颜宗泽被惊马所踢,当场吐出一口血来,经大锦太医诊病说是伤及了心脉要躺在床上静养三个月方可安好的话来,锦瑟便微微蹙起眉来,虽知完颜宗泽八成是没有受伤,可想着这话乃大锦的太医所说,她便又有些提心,察觉到心头的烦躁竟是因担心所致,锦瑟一个激灵猛然甩了下脑袋,啪地一声合上那盒子便将之又塞回柜子。待关上柜门,眸光已一片沉静,再无一丝波澜。

她到松鹤院陪廖老太君念了会经文,廖老太君留了饭,锦瑟又和几位姑娘在松鹤院消磨到天黑,待伺候着廖老太君睡下,她才回到夕华院。

今日她在墨存楼摔那一下着实不轻,当时便觉扭伤了腰,因怕廖老太君担忧故而一直都未表现出来。那手上的伤在萧府时已抹了萧蕴的药,回到廖府锦瑟便将药膏给擦去,又换了一件广袖的儒裳,在松鹤院时她时时注意,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了手背,倒未叫廖老太君瞧见那伤痕。

她这样费心瞒着,一来是不想廖老太君担心,再来也是无法解释柔雅郡主对她的敌意。如今回到夕华院,脱下外衣,王嬷嬷见锦瑟半个手背都红肿着躺在床上便抚着腰不动弹了,登时心疼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直道自家姑娘便是在姚府时也没受过这样的重伤,吃过这样的亏。

她这般,引得白芷和白鹤也自责不已,只哭着道今日不该听姑娘的,和二夫人去逛街市。

锦瑟由着王嬷嬷给她手上细细地抹上了药,又给她揉弄了半响的腰,笑着劝了两句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起来,待王嬷嬷和白芷几个退出去她才睁开眼睛,抚着青肿的手眯了眯眼。

今日在墨存楼她不好对柔雅郡主怎样,却并不代表她会白白吃这个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柔雅郡主最好祈祷别叫她寻到机会。

锦瑟想着又见外头月光如水已是夜深,睫羽颤了下,想了想还是起身扶着腰走至窗前将落下的匙挂了起来。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不知是身上疼痛之故,还是心中烦躁,折腾到半夜脑子还一片清醒,而那窗扉静寂一片,竟也不闻半点声响。

锦瑟烦闷地又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起盖在头上,翌日,锦瑟顶着眼底青痕去给廖老太君请安,而质子府中完颜宗泽舞了一夜的枪,眼见外头天色已大亮,才将手中长枪扔给影七,沉着脸出了练武房。

影七退了两步靠墙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揉着被完颜宗泽打他青青紫紫的手臂和双腿心里好不委屈起来。

一百零一章

锦瑟因起的晚,到松鹤院时,众人皆已到了许久,正陪着廖老太君吃茶聊天,锦瑟请了安,廖老太君见她眼底一片青痕免不了蹙眉,道:“怎面色这般差?到外祖母近前来。”

锦瑟笑着在廖老太君身旁站定,由着她拽着胳膊细瞧,道:“不过是昨儿夜里一直惦记着补画的事儿,总有两处关键怕出错,便睡得晚了些。我身体一向是极好的,外祖母放心。”

她言罢,廖老太君尚未说话,已面露不赞同,那边海氏便道:“女孩子便该好好学绣活,琴棋书画若然样样精通固然是锦上添花,可也不能以此为傲,争强好胜。你吴梅子的画那么多大师傅都无法修补,你既也拿捏不准,何必逞能。这修好了固然是风头大盛,修不好岂不惹人笑话,还要担上毁画的罪名。若然再因思虑这个而伤了身体,令母亲为你担忧,那便又是大不孝了。大舅母说话不好听,可也是为你着想,以后凡事都该量力而行,也该以身子为重才是。”

锦瑟闻言唇角勾了勾,笑着瞧了海氏一眼,那眸中清清明明,一道精光,犹如明月照水般波光一晃,直逼人心。

她柔柔地道:“谢大舅母关心和教导。”言罢却面带委屈地低了头。

二夫人昨日奉命领着锦瑟和廖书敏出府,可却发生了锦瑟受伤一事,她本便内疚不已,不知道回来怎么向老太君交代,而锦瑟又是撒娇又是劝说,偏也不让她将事情告诉廖老太君。

二夫人自然知晓锦瑟一方面是不想廖老太君担忧,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廖老太君责怪于她,故而她便愈发觉着锦瑟乖巧懂事,对锦瑟愈发怜惜起来。此刻见海氏发难,免不了替锦瑟说上两句话。

