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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364)

秦御就像个血人,顾卿晚没心理准备,骤然瞧见原本生龙活虎的人变成这么模样,骇的顿时面色就一变,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看向秦御的脸,却见他的脸色惨白一片,鬓发和睫毛都被汗水打湿,安静的闭着眼睛,瞧着竟脆弱又可怜。

兔兔也如丧考妣的蹲坐在秦御的手边,正一下下舔弄着秦御手上残存的血迹,圆滚滚的小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要是配上背景音乐,这画面不要太凄惨。

秦御这人一向强大,不惧疼痛,这个认知是秦御第一次见面时,在顾卿晚心中留下的固有形象。当时她刚刚穿越过来,秦御自己用烙铁疗伤的场面,对长在和平年代的顾卿晚冲击太大,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每一帧场景。

那么强大的秦御,都被打的无声无息晕厥过去了,这得伤成什么样儿了啊。顾卿晚有些发怔,还是兔兔从软榻上跳了起来,蹦到了顾卿晚的手臂上,扯着她的衣袖焦急的吱吱叫,顾卿晚才回过神,让开了路,道:“快将殿下抬进去吧。”

她言罢,又吩咐着文晴,道:“去准备热水,药箱,请大夫,还有,让大厨房将补血的汤药先熬上,对了,殿下出了不少汗,先准备一碗糖盐水来。”

文晴一怔,道:“糖盐水?那是什么?”

顾卿晚便忙又道:“就是白水一碗,加一勺细盐,五勺糖,快去吧。”

她比划了两下,待文晴应声去了,顾卿晚才转身进了屋,秦御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依旧没有清醒过来,下人们都退下了。

顾卿晚上前瞧了眼,找了帕子坐在床边给秦御擦拭着额头和脖颈上的汗,又唤了他两声,许是她的触碰和唤声起了作用,秦御湿漉漉的睫毛轻动,缓缓睁开眼眸看向了她,顾卿晚双眸微亮,秦御却目光略有些迷茫,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怎么了。

顾卿晚根本没想着秦御是在装模作样,只以为皇帝和礼亲王府好像现在关系还有些紧张,皇帝麻烦好几次了,如今抓住了错处,逮到了机会,皇帝肯定是要狠狠的打秦御啊,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出内伤来。

见秦御终于醒来,顾卿晚双眸微亮,道:“殿下?”

秦御视线落在顾卿晚的脸上,这才聚焦了一般,竟然冲她一笑,道:“你别怕,爷没事儿……”

言罢,他便隐忍着哼了两声,笑意在一双异色眼眸中愈发荡漾开来,又补充道:“为了卿卿,爷便是再受了些苦都甘之如饴,这点伤不算什么的,别担心,嗯?”

他的眼眸像是三月的春湖,落尽了春意,暖暖的幽深的,声音似因虚弱有些发颤,却低哑醇厚的要命,顾卿晚被这样的他弄的一怔,接着她面上露出动容之色来,缓缓抬起手来,似是想去触碰秦御,秦御双眸一亮,下一秒,顾卿晚一巴掌重重拍在了秦御的脊背上!

“啊!”

饶是秦御耐疼也被顾卿晚一巴掌拍的浑身剧烈一颤,接着紧绷如弓,冷汗冒了一头,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顾卿晚却将手收了回来,举着一双沾染了血迹的手,眨眼凉凉的瞧着秦御。

秦御好容易缓过了劲儿来,幽怨的看向顾卿晚,咬牙切齿道:“你谋杀亲夫啊!”

顾卿晚但笑不语,只是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秦御哼了一声,又道:“你怎么瞧出来爷是装的!?”

他就不明白了,他为了真实,还威胁利诱兔兔和他一起演戏来着,本来还打算好好上演一出苦肉计,让顾卿晚知道自己为了她受了苦,好生骗些美人恩的。

顾卿晚却鄙夷的扫了秦御一眼,道:“殿下没听过一个词叫过犹不及吗?”

