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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为妃之世子爷请绕道(102)+番外

璎珞不由一诧,唤了一声,“妙哥?”

璎珞写方剂时,妙哥怕打扰了她,一直静静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忙推门而入。璎珞便瞧着外头站起身来,一面将那三张方剂收进袖囊,道:“外头怎么了?船怎停了?”

妙哥却笑着道:“外头咱们的船碰上了云生堂迟家的货船,迟家的太夫人是我们太夫人的嫡亲幺妹。巧的是,迟家大少爷刚好在货船上,竟是亲自送货上京的。迟家大少爷唤太夫人姨祖母的,这不万管家让船过去,请了迟大少爷过来给太夫人请安呢。”

妙哥的话令璎珞心下微动,面露疑惑,倒是不急着出去了,在八仙桌旁坐下,挑眉道:“这云生堂不是药铺子吗?迟家是商家?我记得那日妙哥姐姐说太夫人出身镇北侯府,既是太夫人的嫡亲幺妹,怎么会……”

璎珞的话未曾说完,可妙哥却明白了璎珞的意思。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所谓四民,官户人家一般都是不会和最末等的商人之流结亲的,即便有贪图商家金银将女儿下嫁的,一般也只会舍了庶女。像镇北侯府这样的功勋权贵之家又怎么会将嫡女下嫁呢。

璎珞之所以奇怪,也是妙哥对迟家太夫人的称呼,大丰一般人家的老妇人没有封诰,便只能称作是老太太。有了诰封的,四品官之妻称郡君,五品为县君,其母方可称太君,而身上有三品诰命以上的方才能被称作是太夫人。

迟家的这位老妇人,既被称为迟太夫人,要么是其夫君乃三品以上官员,要么便是其儿子乃朝中大员,可迟家却是商户。

一般商户人家有做官的已是了不得了,想做到三品以上却是难上加难。

妙哥却一笑,道:“无怪姑娘不解,实在是这迟家有些特殊。迟家如今的家主迟老太爷原是先帝二十三年的状元,虽是贫寒出身,可却风度卓然,一表人才。且他因家贫一心读书,到二十六方才中得状元,却耽误了娶亲。当时镇北侯惜才,榜下捉婿,便将最小的嫡女嫁给了迟家老太爷。老太爷却也争气,为官方正清廉,很得先帝的圣心,步步高升,最高累至正二品天官。偏老太爷春风得意时,遭奸佞陷害,入狱候审,后来虽则先帝英明,还了迟老太爷清白,可到底使迟老太爷心有余悸,没两年今上登基后,迟老太爷便上书乞骸骨,激流勇退回乡了。”

妙哥见璎珞点头恍悟才又缓缓一笑,道:“就是姑娘想的那般,老太爷是个闲不住的,加上回乡时也不过壮年,老太爷又素来是个不拘一格的,索性便从了商,谁知竟是天纵奇才,迟家的生意越做越好,这不过才二三十年,迟家商铺便开遍了大江南北,且靠着老太爷的关系还当上了皇商。老太爷也是奇怪,自从了商便给孙辈定下了一条规矩,迟家三代皆不可涉足官场,可惜了迟家大少爷,早慧聪颖,三岁能文,四岁成诗,人人都称其是个比祖父更灵透的,却因了这条规矩只能从了贱业。不过迟家挂着个皇商之名,又有老太爷在,地位还是比一般商户人家高的多的。不过,我们太夫人却时常为迟大少爷惋惜,我们太夫人说,若是迟大少爷能科举出仕,定然比迟老太爷成就还高呢。奴婢看那迟老太爷八成是被金银糊了眼,三代不为官,这不是耽误子嗣前程嘛。”

妙哥的话璎珞却并不认同,她反而觉得这位迟老太爷当真是一位智者。

迟老太爷出身寒门,却能官拜天官,这是他的厉害之处,可都做到天官了还能被人陷害入狱,这便说明,迟老太爷在朝廷的根基还是不稳,虽则娶了镇北侯府的嫡女,可到底比不得人家官宦簪缨之家积累之盛。

根基浅,又位高,是极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他能靠帝王的宠信,洗脱罪名出狱,还能官复原职已是侥幸,可若继续为官,不定便会再受诬陷,下一次大概便没这么好的运道了。

