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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536)

这个认知令他浑身僵硬,下午听到顾卿晚的喃喃自语,得知她已经离开秦御,而翻腾起来的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的火热情绪,以及那些冲动而又长埋于心的念头,顿时便被一股比冰山还冷的挫败和无望压下。

他想,有些话,他是不需要再说出口了。

说了,也只会将她一步步推的更远,让两人之间更为尴尬罢了。

娄闽宁僵立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含笑上前一步,道:“今日我也去过徐国公府,因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害怕老夫人出了什么事儿,我便偷偷潜入了松鹤堂,刚好瞧见晚晚从屋里出来,你自言自语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才知道,你竟已离开了礼亲王府。”

顾卿晚觉得这样和娄闽宁对着黑暗说话,反倒更加尴尬,便寻了件外衫匆匆套上,又拉开了床幔。

四目相对,她笑了笑,指着八仙桌道:“娄世子且坐下说话吧,桌上有水,赎我衣衫不整,便不给你倒茶了。”

娄闽宁如她所愿转身到了桌前,倒了一杯水,却先转身递给了顾卿晚。

顾卿晚略怔了下,这才忙伸手接过,刚要说声谢谢,就听头顶娄闽宁道:“几个月了?”

顾卿晚愣了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因抬手接茶,外衫滑开了些,露出了里头穿着白绫中衣的小腹来,那里已经微微隆起。

顾卿晚本能的抬手抚了抚小腹,含笑道:“四个月了。”

她脸上笑意温柔,目光柔和,低头抚摸小腹的动作,便能看出她很爱这个孩子,而那是她和秦御的两人共同的孩子。

娄闽宁似受到感染,也微笑起来,点头道:“挺好。”

他言罢,这才退回到八仙桌处,撩袍坐下,看着顾卿晚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今日我深夜造访,只是想来看看你,问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虽则现在晚晚不将宁哥哥当哥哥看了,但宁哥哥心里,晚晚还是我的妹妹啊。我是不会做出伤害你,伤害你的家人的事情的。”

他的目光温和,一张清隽的面庞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眼神带着几分深沉的包容,他表现出的真诚令顾卿晚略感脸红,半响才微咬了下唇,道:“谢谢宁哥哥,我……”

娄闽宁见她不好意思了,不觉摇头一笑,道:“从前晚晚便是一做错事儿,紧张了便爱揉搓个什么东西,如今都快要当娘了,竟还是这般,倒是半点都不曾变。”

听了他的话,顾卿晚才发现自己正用拇指指腹拼命的揉搓茶杯壁上的凸纹,她脸色愈红,见娄闽宁笑容灼灼,似融了满室月华,她的心情却跟着好了起来,整个人也放松了,道:“小动作嘛,就是人在自己不留意时做出来的,既是如此,怕我到当人祖母时还这样呢。就像宁哥哥,从小调侃人时便爱挑起右边眉头来,如今却不也还这样吗?你看,你还挑!”

娄闽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眉,笑着道:“原来我还有这么个毛病啊。”

顾卿晚连连点头,这样一番说笑,气氛便融洽了过来,娄闽宁这才道:“晚晚过些时日可是就要跟随使团前往燕国了?”

顾卿晚抿了一口茶,这才笑着应道:“嗯,能出去走走看看,我觉得挺好,也很期待。”

娄闽宁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道:“此去燕国路途遥远,辛苦万分,苏子璃此番归国所图甚大,必定是要日夜星驰,跋涉赶路的,你这般……更何况,晚晚当真想好,让孩子和他的父亲从此天各一方?”

顾卿晚没想到娄闽宁竟也会劝她,她略怔了下方道:“宁哥哥说这话,是希望我重回礼亲王府去?”

