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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490)

陈心颖拍着心口,道:“幸而今日晚姐姐在,不然那人真有个好歹,头一天开张也是晦气,一准要影响咱们酒楼的生意的。”

顾卿晚便笑了下,见陈心颖亲昵的要上前拉自己,她忙抬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快回去雅间吧,我身上沾了脏东西,换过衣裳便回去。”

方才那食客吐的满身满地都是,顾卿晚过去诊脉难免沾染了一些污秽在裙子上,陈心颖笑着应了,扶着陈三夫人离开。

文晴忙去马车里拿了干净的备用衣裳来,顾卿晚便到顶楼专门为东家建的休息盘账的雅室去换裳。

她到了雅室前,两个跟着的侍卫便止了步,顾卿晚和文晴一前一后的进了雅室。

雅室用紫檀木的多宝阁给分成了内外室,顾卿晚直接进了内室,文晴伺候着脱掉外裳,却禁不住开口道:“姑娘往后也注意点,怎么能当众随便给个男子诊脉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传来传去最后不定要传成什么样!”

顾卿晚闻言点头,却道:“好了,我学医术就是为了救人的,关键时候却见死不救,岂不是白学了?不过,我下次会注意的,行了别一脸忧心了,瞧这漂亮的眉都皱的让我心疼了……”

文晴见顾卿晚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却突然福灵心至,道:“姑娘!奴婢想到了,要不奴婢也跟着姑娘学学把脉和针灸……”

文晴话没说完,突然声音便断了,接着她的眼睛发直一瞬,突然闭上,身子也往下软倒。

顾卿晚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抬眸就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青色云锦长袍,束着玉冠,脸色却黧黑,还长了半张脸的大胡子。不过一双晶灿含笑的眼眸,却分明就是苏子璃。

顾卿晚方才便猜想到了,杏仁中毒八成是苏子璃搞出来的,不然怎会那么凑巧,点菜品时那陈老爷不在,刚好上那道杏仁干烧虾时,他又凑巧去了净房。

故此,这会子看到苏子璃现身,顾卿晚并不吃惊。

“就知道卿晚聪慧,一定发现端倪了,走吧。”

苏子璃大抵是害怕外头的侍卫听到了动静,走近了才压着声音在顾卿晚头顶低声开口道。

他声音落下,顾卿晚便惊异的看到靠墙的罗汉床下被打开一条密道,有个矮个子男人从里头钻了出来。

“姑娘说那人是真的凑巧吃了杏仁,还是专门来闹事的呀?”

“这我可就瞧不出来了,不过若是有意来生事儿,定然查的出……”

顾卿晚眼见那矮个子一边从罗汉床下爬出来,一边儿竟然在模仿文晴和自己的声音一问一答,声音简直听不出任何不妥来,顿时她便瞪大了眼。

苏子璃冲那人打了个手势,那人点头继续一问一答的说着话,苏子璃便拉了顾卿晚往密道口去。

顾卿晚走了两步,却指着地上晕厥的文晴,示意苏子璃将文晴带上。

“不行,带上她难免要行动不便。”

苏子璃显然没想到顾卿晚还要带上王府的丫鬟,他拧着眉低声道。

顾卿晚如今有了身孕,路上必须有个知根知底的忠心丫鬟照顾着,再来,顾卿晚也害怕自己跑了,秦御回来恼羞成怒会拿文晴撒气。

见苏子璃不同意,她便站定了不挪步,眼神分外的坚持。

苏子璃终是一叹,弯腰抱起了文晴,顾卿晚从袖囊中摸出一封信来,放在了罗汉床上,这才弯腰钻进床底,往密道而去。

苏子璃抱着文晴跟上,目光却禁不住往罗汉床上的信封上扫了一眼,见上头写着“秦御亲启”四个字,他撇了撇嘴。

顾卿晚设计酒楼时,并没有设计任何密道,进了密道她才发现,这密道建的特别巧妙,显然是有精通机关密道的高人设置的。

密道其实并不长,只是从这边房间,转到离休息室不远的一处雅间中。

不过饶是如此,酒楼建造时陈三老爷差不多每日都来亲自盯着,沈择几个也不时来监工的情况下,就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修个这样的密道,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建造的工匠里肯定有不少苏子璃安排的人,苏子璃也算是准备周全了。

