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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53)

说话间冲进屋,取了斗篷追出来,巷子里却哪里还有秦御的身影。

耳房中,顾卿晚闷在被子里,她不想没用的哭,可奈何心里是真委屈!

那是她的初吻啊,前世时,她是沈天王的独女,老爹不惑之年才结婚生子,自然是护女如命,二十岁前不准她谈恋爱。等她十五六出落的亭亭玉立,沈天王盯的更紧,那鼻子,但凡有不怀好意的男孩接近宝贝闺女,隔着太平洋都能嗅得到,立马飞过去护女赶人!

老爹觉得小小年纪根本不懂感情,又觉得闺女天真单纯,又善良,太容易受骗,就要靠他当恶人,把好关,免得闺女受伤。

到了二十以后,虽然管的没那么紧了,但彼时她刚学成回国,一门心思想在国内的室内设计领域打响名号,都在经营工作室,感情的事儿倒放到了一边儿,加上也没遇到特别动心的,后来就干脆到了这鬼地方来。

想到前世被老爹护着的日子,再想到现在受了欺负,还要生受着,连个公道都没地儿讨。

总归是女孩,心里对初恋,初吻怎么可能没有幻想和期待,心里那么多美好的期许,如今都成了泡影,顾卿晚就忍不住心里憋屈难受。

心里不舒服,自然不能强忍着,余美人说了,女人想哭的时候一定要哭出来,释放了情绪,自然便好了。千万别压着,内伤了,老的得多快。女人本来就是水做的,想哭就哭,只要记得哭完还要笑面人生便好。

故此,顾卿晚回到耳房,独自躺在床上,便将被子压在了脸上。因怕隔壁听到动静,又翻了个身,捂在了褥子里。

她若是知道这样哭都还让秦御听到,看了笑话,说什么也不会放纵自己。不过若是知道,这样能把隔壁秦御吵走,她会嚎啕大哭,气死对面人也不一定。

总之这一夜,顾卿晚是哭累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梦里却不安宁。

她十八岁生日时,老爹送了一块地给她,告诉她成年了,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自己设计建造自己的小家,以后真想要独立空间,允许她搬出去,不过每个周末都要住在家里。

她当时兴致勃勃,打了鸡血一般,花费了很多时间,画好了图纸,设计了花园,画好后,激动的跑着一堆图纸去给老爹看,当时沈天王看着那些图纸,欣慰又骄傲的直赞。

后来她美滋滋的打电话安排动工事宜,夜里起来喝水,却不小心撞见余美人在客厅里安慰独坐喝酒的老爹。

“孩子长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空间的,你总拘着她,可小心你的小公主有一日嫌你糟老头子管的多!你看,那块地皮是你送的,建议也是你提的,怎现在又后悔起来了?”

“是啊,咱们的小公主,长大了……”

老爹的声音好似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神情从没有过的没落,一下子好似褪去了天王巨星的光芒,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为女儿长大将要离开自己而心伤失落的父亲。

后来,她到底没令开工建那小窝,封存了图纸,只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想到了好主意,翻出来添加几笔。

然而在梦中,她却梦到了图纸上的花园别墅,一如她图纸上的样子,有暖暖的阳光,竹子篱笆上缠绕着各色的牵牛花,篱笆前的草地上,碧草如茵,两只小狗嘻嘻闹闹,她坐在雪白的秋千吊椅上,被一个面容模糊,却浑身散发着儒雅阳刚之气的男子拥在怀中。

一阵风来,旁边的樱花树洒下纷纷扬扬的花瓣,他们在花香中拥吻,可好景不长,眨眼间那男子的身影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只大黑熊。

张着血盆大口就舔了下来,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顾卿晚一身冷汗,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喘息。

她捂着脸,半响才意识到身在何处,望去,外头已经天光熹微,一夜竟都过去了。

想到方才的梦,顾卿晚只觉半刻也坐不住了,匆匆穿戴好便出了屋,直奔灶房,洗漱起来。灶房还有婢女值夜,顾卿晚拿了细鬃毛的刷子,一遍遍的擦牙,那动作好像牙齿和她有仇一般,鬃毛刷子,自然不能和现代的牙刷相比,没几下就被她捯饬的牙龈出血,嘶嘶抽气,引得婢女来回看了她好几次。

