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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为妃之世子爷请绕道(129)+番外

“你!”马氏抬手指着璎珞,脸上肌肉都抖动了起来,眯着眼道,“好一个句句不顶撞,却句句含针夹棒的孝顺孙女!罢了,你这种孙女我没福享受这个孝心,以后你也不必到我这里来晨昏定省,我只当没你这个孙女便罢,下去吧。”

这古代百事孝为先,倘若她不能来给老夫人晨昏定省那可真是名声一差到底了,这对于一个内宅姑娘来说等于是将人往死路上推,可听到这话,璎珞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依旧一派平静。

马氏正吃惊,就见璎珞缓缓地将衣袖一点点撩了起来,露出手臂上斑斑点点的陈年旧伤来,道:“虽祖母已厌弃于孙女,可孙女还是想告诉祖母,世间万事有因方才有果,孙女自问为人坦荡磊落,不欺暗室,也还算恩怨分明,还请祖母明辨。”

璎珞的肌肤很白皙细腻,当真是肌白如雪,滑腻如脂,故此便显得那些伤痕格外的触目惊心,阳光从一排五楹的格子窗投过来,将那斑斑点点的伤痕映照的狰狞而骇人,这种伤疤出现在外头男人身上也便罢了,就这么呈现在一个内宅大家闺秀的身上,那当真是碍眼刺目,令人心惊心寒。

马氏万没想到宋氏竟然真敢如此磋磨庶女,竟然能愚蠢成这个样子,盯着璎珞两边手臂,一时间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已紧紧握了起来,上头老筋崩显,片刻才沉声道:“我累了,退下吧。”

璎珞这才又欠了欠身,从容地收回手臂,放下袖子,自行站起身来,又福了福身方才退出了屋子。

她出去,马氏却是抄起炕桌上放着的粉彩莲花茶盏愤怒异常地摔在了地上,瓷器四分五裂,惊地伺候的大丫鬟松枝忙跪在了地上,道:“老夫人息怒,五姑娘不过是小辈,便有不懂事的地方,老夫人慢慢教导便是,又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倒是站在马氏身边的段嬷嬷冲松枝摆手道:“你先下去。”

松枝这才爬起身,快步退了下去,段嬷嬷瞧着怒得银牙紧咬的马氏道:“三夫人许是一时糊涂……”

松枝只以为老夫人是生五姑娘的气,可段嬷嬷却清楚,五姑娘不过刚刚回来,就只才见老夫人一面,便是有些个不服管教,可也不至于就将老夫人气成这个样子。

人都是感情动物,那不曾入心的人,即便是做了再叫人气恨的事情,最多生些气还回去便是,哪里值当如此激动难平。段嬷嬷看,老夫人这瞧着倒是气怒失望震惊来的更多一些。

果然段嬷嬷的话令马氏沉哼了一声,打断道:“一时糊涂?简直蠢货!她这是要毁了侯府的门风吗?竟然留下这样的把柄,那孩子一身的伤将来便不嫁人了吗?这嫁出去,带着这么一身的伤,简直就是现成的门风不正,刻薄寡情的明证,非得叫人非议我苏家人都是恶毒刻薄的。对自己子女血脉且能如此,谁人还敢和侯府诚心相交?那孩子就是个内宅闺阁女儿,这么一身伤从哪里来的?不用想就知道!这伤若叫三儿的政敌同僚知道,三儿还要不要出门走动?还要不要上朝做官?原想着如欣是个聪明通透的,如今才知道竟然……竟然……”

马氏气的说不出话来,手在炕桌上狠狠的拍打着。

她是疼爱宋氏,可这疼爱怎么也比不过对她自己的儿子,更何况,马氏的几个子孙眼见着也只有苏定文一个争气,在官途上能走远的,马氏怎么能容许宋氏这般毁她的儿子。

更何况,宋氏为着一个庶女,就这般不顾一切,蠢不可及,可见嫉妒之心有多强,控制之欲有多重,原以为是柔顺贤淑的性子,如今看来根本就争强好胜,尖锐狠毒,这种性子,还不知道这些年自己那三儿子受了多少委屈呢。

马氏与其说是气恨,倒不如说是失望震惊,觉得被哄骗的伤心和为自己以前疼爱宋氏的不值得。

段嬷嬷见马氏气的不轻,也知这次真是宋氏做的太过,非一两句劝便能让马氏消气的,终怕气坏了马氏,转移话题道:“这五姑娘瞧着是个聪明的,可怎么竟做糊涂事,得罪了老夫人她能得个什么好,她就不怕老夫人转头将她做的事情都告诉三老爷吗?”