顾卿晚从密道的另一头到了雅间,苏子璃示意她换上准备好的衣裳,又给文晴也匆匆换了一身贵女们常穿的褙子,令两人都带上了帷帽,便打开门带着两人出了雅间。

从这边出门,甚至还能看到那边休息室门口王府侍卫的身影,顾卿晚浑身僵硬,生恐被发现,可显然那边休息室里传出的说话声迷惑了侍卫。

侍卫们根本就没发现这边的动静,苏子璃假装扶着醉酒的文晴,发着牢骚,带着两人便快速出了侍卫们的视线。

今日酒楼人很多,客来客往的,成了最好的掩饰,等下了楼,却并没走那边正路。

酒楼靠清河的一边儿也有门,且停靠了不少画舫,苏子璃直接扶着文晴上了一条画舫,嘴里还抱怨着道:“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喝那么多酒,回去看母亲绕得过你们!赶紧给大哥上船,下次再这样,真不带你们出来了!”

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行,闻言便恍然了,这分明是两个姑娘家跟着自家兄长出来凑热闹,谁知兄长一错眼,便让她们喝多了,这不,做兄长的生气了。

今日喝多的也有,且酒楼这种地方,发生这种事儿也不稀罕,转眼便挪开了视线。

顾卿晚跟着上了画舫,船立马便划入了河心,顺流而下。

顾卿晚钻进船舱中,透过雕窗往外瞧,眼见着酒楼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她心中微微有些恍然。

竟然真就这么离开了吗……

苏子璃显然做了不少安排,很快画舫便汇入了游河的船流中。

沿着清河而下,便有一处码头,顾卿晚一行却并没有一路到码头去,船行中途,她便又跟着苏子璃悄然换了两次画舫,很快又在人流最密集的南市附近上了岸,转乘马车。

在画舫上时,顾卿晚还能约莫知道到了哪里,等上了马车,车门车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她坐在马车上只能感觉马车来回拐来拐去,很快她便迷失了方向,自己都不清楚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苏子璃大抵是怕秦御查到他,故此并没有和她同车,反倒在上岸后,带着文晴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往别的方向去了。

顾卿晚独自坐在空荡的马车中,听着车外传来的市井叫卖声,恍惚了一阵,突然便扬唇笑了起来。

这种自由的气息,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了。

酒楼中,‘文晴’和‘顾卿晚’一直在休息室里聊天,换好了衣裳,‘顾卿晚’觉得有些累,丫鬟便伺候着躺着歇息,且还吩咐了外头的侍卫,让他们下去传话。

其中一个侍卫留在休息室外,另一个便快步下了楼,向宋宁禀报道:“侧妃的身子好像有一点不适,在上头歇下了。属下已经和牡丹亭打过招呼。”

宋宁闻言心知顾卿晚有孕之事儿,害怕出了什么问题,忙忙亲自上了楼,站在休息室的门前问道:“侧妃还好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里头便响起了‘顾卿晚’的声音,道:“宋侍卫不必担忧,我不过是昨夜没睡好,这会子便有些疲累,歇上两炷香就好了,不用劳师动众的。”

宋宁听‘顾卿晚’的声音平缓,并没任何不妥之处,这才安心下来,道:“如此,属下就守在外头,侧妃有事儿让文晴传个话便好。”

“烦劳宋侍卫了。”

里头再度传来‘顾卿晚’的声音,接着是‘文晴’扶着主子躺下的低语声。

大抵是顾卿晚闭上了眼睛歇了,里头没了声音,宋宁也不敢打扰,便只守在外头。

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里头却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宋宁拧着眉,唤了一声,“文晴?”

里头却无人应答,宋宁顿时心头咯噔一下,又提声喊了一句,“文晴?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