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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507)

两个丫鬟边套衣裳边往外冲,刚好在廊下和秦御撞上,连忙福了福身,还没进去伺候,秦御便摆手道:“都退下!”

丫鬟们见他神情不对,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冰寒之气,战战兢兢的应了,又退了下去。

秦御自行推开门进屋,屋子里没有点灯,自然也没生炭火,一股冷意扑面而来,那阴冷好像能穿透人心。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前一般无二,秦御僵着身子站在门前愣了一会神,这才迈步往内室走去。

他并没有点灯,可这也并不影响他的视线,窗外还飘着雪,光线暗淡的室内,竟然几日功夫便没了寻常的温馨安宁,变得没有人气儿,阴冷空荡。

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可只因为那个女人不在了,这里便像是什么都不一样了般。

秦御在罗汉床上坐下,想到的却是往日两人在这里耳鬓厮磨的情景,如今他还在这里,那女人竟敢跑了!

即便再不想承认,秦御这会子也不得不正面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他心中的悲怆压抑,愤怒难过突然就再难抑制,抓起手边炕桌上的一只粉彩花鸟长颈瓶便狠狠砸了出去,那长颈瓶正好砸在了多宝阁上,连带着上头放着的两件玉器和一件琉璃瓶一起跌落在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外头响起丫鬟的抽气声,接着半点声音都没了。

没有人敢进来看看,秦御一动不动的坐着,挺直的脊背,到底慢慢弯曲了下来,他有些颓丧的将英俊的面颊埋在了双掌间,久久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中传来脚步声。

“滚!”

秦御沉喝一声,暴躁的口气,就像一头困兽一样。

脚步声却没停顿一下,接着有人碰了碰秦御的手臂,道:“喝两杯吧。”

那声音如一缕清泉,带着几分安宁的气息,秦御抬起通红的眼眸,看向放在手臂前的一坛酒,一把夺过,拍开封口昂头便灌了一大口。

喝的有点急,结果呛了一下,咳了起来。

一只大掌落在背上,不紧不慢,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就像小时候他摔倒了,大哥将他拎起来,会拍拍他的肩背安抚一般。

秦御觉得好受了一些,顺过气儿来,看向秦逸,道:“大哥怎么来了?”

秦逸将手中另一坛酒放在炕桌上,也在罗汉床上坐下,推开了窗,由着外头惨淡的光线和飘零的雪花落进来,这才道:“真那么放不下,将人找回来便是,这般又是何必。”

秦御又昂头灌了一口酒才道:“她都有了我的孩子了,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我是不是特别失败,连个女人都留不住!呵。”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嘲的颓丧,秦逸拍开另一坛酒,陪着秦御喝了一口,道:“这么泄气,可不像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弟弟。没留住人,那就将人找回来,多花点心思,早晚让她离不开你便是,这才哪儿到哪儿,就丧气害怕了?”

秦御却苦笑,道:“大哥,我觉得她的心就是一块冰,不,那个女人!那该死的女人,她就没有心!我对她还不算好吗?我就差将心挖出来给她看了!”

他仰头又去灌酒,秦逸见他这般眸光略闪,倒有些艳羡,只觉像弟弟这般敢爱敢恨,肆意宣泄,也是一种幸福。不似他,心中即便存着些想法,却连说都说不出来,甚至在心里略想一想都觉得是唐突亵渎了那人,自己也感觉万分的羞耻不堪。

秦逸略甩了一下头,拍了拍秦御的肩膀,没说什么,却给予无声的安慰。

秦御也不知道是喝的太急了些,还是自己想要醉,平日喝上许多都不见醉意的他,这会子半坛子酒下去竟然就有了醉意,他略红着脸,看向秦逸,道:“从前我觉得她和我在一起,心里已经有了我,可如今……大哥,你说她会不会是心里还惦记着娄闽宁呢?会不会又是娄闽宁将她藏了起来?”

他说着,想到这种可能,一双异色眼眸便烧的通红,满是痛苦的恨意,他沉声又道:“倘若真是如此,这女人……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拖回来我剥了她的皮!”

