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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504)

顾弦禛忙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道:“我吵醒你了?”

庄悦娴便笑着摇头,扶着顾弦禛的手坐起身来,见顾弦禛去拿床头架子上挂着的斗篷,她声音轻柔道:“我有几句话想和夫君说,一直没睡沉稳。”

顾弦禛将斗篷披在庄悦娴身上,又折返去给庄悦娴倒了杯水递给她,这才在一边儿坐下,道:“你说。”

庄悦娴抿了两口水,秀丽的眉微蹙了下,道:“夫君,妹妹的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顾弦禛挑了挑眉,道:“夫人是何意?”

他自然知道,庄悦娴也算看着半大的顾卿晚成长起来的,姑嫂两人又经历了相依为命,庄悦娴不可能嫌弃带着孩子的顾卿晚一直不出嫁,但听她的话音却又像是另有打算。

庄悦娴也不兜弯子,道:“我这几日冷眼瞧着,妹妹对那燕广王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我不知道夫君在外头是什么打算,但是却想劝夫君两句,逝者已矣,祖父和父亲想必也都希望夫君和妹妹过的好,而胜过为他们报仇所累。夫君便是看在妹妹的份上,对礼亲王府,凡事能留一线的话,还是莫弄太僵的好。”

顾弦禛却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微冷,道:“呵,他秦御强占了我妹妹,逼着她一顶小轿就从后门进了礼亲王府,难不成我还感恩戴德,对他客气不成?”

庄悦娴叹了一声,倾身挪了下,靠在了顾弦禛的身上,这才缓声道:“我没有拦着你教训那混账东西,你不知道,当日妹妹被逼迫着进府,我这心里戳刀子一样,有多恨夫君你不在我们身边……”

她说着,想到那时候和顾卿晚无依无靠被秦御欺上门的情景,顿时便又红了眼眶,捶了顾弦禛两下。

顾弦禛安抚了两句,庄悦娴才平复下来,又道:“只是,现在人人都知道妹妹给秦御做过侧妃,等有了孩子,更是脱不开的干系。倘若是那燕广王对妹妹不过耳耳,或者妹妹对燕广王恨之入骨,我定不提这话,可我打眼瞧着,燕广王对妹妹也还算用了心的,礼亲王府也是一副不将妹妹寻回去便不干休的架势,未来怎么样,谁也不好说,便是为妹妹腹中的孩子着想,夫君也宽容一二分,莫真将事情弄到了无法回旋之地去。”

顾弦禛闻言叹了一声,最后终究是拍了怕庄悦娴的背脊,道:“我有分寸,睡吧。”

言罢,扶着庄悦娴躺下,又瞧着她闭上眼眸睡了过去,他才起身离开了屋。

他回到鸿胪寺时,天色已是熹微,他却并没有前去休息,反倒直接进了临时布置的书房,侍卫魏庆跟了进来,将一份资料交到了顾弦禛的手上,道:“这是最近几日京城各府发生的一些值得关注的事儿。”

顾弦禛接过,那魏庆便又格外提了一句,道:“今日镇国公府和陈国公府退了亲,两府闹的可不大愉快。”

听闻娄闽宁退了亲,顾弦禛却也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倒是抬眸看了眼魏庆,道:“派去京南边路的人可有传消息回来?”

魏庆回道:“传了消息的,燕广王三日前已到了瓮山,咱们的人按照爷的吩咐,一路设置障碍,燕广王大抵也是急了,转道湖州,完全按爷的预计走了该走水路了。”

顾弦禛闻言竟是一笑,“呵,他倒是真不怕死!”

