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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436)

顾卿晚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觉得这次的事儿,可能和先前她给礼亲王妃治头风病有关,这才开了这个口。

她冲陈嬷嬷笑了笑,道:“嬷嬷们没发现我动手脚,那是因为我放进汤药的是很小的药丸,入汤药便立马化了,不容易被发现。最主要的还是,我没有谋害王妃的理由和动机,嬷嬷和王妃都相信我,这才让我有机会靠近了王妃的汤药。这并不是嬷嬷和丫鬟们的失职和纰漏,嬷嬷也不必惊慌自责。”

她言罢,这才看向秦御,又道:“殿下也知道的,王妃头风之症发作那会子,我还没有跟着寂空大师学医术,当时我就算将那药丸拿出来,也不定会被用。我也是怕麻烦,才直接偷偷加进王妃汤药里了。左右起作用了固然是好,即便不起作用,我也能保证绝对不是对王妃的病情有害,所以便隐瞒了下来。不过,我当时确实没发现王妃是中毒,我那药丸就是能治头风病的。”

见秦御点头表示不怪她,顾卿晚才笑着又道:“不过很多药都是有多种功效的,婆娑花毒引发了王妃头疼,太医用治头风病的药却缓解了头疼之症,很明显,治疗头风病的药就有一定的解毒功效。所以我这个药丸,可能是功效更大一些,所以当时误打误撞的就解了一部分王妃体内的毒。”

秦御闻言已经明白了顾卿晚的意思,道:“爷就说那人下毒十七八年都不曾暴露,怎么这回反倒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顾卿晚点头,道:“人的身体对毒药也是能产生抵抗力的,就像那人刚刚给王妃下毒的那两年,王妃发作的特别厉害,成年累月都不能出门。慢慢的王妃适应了这种毒,表现出来便是头风之症得到了控制。今年我误打误撞解了一些王妃的毒,那个下毒之人却不知道这点,她只以为王妃对这种婆娑花毒已经不敏感了,所以她一定是加大了花毒的分量,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王妃再次头风发作起来。可谁知,加大分量后,却让王妃一下子受不了,爆发了出来,反倒差点被那人毒死。所以,王妃这次的灾祸,我也是有责任的,若非我解了一部分毒,那下毒之人也不会下狠手,王妃也不会中毒这么严重。”

见顾卿晚面露歉疚,秦御将她拉进怀中,抚了抚她的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救了母妃的性命,爷都记在心里。”

陈嬷嬷也忙开口,道:“姨娘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次王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然,那婆娑花毒一直发现不了,王妃被当成头风之症一直治下去,每年都受头风之苦便罢了,毒素堆积,将来还不定会怎样呢。更何况,那下毒之人,也暴露不出来,这样的祸害藏在暗处,早晚得酿成更大的祸患来。”

连陈嬷嬷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礼亲王和秦御他们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又怎么会责怪顾卿晚。

顾卿晚闻言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还晕睡着的礼亲王妃,道:“可有查出来,王妃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吗?”

秦御摇头,道:“母妃一直没真正清醒过来,该审的人都关押起来了,该盯的也都盯了起来,等母妃清醒便查。”

这事儿显然秦御和礼亲王他们都有数,顾卿晚便没再多问。刚好冯太医听闻顾卿晚过来了,便过来商讨更换药方的事儿,顾卿晚和冯太医讨论了下王妃的病情,趁机还请教了冯太医几个问题,倒引得冯太医正二和尚摸不着头,弄不清顾卿晚的医术到底是高是低了。

顾卿晚白日睡的太多,夜里倒精神很大,秦御这夜要留在清爽院里守夜,顾卿晚索性便也留了下来。

是日夜,秦御直接让陈嬷嬷在脚踏上铺了被褥,他就睡在床边的脚踏上,倒是让顾卿晚歇在了靠窗边的罗汉床上,陈嬷嬷和丫鬟反倒被留在了外间。

夜里内室只留了一盏羊角灯,顾卿晚躺下后,翻来覆去的没睡着,想着躺下时礼亲王妃还有些发热,她便起了身,绕过脚踏上的秦御,到了床边,俯身摸了摸礼亲王妃的额头。

触手温热,却已没有烫人的感觉,顾卿晚又给礼亲王妃把了下脉,脉息已平稳的多。

她将礼亲王妃的手放回锦被中,看着沉睡的王妃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默默坐了多久,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却不想回头就对上了躺着的秦御一双清亮的眼眸。

