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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邻(20)+番外

直到此刻,祁景才听出味儿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凭两家的关系,许伯父想拜祖父为师,直言即可,何必还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难道这就是这些人的处世之道?看着面前一糊涂问一清醒答一眯眼笑的三人,祁景若有所悟。

一番热闹后,江氏跟丈夫一起送走客人,随即许攸去沐浴,江氏到女儿屋里陪两个小姑娘说了会儿话,叮嘱她们晚上不能闹得太晚,这才回屋去了。

许攸已经收拾妥当,靠在炕头等着她,黑眸清亮。

江氏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走到桌前,一边倒茶一边问他:“要不要喝点醒酒茶?”

“不用,我没喝多少,你快上来,咱们说说话。”许攸声音低醇,有种蛊惑的味道。

江氏也想知道祁老爷子有没有答应丈夫,便轻轻熄了灯,褪下外衣往炕上去了。钻进被子,刚想开口打听,一直稳稳坐在那里的男人突然压了上来,根本不给她拖延的机会。许攸本就开荤不久,今晚又喝了酒,某种兴致难免强了些,压在妻子身上好一阵胡闹才饶了她。

两人重新擦拭一番,再次躺下时,许攸酒意才算是全消了,爱怜地亲亲妻子额头,“方才情急了,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江氏依然有些喘,狠狠推了一下明知故问的男人:“我能有什么话问你,还不是你拜伯父为师的事?怎么样,伯父答应了吗?”邻里关系好是一回事,收为弟子又是一回事,这么多年不少学子慕名拜访祁老爷子,祁老爷子都以年迈精力不济为由拒了,所以此事夫妻俩心里真的没有十足把握。

许攸沉沉叹口气,就在江氏准备安慰他时,他笑着搂紧她,柔声道:“放心,伯父答应了。明日我会递上辞呈,等上面派来新的教谕接替我,我便回家安心读书。阿乔,时间不巧,今年殿试才过,咱们还得再等三年,这三年里,要辛苦你养着我了。”

当年许家家道中落,田地均卖了干净,只剩这一座祖传宅子,婚后他给她的那点俸禄或许能支撑他一人日常所用,根本无法让母女二人过得如此富足。之前两人有名无实,他可以接受她用嫁妆补贴母女穿戴,如今,他必须承担起他该尽的责任。或许三年五年他没法给她什么,但早晚有一天,他会将她们护在自己身后,安享荣华。

男人大手在她背上轻抚,久久未语,似有心事。江氏往他怀里缩了缩,“别说这话,你一直没有再考,还不是因为我。”她都知道的。

“是啊,”许攸重新覆在她身上,边亲边道:“为了你,为了今日,再等十年我也心甘情愿。”

当初没有科考,确实是为了她,否则他真当了官,无论在京还是外放,她作为他的妻子,都必须随他一起上任,不单单是做给镇民看,也是做给孩子看。而许攸不想因为这些顾忌让她违心跟他走,让她担心那人回来找不到她……所以他宁可放弃前程,宁可陪她一起等。如今,女儿是他的,她也是他的,家里一切安宁,他必须努力挣一份前程了。

与方才不同,这回男人动作急切又充满侵略,江氏知他所想,她像水一般包容他,迎接他。因为她相信,即便将来许攸飞黄腾达高官厚禄,他对她的心都不会变。况且许攸说过了,不管他落脚在哪里,都会马上把她们母女接过去,一家三口始终住在一起。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承诺,她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许爹的人生规划决定了一家三口的未来,所以还是要写的,接下来就主要写男女主的互动了,大家莫急哈,青梅竹马嘛,当然不能一下子就长大了,~~o(>_<)o ~~

☆、脸热

祁老爷子宿醉一晚,早上醒来脑仁发疼,正好祁老太太端水进来,他揉着额头道:“你来帮我揉揉,难受。”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半夜让阿景背回来,我都嫌丢人。”祁老太太放下东西,走到炕沿前,边替老头子按摩额头边没好气地训道。

老夫老妻的,祁老爷子自动忽略那些难听的,安心享受妻子的服侍,过了会儿睁开眼睛,很是后悔地道:“我知道自己当官不成,不过还是自诩能看清人的,没想看许攸倒看走了眼。昨晚被他摆了一道,不得已答应收他为弟子。唉,回到这边也没个清闲。”