娄闽宁却摇头,道:“自然不是,晚晚的心思宁哥哥都明白。宁哥哥只是想告诉你,凡事都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也未必非要急匆匆赶往大燕才是好的。若有需要,宁哥哥愿意倾力相助。”

顾卿晚闻言便笑了起来,重重点了下头,道:“好,我知道了,若有所需,必定会使人去告知你的。”

娄闽宁便站起身来,又默默看了顾卿晚两眼方道:“我会尽力促成苏子璃归国一事,你放心。”

顾卿晚心知苏子璃在秦国多年,如今想要离开并非容易的,虽有顾弦禛带使臣团前来斡旋,事情也未必就能顺利,如今娄闽宁既愿意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只迟疑了下,她便道:“这样会不会让你为难?”

毕竟秦英帝可是镇国公的外孙,若秦英帝不希望苏子璃离开,娄闽宁也不好和镇国公府和秦英帝背道而驰。

娄闽宁却只笑了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思虑,并非因你之顾。你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歇息吧,宁哥哥便走了。若有所需,你知道往哪儿捎信的。”

见顾卿晚点头,娄闽宁才转身,身影轻盈的越窗而去。

☆、262 说服

礼亲王府。

秦御前两日得到些消息,说是在崇州府疑似有顾卿晚的踪迹出现,他连夜便离京赶往了崇州府,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空欢喜了一场,他今日才赶回京城。

回到翰墨院,秦御只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沐浴更衣出来,坐在书案后,微微拧眉,单手支额,用拇指揉着有些隐隐发痛的额角。

宋宁进来,正瞧见这样的主子,见秦御眉心的沉郁之色,经久不散,宋宁也跟着百般揪心。

想到跟着顾卿晚一同跑了的文晴,也是有些莫名烦躁,原还指望着文晴那丫头能往王府递个信儿,谁知道那丫头竟然真跟着顾卿晚一条心了!

宋宁上前,禁不住劝慰道:“二爷且莫心急,属下觉得顾侧妃对腹中孩子还是喜爱的,顾侧妃离开王府时,月份尚短,她应该不会冒险长途跋涉的赶路,顾侧妃兴许现在还在京城附近的某个地方,二爷迟早能寻到人的。”

秦御闻言却有些不确定的牵了下薄唇,露出一抹有些自嘲意味的笑来。

随着顾卿晚的离开,他都不知道她在王府时,所表现出的情感那些是真,那些是假的了。

他以为她已经爱上了他,结果事实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他以为她很高兴有了他们共同的孩子,可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对着他演戏,心中其实是厌恶那孩子的,那孩子是他用手段,强迫她怀上的。兴许她现在自己能做主了,便堕了那孩子呢。

若然那样……

秦御瞬间脸色铁青,心如刀绞,放在额前的手也顿时紧握成拳,一双异色眼眸翻涌出猩红的厉色来,整个人也暴戾了起来。

若然那样,就是她一手毁了他们的未来,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找回来也是无用!

秦御闭了闭灼热的眼眸,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声音略有些沉哑的道:“这几日爷在外,宫宴那件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宁见他神色愈发不好,紧绷的面颊宛若刀削,稍有不快,大抵就会爆发,顿时也不敢再试图劝慰了,垂首道:“世子爷都准备妥当了,世子爷亲自安排的,万万不会出什么纰漏,二爷放心就是。还有,前日那位云姑娘便已经进了府,照先前的谋划,已经被安置在了雪景院中。属下派了冷月和冷星日夜盯着她,且她自从被用了刑,倒是老实的紧,又冷月和冷星在,料想她会乖乖听命的。”

宋宁口中的云姑娘,却是当日秦御在封地时,封地官员送到郡王府的那个相貌极为肖似顾卿晚的女人。

当日秦御便觉此女大有问题,吩咐了人详查,结果查来查去,竟然痕迹被处理的很干净,查不到什么关键。

愈是如此,便愈说明其中大有问题,秦御便令人对那云姑娘用了刑。那云姑娘果然抗不过用刑,最后交代,她乃是大燕人士,本是燕国桓州如月楼的头牌,后被人赎身卖到了大秦来,后来便莫名其妙被人很快买下,送进了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