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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251)

杜子文面露喜色,忙退后一步跪地道:“多谢侯爷提携。”

靖南侯这才站起身来,亲自掺扶起他,伸了个懒腰,道:“还真是累了,本侯听你的,不看了,你也下去早些安歇吧。”

杜子文应下,又躬身一礼,这才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靖南侯瞧着他的身影消失,赞赏地点了点头。说来这回奉命做钦差前来赈灾还真是连老天都帮着,这杜子文就是在刚离京的路上,他新得的人才,没想到他倒是颇有几分才能,进献的赈灾良计,不仅迅速稳定了局面,而且在短短半月的时间内便为自己打造出了良好的官声。

杜子文之父原也是一县令,清正廉明,但却被贪官所害,杜子文寄希望于自己帮他翻案,自然是尽心尽力地为自己所用,所以杜子文虽跟在他身边没多久,但靖南侯却很信他,毕竟在他看来,杜子文的前途还靠着他靖南侯,敢不尽心?

按目前状况,等他成功赈灾,收服民心,回京后便能解翼王于水火之中,翼王好了,来日他这从龙之功是跑不掉的。他对灾民做不到爱护如子,不过是为了靖南侯府的百年基业能长盛不衰,为此,即便是住在城外的帐篷中都是能够容忍的。靖南侯想着,厌恶地挥了下耳边的蚊虫。

一时辰后,夜已到了最深之时,救济所东边的房间却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黑影闪了出来,鬼魅一般快速离开院子,左右看了下,几个翻跃从知府衙门的后墙跳出,快速穿了一条巷子,进了一条更黯的巷子。

巷子尽头早已有辆马车等候,这黑影快步过去,恭谨地冲马车一礼,道:“公子。”声音朗润,正是杜子文。

马车车门被玉雕般的纤长手指推开,车中露出一个身姿清俊的少年公子,皓月般白净的面庞上挂着温润笑容,眉心一点鲜红莲花,正是旖滟,她抬手冲杜子文示意,待他起身,这才道:“如何?”

杜子文忙道:“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给靖南侯进了那赈灾三十策,靖南侯一一付诸实践,近日已有成效,不仅城外乱势安定,且也未曾发现瘟疫,民心安抚,皆对靖南侯赞颂有佳。属下立了功,靖南侯如今已很是信任属下,今日还说等回京将属下引荐给翼王。”

靖南侯已向杜子文表明了为君卿睿效力,这便是真拿杜子文当自己人了,杜子文已得到信任,倒不枉费她辛苦想的那些赈灾条陈,旖滟满意点头,道:“我听说昨日刘更被靖南侯臭骂一顿,轰出了房间?”

杜子文微微抬头,道:“刘更是夜半去寻的靖南侯,捧着个盒子,里头有随州上下官员一起给的孝敬银票,靖南侯听了属下的建议,果然大怒,将那盒子直接拍在了刘知府的脸上,后来是亲自踹刘知府出的屋子。”

旖滟勾唇,道:“很好,明日你可向靖南侯进言,令他彻查随州各地的粮仓,并且透露给他,这次随州南部灾情严重,皆是因刘更贪墨工部发下来的修河款,致使青渠年久失修,这才决堤,淹没良田数千倾,八个村落尽沉河地,无一人能够生还。让靖南侯彻查此事,上报朝廷。靖南侯如今正享受百姓的追捧,又急于立功,定然会听从。”

杜子文闻言目光一闪,自然明白旖滟这是要激化靖南侯和随州上下官员的关系,他沉声应了,不由道:“那刘更确实罪大恶极,且在粮仓和治河上贪墨居多,证据确凿,公子怎不怕靖南侯真查出了证据,送往京城,待惩治了贪官,肃清了随州吏治,他岂不是要成就旷古功名?公子怎确定靖南侯一定会栽在刘更的手中?”

杜子文是旖滟早先从太子那里得到的人才,他并不知道旖滟的真实身份,自旖滟头一回见他,给他分派任务便是男装打扮,杜子文见其不过区区少年,瞧着也就十四五模样,本还多有质疑,如今他按旖滟给的赈灾条陈取得了靖南侯的信任,他才多了信服。

只是这些信服并不足以令他盲从,万一按旖滟所说,靖南侯立了大功,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弄巧成拙,反助了翼王,害了太子?