顾卿晚怔了下,秦御已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冲顾卿晚伸出手来。

顾卿晚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带着在旁边躺下,两人一起挤在狭小的脚踏上,昏黄的灯影下四目相对,烛光微微摇晃,有种静谧的安然。

秦御的目光温柔的像冬日和煦的暖阳,他抚了抚顾卿晚的脸颊,低声道:“睡不着吗?”

顾卿晚笑着摇头,道:“白天睡多了,这会子一点都不困,殿下正经没睡多久,怎么还不睡?我吵醒你了?”

秦御却没回答,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顾卿晚,用拇指轻轻的摸索着她的眉稍眼角,片刻才道:“方才你坐在母妃床边在想什么?”

顾卿晚怔了下,本能扫了眼床榻上的礼亲王妃,道:“没想什么啊,就是白天睡的多,头脑有些发沉,不知不觉就发了呆。”

秦御却眸光微敛,他方才看着她坐在床前的背影,分明瞧出了低沉和抗拒,且她不自觉的双手环抱着,像是在寻求自我保护。

秦御瞧着顾卿晚微微垂落,有些逃避的眼眸,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是父王,我是不会让你像母妃一样,面临这样的境地的,相信我!”

秦御的声音压的很低,可是却掷地有声,微微震荡着耳膜,他的神情很认真,他的异色眼眸坚定而沉稳,好似深沉的大海。

顾卿晚相信他的决心,可她对未来却依旧没有信心。礼亲王甚至还给了王妃正室之位,可是又如何?王妃还不是受尽了委屈和苦楚。秦御连正室之位都无法给她,又怎么能保证将来不会让她像礼亲王妃一样,不受委屈和苦楚。

他现在就让她足够委屈,足够受苦了。如果有一份爱情,却要让她用自尊和骄傲去换取,用委曲求全,丧失自我去交换,她会选择丢弃这份爱。

顾卿晚笑了下将头枕在了秦御的肩头,心硬如铁,道:“我知道了,殿下快睡吧。”

秦御原就极累了,此刻将顾卿晚揽在怀中,闻着她身上那种熟悉而温暖的香味,闭上眼睛,转瞬间便睡了过去。

翌日,天不亮,礼亲王妃便清醒了过来,顾卿晚给她把了脉,身体已好了许多。陈嬷嬷已是吩咐丫鬟去通知礼亲王和秦逸。

礼亲王到时,冯太医正在屋里给王妃请脉,顾卿晚倒避到了外室,准备带文晴回雪景院去。

礼亲王瞧见顾卿晚便含笑道:“王妃当真醒来了?没什么事儿了”

顾卿晚福了福身,道:“王妃没事了,王爷放心吧。”

礼亲王顿时舒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扩大,连连道:“好,好。这回多亏你救了王妃的性命,阿御这臭小子倒是会挑女人!好,这个妾纳的好!”

顾卿晚,“……”

顾卿晚也觉得秦御真是会抢女人,她觉得自己有圣母的潜质。秦御强行纳她,她没趁着夜里给他一刀子也就罢了,还无偿给礼亲王府建造了浮云堂,帮礼亲王妃照顾花房,教礼亲王府的暗卫们易容术,还充当大夫给王妃解毒。

简直就是以德报怨的典范啊!要是弄个大秦年度最佳贤妾评选的话,她这样的怎么都应该得奖啊。

不过转瞬顾卿晚便自嘲的笑了,历来就只有说贤妻美妾的说法,妾只要负责美貌就成了,若是摊上个贤字,那就不专业,就是不本分了。若是真有评选,她这样的就是正室们的公敌,反社会的败类,只能遭受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