顾弦禛不欲秦御早回京,故此在顾卿晚离开后,便派了些守在秦御回京的路上,也不和秦御交手,却一路的设置路障,生生阻拦了秦御的脚步。

他越是着急回来,顾弦禛便越让他耗在路上,前进不得,受尽煎熬。

水路不比陆路,想要像陆路那样设置障碍,是不能的。

不过,水路也会更加危险,谁知道会不会在哪个水域布置了什么陷阱埋伏,等着秦御去钻呢?若真有个意外,水路不管逃命还是调兵,可都困难的多。

秦御那样的聪明人,自然能瞧出不对来,这很明显,是有人赶着他走水路呢。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可见急于回京的心情。

顾弦禛冷笑着感叹了一声,心里倒是多少舒服了一点,觉得庄悦娴也没说错,秦御对自己那妹子还算有点真心。

“让他们准备一下,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魏庆应声退下,顾弦禛神态无常,拆开那份新送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那厢,秦御顶着风雪一路往京城赶,可这一路却并不安宁,时常就出现以下传话。

“禀二爷,前头山道在半个时辰前发生了雪崩,如今路被堵的死死,过不去了。”

“禀二爷,前头的独木桥在两炷香前被刮断了,现在路断了。”

“禀二爷……”

诸如此类的事儿,一天能发生个好几次,任是秦御无奈改道儿,却还是躲不过这各种障碍。

秦御回京准备不足,而设置障碍的人,却分明是准备多日,秦御又急于回京,一时当真是暴躁难言,心里沉郁煎熬到了极点。

秦御这般坚持了两日,即便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却还是果断的选择了改行水路。

自从登上船,一路倒是顺畅了,可跟着的人却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都知道这一路不可能毫无风波。

这日夜,船上的人都已歇息,船顶却突然传来两声轻到几不可闻的闷响,似有重物落到上头。

躺在船舱中,和衣而睡,却根本就不可能睡着的秦御,平静的睁开了眼眸,异色眼瞳中却划过一抹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他躺着没动,很快两道黑影落下,刀光闪动往床榻逼近,秦御菲薄的唇边划过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来,豁然腾起,随之那两道黑影也挥舞刀光砍了过来,三人瞬间站成一团。

与此同时,咚咚声接连响起,外头也传来接手的刀剑碰撞声。

秦御这几日憋的厉害,此刻两个黑衣人简直压不过他的暴虐之气,他只攻不守的打法,非但没让人攻上来伤到他分毫,反倒杀的两个黑衣人狼狈防守,气势锐减,很快便被秦御收拾了一人,又一剑刺向另一人的咽喉。

等他解决了这两个黑衣人,外头竟然已燃起了熊熊烈火,杀声一片。

秦御提着兀自滴血的寒剑,一步步往外走,夜色下整个船好似都燃起了烈焰,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却也融不了那冷寒之色,锋锐的下颌因紧抿唇角而愈见冷硬,右脸上被溅了几滴鲜血,遇光更加殷红,映着冰冷无半点温度的异色眼眸,竟宛然从地域深处走的魔君般骇人惊魂。

外头的黑衣人瞧着竟有二十来人的样子,而秦御匆忙归京,身边却不过带着十多人,刺客们最厉害的两个进去刺杀秦御,却没想到这么快秦御便完好无伤的走了出来。

本是处于上风的刺客,骤然看到这样的秦御,有瞬间的惊吓,王府的侍卫已寻到了机会反击。

“杀!”

苏哲沉呵一声,手中大刀在夜空中劈下一道光波,王府侍卫士气大盛,而秦御亦身影鬼魅般掠过,移动间已横剑割裂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饶是如此,人数上不占上风,加之这些刺客有备而来,武功都还不弱,又烧了船,颇有同归于尽的意思,这也是一场酣战。

直到一个时辰后,船体已被烧的有些难以支撑,远处的江面上才出现了点点火光,分明是有一艘大船,正快速靠近了过来。

苏哲身上已挂了彩,极目望去,眸光一亮,大声道:“兄弟们,救兵来了,必定是江浒总兵带的水军前来相助,杀啊!”

黑衣刺客们显然也发现了靠近的大船,依稀已能看到船头的军旗,有黑衣人大喝一声,“撤!”

声音虽充满了不甘,剩下的十多个黑衣人却毫不迟疑纷纷聚拢撤退,秦御也冷声吩咐,“拿活口!”

苏哲等人围攻过去,最后又杀了两个刺客,逃了八九个,好歹留下两个活口来。

其中一个见难以逃脱,果决的便咬碎了牙里的毒丸,另一个倒像效仿,然到底慢了一步,被苏哲一把扣住下颌,一拳打上侧脸,三颗牙齿连带着里头的毒丸都落到了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