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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438)

这一筹莫展,屋里站着的丫鬟目光落在梳妆台上,却突然一怔,然后面色微变。

陈嬷嬷自然注意到了,沉声道:“你想到了什么?”

那丫鬟叫白芷,本是秋爽院的小丫鬟,王妃出了事儿,一时间也查不出缘由,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故此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被看管了起来。

这白芷因是小丫鬟,平日接触不到王妃的吃食和用品,反倒暂时被提上来用。此刻见她面色有变,陈嬷嬷道:“想到了什么?说!”

白芷忙道:“嬷嬷,奴婢记得王妃中毒那日,王妈妈有送今年新制的益母草养颜膏来,当时王妃在花园里小坐,向雪便将养颜膏送到了花园。王妃当时接过去打开往手上抹了些,后来便告诉向雪,觉得还是顾姨娘送的茶花润肤膏好用些,让向雪告诉王妈妈以后都不必送益母草养颜膏了,然后还把那盒益母草养颜膏赏赐给了向雪……”

陈嬷嬷平日并不跟在王妃身边,花园里发生的事儿,她并不知道。

而白芷口中说的那种益母草养颜膏。礼亲王妃已经用了足有快二十年了,是前朝宫廷留下来的方子。

采五月五日的益母草全草,晒干,捣碎为末,用面粉加水和成团,晒干后又放入炉中烧炼,做成极细的粉末,放入鹿角胶,适量糯米,熬粥晒干,再加桃仁,杏仁,白芷,白术,白茯苓,沉香花汁,轻粉,滑石粉等等,然后做成的一种香膏。长期用,润肤养颜。

王妃一直都用的是这种益母草养颜膏,只是前些时日,因顾卿晚送了两盒茶花润肤膏,说是自己做的,有股淡淡的茶花香,王妃本就喜欢茶花,故此便试用了一下,谁知道一用便喜欢上了。

觉得顾卿晚做的这种茶花润肤膏比益母草养颜膏要清爽滋润的多,故此没用两日,就将益母草养颜膏弃之不用的。

因为王妃不用益母草养颜膏,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而王妃如今的屋子里也早已经没有了益母草养颜膏的影子,陈嬷嬷又不知道当日花园的事儿,故此今日查来查去的,竟然都没有人想到那益母草养颜膏的事情。

“嬷嬷,王妃中的是慢性毒,长年累月的接触毒物,而那益母草养颜膏王妃可不就是从前日日要用的?奴婢听说王妃是用了顾姨娘给的香膏才不再碰益母草养颜膏的,且顾姨娘送王妃香膏,刚好是上次王妃头风发病的时候,不再用益母草养颜膏,王妃就再没头风发作过,而那天向雪送了今年新制的益母草养颜膏来,王妃不过试用了下,回来后就中毒了。王嬷嬷,奴婢觉得一定是那益母草养颜膏有问题!”

白芷越说思路越清晰,眸光灼灼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

陈嬷嬷也觉出了问题来,心跳微快,忙吩咐人去叫管采买胭脂水粉的王妈妈过来,又令丫鬟往向雪的屋子里去搜礼亲王妃赏赐的那盒益母草养颜膏。

很快,丫鬟便从向雪的房间找到了那盒子益母草养颜膏,陈嬷嬷令人找了一只猫来,喂了些香膏进去,没片刻那帽便发了狂,接着七窍流血死了。

终于寻到了礼亲王妃中毒的原因,陈嬷嬷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隐隐发寒。

王妈妈很快就来了,她是采办王妃胭脂水粉的管事妈妈,王妃所用的益母草养颜膏都是经她的手,送进秋爽院的。

“陈嬷嬷,是王妃有什么事吗?”

王妈妈探究的看向陈嬷嬷,神情自然,看得出她有一点紧张。不过这时候满府上下都知道在查王妃中毒的事儿,她此刻喊王妈妈过来,王妈妈神情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嬷嬷盯视着王妈妈,道:“珠心,你是香草的女儿,一家子跟着王妃也算是两辈子的老人了,为什么要背叛王妃!”