“大嫂是不知,连萧三公子都说那画非微微,无人能补,她可是得过刺缘大师指点的。这爱画之人,本便是见了好画便一门心思地扑上去,大伯不也是这么个性子?微微当年跟着大伯学画,养的和大伯一般性情,我瞧她不是逞能,是真想修好那画罢了。”

二夫人言罢,廖书晴几个见气氛不对,忙也叽喳喳地拉了锦瑟,逼问着她得刺缘大师收徒一事,何故她们竟都不知。

锦瑟闻言便笑着道:“哪里有拜师这么一回事?当年祖父和刺缘大师是知交好友,祖父每闲暇便到法源寺和主持大师品茶手谈,我也常常跟去。不过是有次恰巧瞧见大师修补一张画卷,我瞧着神奇的紧,又是小孩心性,爱玩之时,便央着大师教我。大师见我在此道上还算有些灵性那次后便常指点我一二罢了。原先在京城时,我是个皮猴性情,就只想起来时当玩闹般修上两幅自家的书画,待到了江州每日被拘在府中,没了熟识之人,和姊妹们又不甚亲近,倒将时辰都消磨在了这个上头,故而昨日才有些底气敢硬着头皮一试的。”

海氏的话原是想叫众人觉着锦瑟轻狂,心野,不安于室,不自量力只想着卖弄才情出风头。而锦瑟的话也说明了两点,若然她是卖弄之人,当年得到刺缘大师的指点便会宣扬的大家共知,又说在姚家时没有人可以亲近,所以时间都消磨在了这些上头,更是既叫众人疼惜,又叫她们知晓她不是不自量力,是真有本事修复那画。

其实海氏的怀疑众人都有,毕竟锦瑟如今年纪太小,那装裱是技术活,哪个装裱大师不是一大把年纪才有了那一手本事的,叫人相信锦瑟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能补救连最好的装裱大师都不能补的画,大家难免不信。

可众人不知晓的是,锦瑟不足五岁便涉猎了此道,前世她活了快十八,自到江州,后进侯府她的大部分时间确实也都用在了这些事情上头,故而对装裱她已触及十三年之久,加之又得刺缘大师提点,她本便心灵手巧,能有此本事却也不算怪事。

“哎,这手艺活计到底是劳神伤身,又不靠这个吃饭活命,便是喜爱此道,以后也莫再沉迷于此了,多和姐姐们一处作耍玩乐才是正经,眼见着再几年及笄了,便是想一起玩都不能了。”二夫人闻言叹了一声,怜惜地笑着道。

锦瑟闻言自然笑着应下,海氏面色本便有些尴尬,又被老太君瞪了一眼,倒又想起当日锦瑟所说话来,心中便越发别扭起来,如绞了劲儿般,难辨滋味。

她瞧了瞧紧张兮兮地瞧着自己,一声不吭似被吓到却又懵懂不知的彦哥儿,又瞧那边欢声笑语和廖书敏几个玩闹的锦瑟,再见几个姑娘一起逗弄着三夫人怀中锐哥儿的情景,便更是烦闷不安,不知对错了。

过了半响她才寻了机会笑着冲廖老太君道:“微微和茂哥儿也进府这些日了,他们进府前绣春楼已给几个姑娘和少爷送来了新年置办的衣裳。这眼见着离年节越来越近,我忙着置办年货等事倒将此事给忽略了,不若明日便叫绣春楼的绣娘来一趟,给微微和茂哥儿量了尺寸,赶着年前还能将衣裳做出来。”

廖老太君闻言诧地瞧向海氏,做年节衣裳的事情,海氏说她忽略了,廖老太君又怎会也忘记?她已自备了体己银子想着这两日便叫丫鬟送了锦瑟和文青的尺寸到绣春楼,为他们置办新衣。如今听海氏主动提及此事,廖老太君怎能不诧,忙冲海氏笑着道:“你执掌中馈多年,是最细心仔细的,处事也周全的紧,你办事母亲是极放心的。只是年节琐事多,你又要照顾彦哥儿,可莫累着自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