见他嘴里说着狠话,眼里却一片清润的波光,秦逸又抬手搭上秦御的肩,重重捏了两下,这才道:“不会,顾侧妃不会是跟着娄少陵走的,她既留信,不肯为妾,不管是你,还是少陵,之于她,便都非良人,她不会那么做。更何况,少陵的为人,素来光风霁月,他是不会拐带他人妻妾的。”

秦逸的话,像是令秦御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整个人都瘫了一下,绷紧的肩头松动了下来。

昂着头,他一口气灌下了坛子中所有酒水,突然将酒坛子重重砸在了地上,道:“大哥,我想让她做我的妻,我必须让她做我的郡王妃不可,大哥你帮帮我可好?”

他言罢,情绪像是终于得到了释放,又像是拨云见日终于弄明白了症结所在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通透沉静了下来,一双眼眸却灼灼逼人,一把抓住了秦逸的手,道:“我他妈非那女人不可了,大哥,弟弟是真狠不过那女人,你帮帮我们吧!”

自己这个弟弟何等的骄傲,何等的桀骜不驯,秦逸比谁都清楚,见他被弄成这幅样子,秦逸既惊讶又无奈,不过他看得出秦御是真陷了进去,出不来了。

求而不得的痛苦,他是明白的。

从小,他便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他得不到的东西,他的兄弟却不能也得不到。

他的兄弟要什么,他做兄长的都会帮他得到。

看着这样的秦御,秦逸放在他肩头的大掌又重重捏了一下,道:“好,咱们兄弟一起想法子!”

秦御顿时便笑了起来,异色眼眸宛若被雨清洗过的星辰,盛放出晶晶亮亮的色彩来。

在礼亲王府,兄弟二人吃酒谈心时,那厢定江伯府的马车也终于到了镇海王府外。

不等小厮上前,谢从江便跳下马背,几步登上台阶砰砰砰的拍起门来。

门房一开门,谢从江推开门房便往里走,后头定江伯夫人也等不及往偏门进府了,让丫鬟扶着下了马车,紧跟着进了府。

镇海王妃早就歇息了,正睡的沉,却被丫鬟叫了起来,她撑起身体来,脸色一层薄怒,还没来得及发火,丫鬟便道:“郡王妃,伯爷和伯夫人,还有大爷都来了,这会子都在花厅等着您呢。”

镇海王妃闻言一愣,忙坐起身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丫鬟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伯爷和伯夫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镇海王妃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这么晚了自己的兄长和嫂子,带着外甥登门,定然是大事儿,明显,这大事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急匆匆的穿戴了衣裳,丫鬟捧来热帕子,镇海王妃摸了一把脸,也来不及再梳妆打扮便扶着丫鬟的手往花厅赶。

她刚进花厅,便见定江伯沉着一张脸,背着手来来回回的在花厅中走来走去,而定江伯夫人则坐在旁边正拿着帕子,哭哭啼啼。

谢从江站在母亲身边哄着,而两人的脚边儿还蜷缩着一个女人,镇海王妃定睛一瞧,竟是谢从江新纳的那个妾欣荷。

镇海王妃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先前因为这个妾室,害的云瑶郡主差点上吊死掉,为此镇海王可没少间隙于定江伯府,镇海王妃也对娘家有点意见,心里很不高兴,尤其是对坚持让欣荷带着孩子进伯府的嫂子充满了怨言。

此刻见兄嫂竟然还带着这个妾室打上了门来,镇海王妃简直怒火高涨,道:“大哥大嫂这是何意?”

见镇海王妃进来,定将伯夫人顿时将手帕一丢,尖利着声音道:“何意?我还要问问你是何意呢,怎么姑奶奶是自己嫁了好人家,日子过的好了,却见不得娘家好,处心积虑的谋害娘家,祸害外甥啊!”

见定江伯夫人简直用发恨的目光盯着自己,镇海王妃总算觉出了不对来,迟疑了下道:“嫂子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