陈嬷嬷口中的香草是冯嬷嬷,也是礼亲王妃的陪嫁嬷嬷之一,因为身体不大好,现在已经不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妈妈是其女儿,从前做管事妈妈前,也是当过礼亲王妃贴身大丫鬟的。

王妈妈闻言面色发白,忙跪了下来,连声否认起来。

陈嬷嬷便让丫鬟将那盒子益母草养颜膏和死了猫带了上来,道:“你怎么解释!”

王妈妈额头冒汗,却一脸坚决坦然,辩解道:“这益母草养颜膏是奴婢送过来的,也是奴婢负责采买来的,可是奴婢真不知道有毒啊。嬷嬷也知道,这些王妃常年用的东西,奴婢根本就不放心从外头采买。里头所用的益母草,那都是王妃的陪嫁庄子上自种的,其它往里头添加的东西,虽然也有采买来的,但是采买和制作香膏的全都是自己人。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陈嬷嬷冷声道:“王妃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不再用益母草养颜膏了,你怎么还往秋爽院里送?!”

王妈妈冷汗都落了下来,却看着陈嬷嬷,道:“奴婢不知道这个事儿,并没有丫鬟向奴婢递话,说今年不用送新的了。这些年都是每过两个月送一回益母草养颜膏的,奴婢只是按规矩办事,奴婢送过来向雪也接了,并没有说什么的啊。”

陈嬷嬷见她不像是说假话,便又道:“当日送过来的益母草养颜膏有多少?应该不只这一盒吧?”

王妈妈连连点头,道:“一共三盒的,奴婢送过来了两盒,还剩下一盒,奴婢……奴婢……”

“还剩那盒在哪里?!还不说!”陈嬷嬷沉呵一声。

王妈妈砰砰磕头,道:“还剩下一盒奴婢偷偷卖了,得了三十两银子。”

陈嬷嬷倒并不意外,寻常办事的吃点油水,贪点东西的,肥自己的腰包,这都不是多奇怪的事儿。

她冷声道:“卖给了谁?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干吧?珠心,王妃这次险些就因为这些益母草养颜膏丧命,你应该知道这事儿查不清楚的后果吧?”

珠心自然明白,就算证实了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事丧命呢,更何况查不清楚。

她不敢隐瞒,当下便告知陈嬷嬷,这些年她管着采买,一直有留下些益母草养颜膏,都是卖给了青莲街的王府,给王府的太太用了。

这王府是富商,王太太出手阔绰,听说这种益母草养颜膏是王妃用的东西,便常年累月的从她这卖,每盒三十两银子。

陈嬷嬷忙令人去王家查问,得到的结果是,被王太太买过去的那些益母草养颜膏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王太太这些年也没有头疼的毛病。

王妈妈脸色好看了不少,磕头道:“嬷嬷,这益母草养颜膏分明是到了秋爽院中才带上毒的,一定是向雪,是她往里头加了东西。”

陈嬷嬷暂时也查不到旁的,便去向礼亲王汇报了查到的这些事。她到时,就见秦御和秦逸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过来了。

秦逸身穿藏青色的广袖儒袍,头戴青玉冠,面色瞧着比寻常冷淡,默默坐在离礼亲王不远的太师椅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腰间的麒麟玉佩,若有所思的样子,清贵沉肃。

而秦御穿一身玄色剑袖袍,却正坐在礼亲王旁边的椅子上,侧身正和礼亲王说着什么,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冷厉,锋芒毕露的暴戾之气充斥了全身,使得他的侧脸显得有些冷凝邪肆,一双飞扬的眉更是被映衬的格外锋利萧杀。

礼亲王的脸色有点难看,见陈嬷嬷过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拧眉问道:“怎样?可查到了什么?”

陈嬷嬷点头,将方才查到的事情都一一说了一遍。

秦御顿时冷笑起来,斜挑着眉稍儿,嘲讽的看向礼亲王,道:“王爷这下还有何话说?”

他言罢,竟然也不再看礼亲王,更不再等礼亲王表态,豁然站起身来,接着便略倾身,只听唰的一声响。

一道冷冷的白光闪过,却是秦御直接拔出了礼亲王斜跨在腰间的那柄长剑,他提着剑,杀气腾腾的就往外走。

礼亲王明显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也紧跟着豁然起身,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