这一夜秦御并没再回来,而是直接住到了城外驻守的军营中。

这时候,他早已起身一个时辰,正在临时辟出来的校场上练枪。夏日城外的清晨很是凉爽,他却已出了满身的汗。军营中没有女子,都是糙汉子们。秦御练枪前便褪了身上衣衫,只穿着一条玄色绸裤,扎了猩红的绑腿,紧绷结实的小腿线条显露无疑,蹬在玄色绣金的鹿皮靴中。

手中精铁长枪,足和长年男子身量足长,乃是玄铁锻造浇筑,通体实心,沉的一般农家汉子,一身子蛮力也未必能轻松提起,握在他手中却像是捻着绣花针一样轻松随意。

结实的手臂一抽一送间,长枪飞旋,婉若游龙,枪尖下绑着的红缨,若一道残影,带起霍霍风声。这边动静早已引得十几个小将停了手中操练,远远驻足观看,有的也挑了根长枪出来,揣摩着比划了起来。

见校场边儿上,亲卫宋宁快步过来,秦御精瘦的窄腰拧转,强健的腹肌滚动,引得身上汗珠急速坠落,他已飞身而起,一枪腾空刺出,矫健的身姿宛若游走云端的龙,暴出无尽威力来。

待落地,那长枪在腕间一转,脱手而出,长枪已咣当一声,稳稳落进了兵器架上的枪座中。

校场一边儿并排放着十多个大水桶,秦御迈腿过去,随手执瓢舀了水,昂头间往身上一浇,水珠哗啦啦往下滚,瞬间清爽了起来。

他又浇了两下,恰那边宋宁已到了近前,跪地道:“王爷,各处都已就绪,辰时便可启程。”

秦御闻言丢了水瓢,略抬了下手,却道:“玄武回来了没?”

玄武乃是秦御的隐卫,和宋宁一明一暗,并不归属宋宁管制,宋宁对玄武的行踪并不了解,不想秦御竟会问他这个,略怔了下,本能抬头看了主子一眼。

主子立在身前,迎着朝阳,身上挂满了水珠,因赤胸,身下玄色稠裤又被水打湿,贴在身上,那笔挺欣长的身形便愈发一览无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气势,水珠挂在油光结实的胸膛上,闪烁着七彩剔透的光芒,令人有些难以直视。

宋宁只看了一眼便忙垂了头,道:“属下未曾回帅帐,不大清楚,这便去查看。”

秦御摆了摆手,大抵也知道自己问错了人,道:“不必了。”

言罢,转身便往大帐处去,他回到营帐,自行换了衣裳,在帐中撩袍宽座,道:“说吧。”

光影一闪,原本还空荡的营帐中央已跪了一个灰衣人,正是玄武。

他声音清冷无绪的回道:“属下查问了几人,事情源自王爷处罚拔舌的那婢女,消息传到知府衙门,孙知府便亲自审问了那丢进青楼的婢女,后特特挑选了十四个婢女送到了胭脂巷,请了顾姑娘过去掌眼……”

他将彼时顾卿晚和孙知府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都复述了一遍,这才又道:“事后,当夜孙知府令其下崔师爷送了个玉盒给小院伺候的婢女秋水,秋水趁着送药,将玉盒送到了顾姑娘手中,那婢女离开耳房也就不到一盏茶时候,顾姑娘便寻了过去,想要退还玉盒,那婢女却跪地哭求,言道崔师爷说了,玉盒送不出,便不必再当差了,会卖掉她,并请求顾姑娘将玉盒亲自退还给孙大人,言罢就匆匆跑了,翌日那秋水便没再到小院当差,玉盒也便留在了顾姑娘手中。”

秦御闻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若说昨日通过顾卿晚的反应,他已有八成肯定是自己误解顾卿晚,此刻听了回报,还有什么好说的,分明就是他误解了。

玄武禀完,不闻主子再行询问,更不闻旁的指示,便略抬头瞄了一眼,竟然见秦御端坐着,脸色凝重好像在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