“得了吧,当我不知道吗?年后那边就把老二送来跟你读书了,你收许攸,主要还是想让他帮你教孙子吧?许攸是举人,有些事情你稍加提点他就懂了,老二才多大,什么都得从头教起,分明是你占了人家许攸便宜。”祁老太太马上拆穿了他的小心思。

“那也是他自己送上来的,”祁老爷子慢慢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老妻道,“终究是他占便宜大,我只是趁机躲个清闲,于他而言却是关系前程的大事。”

祁老太太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忍不住劝道:“到底是街坊,既然许攸肯上进,那你好好教,别糊弄人家。”

“这个自然,我要么不收他,收他就会倾囊相授。”祁老爷子已经站到了地上,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长长地叹口气:“阿景要是有这份心该多好……”

提到长孙,祁老太太也发了愁,“要不你再劝劝阿景?不是我故意说好听的,这孩子病后真的懂事了很多,指不定这次就能听进去了。再怎么说他都十三了,他爹可是十八就中了探花。”忆起儿子当年风采,祁老太太眼里流露出怀念,也实在是想京城的儿子孙子了。可惜长孙不肯好好跟那边相处,为了让儿子安心,他们老两口只好领着长孙回来。

祁老爷子捋了一把胡子,“行,那我吃完饭再说说他。”

商量好了,老两口一起去偏厅用饭,进门就见祁景已经在等他们了。

“祖父,祖母。”祁景平静地问好,乍一看挺懂事的一个少年。

饭毕,祁老爷子领着长孙去了书房,进去后开门见山:“阿景,昨晚你也看到了,你许伯父年近三十还在努力上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展抱负报效朝廷,为了让妻子女儿过得更好?身为男子,就必须自己长本事,否则将来亲人.妻子都看你不起。你跟祖父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这种科举出身的人家,除了读书,再没有旁的路子出人头地了。”

祁景沉默。

娶妻生子,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不过,他确实得学一门本事,将来好自己养活自己。

“祖父,你教我吧,我跟你学。”老人家语重心长,祁景决定再努力一次。

他态度太好,祁老爷子诧异了一下,见祁景神色诚恳不似作伪,他欣慰地舒口气,将祁景叫到身旁,给他讲了一段文章,讲完问他听懂了没。祁景边听边回忆那些陌生的词句典故,虽然面上平静沉稳,可祁老爷子是什么人,不用祁景回答,他单看少年困惑的眼睛就看出来了。

其实吧,祁老爷子耐性并不算好,遇到那种一点就透的聪颖学生,他这个先生当得很顺利,遇到笨的,他教书的热情顿时没了。若非祁景是他亲孙子,他才懒得劝他读书,巴不得这种笨人离他越远越好。

“算了,你先把这段背熟,回头我检查你。”祁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扫长孙一眼,负手出去了,寻思着得快点把许攸叫过来,他教许攸,再让许攸替他教孙子。前三甲他就不奢望了,考个进士混个一官半职凑合过吧。

祁老爷子走了,他临走前失望的眼神却仿佛留了下来。祁景默默站着,心中复杂。

他有一身打猎的好本事,但他明白,祁老爷子是不会让他出去打猎过活的。逃走吗?不行,一来身体还在那个小姑娘手里,他无法弃之不顾,二来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两位老人对他那么好,他不忍惹他们伤心。

留下来,又该如何立足?作为曾经的强者,他厌恶旁人失望轻视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祁景从茫然中回过神,想了想,走到祁老爷子的书柜前。这里密密麻麻摆了不知多少书,他慢慢地走,随意抽.出一本简单看过之后再放回去。翻着翻着心头渐渐升起烦躁不耐,祁景不由加快脚步,准备看完这一排便走了。他想努力,可惜,此道大概真的不适合他。

但,就在祁景决定放弃时,视线无意间掠过书架上方一本厚重书籍,忽的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那是一本历代名将传,“名将”二字一入眼,原身在京城的某些回忆蓦地涌了上来。宽阔整齐的街道,坐在高马上的魁梧将军,昂首挺胸步伐整齐的士兵……

怀着七分好奇,祁景将那本书取了下来,随手翻了一页。

“……大齐朝镇国将军姜广,于陇原一役中,率三万铁甲军,斩敌八万……”

连续看完三位将军的赫赫战功,祁景全身血液好像都沸腾了。原来,这里也不全是文弱书生,原来,这里也有弱肉强食。无论是冲锋陷阵率军杀敌,还是运筹帷幄出谋划策,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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