本来她是没怀疑的,奈何秦御醒来后的反应实在是太煽情,太过火了,现在回想他刚刚的话,简直要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好吧。

秦御,“……”

哪里过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这时候,文晴带着丫鬟走进来,端水盆的,拿药箱的,一阵忙乱,秦御虽对顾卿晚多有不满,却只得按捺了下来。

顾卿晚用剪子将秦御背后的血衣剪开,大夫也来了,她便笑着道:“还是让大夫处理伤口吧,我先出去了。”

她言罢要走,秦御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道:“卿卿给爷处理伤口便好,不用旁人。”

顾卿晚扬眉,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她到底不擅长这个,怕他多受折磨,他倒还不领情,见秦御一脸坚持,顾卿晚只好接过了处理包扎的活。

待好容易包扎好绷带,顾卿晚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她站起身,抹了把汗水,道:“我去沐浴,殿下歇着吧。”

她刚绕过屏风,文晴倒端了一个碗过来,秦御瞧了眼,道:“什么东西?”

文晴忙福了福身,道:“这是方才姑娘让准备好的糖盐水,说是要给二爷喝。”

秦御诧了下,自然也不会明白什么是糖盐水,又为什么要喝这个,不过顾卿晚让准备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坐起身,他接过文晴手中的碗喝了一口,一股的怪味,秦御在想顾卿晚准备这个是不是在整他。

不过他还是几大口的将糖盐水喝了下去,只喝的时候没觉得,没片刻他便觉出些不对来了,好像身上的状态比方才好了许多,感觉也没那么疲累了。

秦御是经常受伤的人,故此对自己受伤的状态预计他还是很了解的,这恢复的速度明显比平时要快的多。

他一直也没吃什么,除了那一碗糖盐水,难道是那一碗水的原因?秦御觉得诧异极了,恰顾卿晚沐浴出来,秦御不觉询问于她。

顾卿晚却道:“那个糖盐水确实是补充体力的,这么说吧,殿下身上出了不少汗,体内缺水,流汗多了也会把人身体内的盐带出,而盐是人体血液中最重要的一种物质……左右喝糖盐水能尽快恢复体力就是了。”

秦御闻言若有所思,大抵能想通顾卿晚的话,汗和血液都有些发咸,方才那怪水也是微咸的,所以就喝那么一碗水,就能让他的状况一下子好这么多?太神奇了!

秦御禁不住双眸微亮,道:“这个糖盐水是熬的吗?里头都加了什么,可麻烦?”

顾卿晚看了秦御一眼,道:“熬什么呀,就是白水里头加了糖和盐罢了,不过是糖和盐的多少有些讲究罢了。”

秦御闻言更是双眸发亮,道:“什么讲究?卿卿快去将方子写下来,爷有大用。”

顾卿晚听他这样说,略怔了下,旋即便明白,秦御大抵是想将这糖盐水补充体力的事儿普及到军中,告诉手下的侍卫之类的。

她不觉瞧着秦御目光微闪,秦御这人旁的且不提,就这份处处留心,时时不忘拉拢人心的能耐,她是服了。

不过若是糖盐水能帮到一些人,顾卿晚也是高兴的。

秦御被皇帝赏了五十廷杖,倒娇贵了起来,明明没多大的事儿,却连早朝都不上了,在雪景院关起门养起病来,礼亲王妃过来瞧了一回,刚好是秦御的用药时间,见顾卿晚端了药,秦御竟然老老实实接过就喝了。

想到从前秦御最是怕哭,像身上挂彩这种,只要不伤及内脏,他都归结为小伤,根本就不吃药的,礼亲王妃不觉满意的瞧着顾卿晚点头,心想着果然儿子身边还是得有女人照顾才能让人放心省心。

其后,礼亲王妃便没再过来探病。

这日下午,秦御身上的伤早结了痂,正躺在床上,吆喝着伤口痒,让顾卿晚探进衣襟帮他轻轻的按压止痒,外头文晴便来禀,说是马腾祥传话进来,说是顾卿晚让他打听的事儿,他都打听清楚了。

先前顾卿晚让马腾祥去打听礼部这次武举,刘民生可有参与的事儿。

顾卿晚可还没忘记她和刘府的仇呢,闻言忙看向秦御,道:“殿下也有两日没上外书房了,要不我扶殿下过去翰墨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