旖滟见他抬眸盯着自己问出此话来却并不气恼,只勾唇一笑,道:“刘更这个人虽没多少才干,但却极为狠辣胆大,不然也不敢公然将工部的修渠银子尽数贪去,他仗着是已故皇太后的族中远亲,这些年在随州不断经营,排除异己,手段不可谓不毒辣。如今这随州,上上下下,哪个知县不和刘更穿一条裤子?这些人平日吃的个个脑满肥肠,如今灾情一来,皇上派了靖南侯为钦差,他们心中岂能不怕?奉承收买,可靖南侯却半点不接,一副不与之为伍的清官形象,要知道过刚则易折,这随州刘更经营了十年,就是半个土皇帝,如今靖南侯立功心切,想要彻底颠覆人家经营十多年的成果,不仅如此,还要拿捏到刘更的把柄将人一家老小往铡刀下推,刘更不是傻子,岂能坐以待毙,逼急了,杀掉靖南侯他也做的出来。靖南侯是钦差又怎样?有翼王和千安王府撑腰又怎样?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抵不过人家随州上下数十个县令一起将刀往他脖子上架!”

旖滟说着笑意微敛,又道:“我若是靖南侯到了这随州地界,便会圆滑处事,交好刘更等人,且给人留下一条后路,先安抚着他们,靠着他们将这赈灾之事对付过去,等灾情过去,明年春耕落实了,回到朝中,再参奏一本,到时候朝廷自会再派官员下来彻查贪墨,那时刘更这些人才是砧板鱼肉,而此刻随州已然乱成一团,当务之急是赈灾,而不是清查!靖南侯立功心切,操之过急,将刘更等人逼上绝路,只会令其鱼死网破,乱上加乱,一旦刘更带着随州上下官员反扑,不等靖南侯查到罪证送上京去,只怕随州已发民乱了。”

旖滟没再言,可杜子文已然明白,随州一旦民乱,靖南侯这个钦差便首当其冲。

当时正是他按公子的指示向靖南侯进言,要靖南侯一到随州便和刘更等人划清界限,只因刘更在随州官声并不好,只有如此,灾民们才能相信钦差是一心为民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好官,民心才能安稳,才可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场面。

进言时,他确实是如此想的,还以为公子令他如是帮助靖南侯,都是为了让他早日取得靖南侯的信任,如今方知,公子根本就是要一石二鸟,更重要的是要让靖南侯一进随州便和随州的大小官员对上,让他们互相残杀,好来个渔翁得利。

靖南侯越是得民心,刘更等人便越是不安,越是要铲除靖南侯,这随州一时只会更加乌烟瘴气,如今靖南侯是收获了名声,春风得意,但更大的灾祸却已在等着他,更大的乱子也已在侯着他了。

杜子文想明白这些,心生一凛,再不敢小瞧眼前弱龄公子,忙躬身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不负公子所望,明日便说服靖南侯彻查贪墨。”

☆、129 筹谋(下)

随州的知府刘更最近很郁结,朝廷派下来的赈灾钦差靖南侯简直油盐不进,铁了心地要拿他们开刀好成就他和翼王的丰功伟绩。

随州离京城算远的,天高皇帝远,平日刘更在随州行事无忌,肆意妄为,因着太后的关系,上下疏通,这些年没少往上头送孝敬银子,每年的吏部考绩倒是都能拿个良。无功无过正是他所求,十年不升迁也不降级,他在随州足足经营了尽十年,原想着再捞两年银子便辞官回去做个富贵翁,可如今靖南侯偏偏要将他一家老小往刀口上推。

靖南侯正在秘密地查随州的账目,还派了人前往河堤决口的丰镇暗查缘由,虽是秘密进行,但在随州地界上,又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刘更?靖南侯前脚安排了此事,刘更后脚就收到了消息,登时便慌了神,那堤坝他根本就没有修,粮仓更是多年无存粮,随州的府库更是空空,账目乱成一团,这些事若是被翻出来,那他当真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被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