尤其是宠信他的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正是朝廷洗牌动荡之时,能激流勇退才是明智之举。想来连皇帝也得承迟家老太爷这一份情,毕竟人家很识时务,及时地给皇帝的心腹腾出了位置。

迟家老太爷做皇商这是为家族打基础呢,皇商也算踏足官场了,有这层关系,再加上老太爷先帝天官的身份,迟家就不算淡出了官宦圈子,手中又有了银钱,三代经营,等三代之后再有子孙出仕,那可就彻底不一样了。

而且老太爷不让子孙出仕想必和大丰如今的朝堂局势也有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里,璎珞莫名又想起了秦严和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还有头一次见那孩子时,婴孩身上穿着的内造的衣物。

“姑娘?苏姑娘?”

璎珞想的出神,妙哥的唤声却惊醒了她,回过神来就见妙哥正一脸担忧地瞧过来,璎珞忙自一笑,道:“我没什么。”

妙哥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奴婢还以为姑娘又晕船了呢,不过也不怕了,姑娘不知道,迟家大少爷虽聪颖却自幼身子不好,身边必定是带着大夫的,这会子万管家八成已将大夫请过来了,等会儿大夫给太夫人诊过脉了,也给姑娘看看。”

璎珞闻言心下又是一动,她没有忘记,那次夜半从官道上赶往田庄时乘的那一段顺风车,当时她给那马车中的公子当了回临时账房先生,那账本里头便有药材铺子的账目,而那药材铺子便是这云生堂。

那位马车中的公子时而低咳两声,脸色也带着积年的苍白,可不就像是常年有病的嘛,若她猜想的没错,那位当就是迟家的公子,妙哥口中的迟家大少爷了。

她方才刚刚想到了生意门道,正跃跃欲试,这边迟大公子便送上了门来,这可不正是想瞌睡,老天就空投了枕头下来嘛。

璎珞想着眯起眼睛,愉悦的笑了起来。

☆、068 戏弄和反戏弄

“我给太夫人的药膳方子已经写好了,刚好拿过去给大夫看看,妙哥,拿我的帷帽过来,我亲自将方子送过去。”

璎珞想着便站起身来,吩咐妙哥道。

妙哥却是一怔,道:“姑娘将方子交给奴婢,奴婢替姑娘送过去便好,姑娘这两日吐的面色都苍白了,亲自去送方子,金嬷嬷该怪奴婢们不会伺候了。太夫人说不得也要自责呢。”

璎珞自然知道妙哥是不想自己过去碰到了迟家公子,坏了规矩,可她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哪里能退缩。

当下璎珞便只做不知,道:“还是我亲自过去吧,若有哪里写的不清楚也好当面和大夫说。”

她说着便往外走去,妙哥见阻拦不住,跺了跺脚忙抓了璎珞的帷帽追了上去。心中一时狐疑不定,难道这位苏姑娘当真是个轻狂的,听了迟大少爷上船便要跑去偶遇不成?

若真是这般,那可当真是她的过错了,真不该多这么几句嘴,也不知道回头金嬷嬷会不会责罚自己。

妙哥匆匆追着璎珞出了房,却见璎珞已往太夫人所住的上房跑了过去,她忙跟上将帷帽给璎珞戴在了头上。

两人到太夫人门外时果便见门口站着两个面生的丫鬟,想来是迟家的丫鬟。妙哥匆忙进去禀了一声,金嬷嬷便迎了出来,听闻璎珞的来意后却也没有多想,只吩咐丫鬟搬了个屏风进去。

璎珞这才随着金嬷嬷进了房,她微微抬眸扫了眼房中,果便见太夫人躺在紫檀木雕刻虫鸟花卉的罗汉床上,身上盖着弹墨织锦缎面的棉被正被苏木扶着坐起身来,间或发出一两声短促而压抑的咳声。

而旁边的条案旁,一个穿着藏青色直缀的中年男人正提笔写着什么,想必便是大夫了。

而床榻边儿还站着个清俊挺拔的男子,他穿着件石青色的圆领长袍,腰扎着月牙白的腰带,缀着玉佩、荷包等物,束了发,简单地插了个白玉簪。即便在室内,肩上也搭着件银白织锦素面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