马氏却是沉了面色,叹了一声,道:“要说你这老货还没她一个小姑娘看的明白呢,她便是曲意逢迎,日日在我面前讨好卖乖,便能得我青眼不成?只会更令我厌恶罢了,她必定就是看清楚了这个才懒得和我再做那表面文章,虚与委蛇的,索性便挑明了说。她但凡哄着我糊弄着我,我便也可以教导为名,实行责罚之事,只要有层遮羞布挡着,这都算不得什么,可她这上来便把什么都挑明了,我倒不好再如此行事,再如是那便真是磋磨孙女的恶毒祖母了。她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方才那一番话,看似承认了,其实掰开了再看,根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认。她是告诉我如何陷害嫡母了?还是承认如何迫害嫡妹了?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我又能到三儿面前告她什么?何况,三儿也不是那多糊涂的人,你真当他心里没一点数?”

马氏说着又长叹了一声,道:“唉,这事儿还是如欣做的太过分了些!不过一个庶女,她有千万种手段能叫庶女吃亏难言,即便她日日装病让那庶女去跟前端茶倒水,使唤的她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那也是庶女该进的孝道。即便她拿捏庶女亲事,可明面上总得能看的过眼去,叫人说不出错来才行。这庶女的亲事原就比不得嫡女,谁也说不得她什么。可她便是磋磨也不多动动心思,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凡她能动些心思,叫人指摘不出错来,便是那庶女说的天花乱坠,也只有人指责她不敬嫡母的,即便是三儿说到我面前,我也能为如欣辩白两句,可她……罢了,罢了,都随了三儿的意思去吧。”

马氏说着摆摆手,竟是撒开手当真不愿再多管宋氏了,段嬷嬷一愣,心中当真觉得那五姑娘是个聪明通透的,就这么撕扯开来,一下子便叫老夫人对三夫人失望寒心了。倘使五姑娘这会子装可怜扮无辜,只会叫老夫人更厌恶,待得两日大姑娘二姑娘两位少爷在老夫人面前再哭一哭,闹一闹,老夫人又怎么能放着三夫人不管呢。

这个五姑娘果真是个胆大不凡的。这一步棋走的当真是险却也妙的很。这等手段,又有那么一副姿容,也难怪得了振威将军太夫人的高看,大难不死,说不得将来还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前程呢。

段嬷嬷正念叨着,外头却响起了松枝的声音,道:“老夫人,世子爷来了。”

马氏本就还惦记着外头的事儿,听闻苏定功来了,忙收拾了神情,端坐起来,道:“快,请世子爷进来。”

段嬷嬷也忙清理了地上的碎瓷片,待她重新泡茶端上来,苏定功已见了礼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段嬷嬷将茶盏分别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守在了房门口。

屋中,马氏盯着苏定功蹙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食味楼怎么会起火了?”

苏定功额头上还带着微汗,显然是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直接便到了老夫人这福禄院,他饮了半盏茶才道:“靖王世子前些时日不是到穗州去治疫病了吗?后来朝廷上便有人弹劾诚王在穗州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放火烧村。只是因为穗州离京城遥远,而当时靖王世子又不在京城,缺乏证据,加之当时诚王对水灾的救济安置还算妥当,也算立了功劳,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本以为此事算过去了,谁想靖王世子回京竟然带了十多个百姓,说是皆是当时无病被诚王抓进疫病村差点放火烧死的,如今这些人竟然要跟着上京来告御状,这不,人刚进京城,到了食味楼下,这火便烧了起来,听说那些个百姓虽有靖王世子护着可也死了两个,伤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