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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336)

只是方才在浮云堂刚刚发生了意外,想也知道,秦御定然不会同意她再跑到府外去建什么酒楼。

如此,顾卿晚只好先斩后奏了,好在秦御碍于在兄弟们面前的面子,忍着没表现出不满来。这会子又迫于形势,不得不默认了。

顾卿晚笑罢便冲沈择四人道:“既然是有银子一起赚,想必四位不介意我再拉个人入伙吧?不瞒四位,我从前在闺阁中和工部尚书陈家三房的姑娘是手帕交,我想拉陈家三房入伙,四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好公然出面经营咱们的酒楼,我呢,又是个女子,就更不妥当了。陈三老爷如今却刚好赋闲在家,正有从商的打算,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择四个对做生意本就是一窍不通,闻言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顿时便将此事给敲定了下来。

说好了此事,又谈了些具体的事儿,马上要有共同的酒楼,沈择几个顿时便觉和顾卿晚熟悉亲近了不少。

几人当真是相见欢,聊的火热,不时再畅想下未来共同日进斗金的日子,气氛不要太好。

秦御坐在一边,竟有一种自己已经被排挤在外的感觉。

等送走了沈择四人,秦御便沉着脸将顾卿晚拉进了屋,他铁青着脸往床上一坐,道:“爷何时答应你,让你出去开什么酒楼了?”

顾卿晚却神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没和他们说殿下答应我了啊,不过,方才当着他们的面,殿下倒是答应了。”

她言罢,自顾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拆头上的发髻,对秦御黑沉的脸色根本选择了视而不见。

秦御见她如此,眉头都拧了起来,道:“你打量着爷答应了便不会反悔是不是?”

顾卿晚将取下来的步摇放在了梳妆台上,微微仰头,甩了甩头发,顿时一头青丝便若瀑布散落了下来,在灯影下摇曳着墨色光泽。

顾卿晚随手顺了两下,站起身来,含笑走向秦御,道:“不是,殿下又不同意了,沈择四个想来也不会怪殿下。我只是觉得,此事殿下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啊。”

“没有反对的理由?呵,爷就该瞧着你挣个盆满钵满,然后卷了银子,买了人手,逃离王府是不是?”

顾卿晚万没想到秦御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所图和心思来,她一颗心狠狠一缩,面上却露出了惊异和愕然之色来,强迫自己不要躲避秦御一双沉沉威压的眼眸,道:“殿下怎么会如此想!即便有了银钱,我难道就能躲得过殿下的追查了?若真是有银子便能如此,这天下就该商人来做主了。再说,我为什么要卷银子离开王府?我都是殿下的人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又有哪里能容得下我?我在王府,殿下对我极好,干嘛非要出去吃颠沛流离之苦?”

她说着面上却露出了伤心之色,垂泪道:“我竟不知,殿下一直是如此疑我的……殿下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

她说哭就哭,一副被人冤枉了,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抽抽搭搭的道:“我说为殿下的兄弟着想,这话虽然有水分,可也确实有这个心思啊。还有,我大嫂如今还在外头呢,我总得为我大嫂考虑一下吧,我也想帮帮心颖妹妹……并且,我如今在这府里头,没地位没依靠的,若是手里头再不能有些银钱傍身,岂不是要处处遭人白眼,我……我……”

顾卿晚说着,竟然悲从中来,哽咽着再难说出更多的话来。她身子一扭,索性扑到了床铺间,专心的哭了起来。

秦御没想到她竟如此多的心酸难处,见她纤弱的身子柔弱似一朵被风雨催落的花,躺在那里,肩头颤抖,青丝散乱,雪白的脸颊上已挂着一行行晶亮的泪痕,雾蒙蒙的眼眸,浓黑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愈发显得卷翘黑亮,轻轻一颤,便又有晶莹的泪珠滴落,沿着小巧的鼻尖晕染了锦被上的牡丹。

他禁不住心头一揪,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连这样的小事都拘着她,更不应该觉得她手中有了银钱便一定是打量着要跑。

前两日还听说,大理寺卿冯大人给妾室置办了一间铺子,有宠妾灭妻,一帮子御史正在搜罗证据,准备弹劾。

那冯跃民都能想着给小妾置办铺子,让小妾在内宅腰杆子硬些,他怎么能连冯跃民都不如呢。他怎么能想着,他的卿卿只凭借着他的宠爱态度就能在王府里立足呢。

这时候秦御并没有意识到他和一个宠妾灭妻的冯大人比谁更宠妾,是多么荒谬的事情,他陷入了难得的反思和愧疚之中。

他凑过去,抚着顾卿晚的肩背,柔声道:“好了,都是爷的错,是爷之前没能想明白。你愿意出去盖酒楼便盖吧,你愿意去浮云堂爷也都依着你,只是你也得应了爷,往后出门或者去浮云堂,不能再胡乱穿着男装,且不能再往危险的地方去。爷回头再给你专门拨两个会功夫的丫鬟,你去浮云堂或者出府,都必须带着她们……”

顾卿晚闻言顿时便不哭了,抬眸看向秦御,道:“我都答应,我都听殿下!”

秦御见她眼眸中有了些许笑意,泪水却又一时止不住,笑纹荡开,泪珠也滚落了出来,心里愈发疼的厉害,捧着她的脸吻上了那一道道泪痕。咸咸涩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秦御心想,罢了,往后这些小事他多顺着些顾卿晚也没什么。

与其防着她逃跑,倒不若让她舍不得离开他,若是这样的话,其实他做些妥协也没什么。

王府的大门前,沈择几人却还并没有离开,只因兔兔正站在沈择的肩膀上惦着脚尖往府里头看。

小东西被自家主子甩落了,主子竟然一点没发现。兔兔跟着沈择回到了凌寒院,专门躲在沈择的衣袖里不露面,就是要看看主子什么时候能发现它不见了。

结果是令兔兔伤心的,秦御和顾卿晚都将沈择几个送了客,也没发现它不见了。兔兔觉得好忧伤,它惦着脚尖使劲往府里看,然而两个主子慌慌张张追出来的一幕却依旧没有发生。

兔兔彻底寒了心,耷拉下脑袋,快哭了。

沈择看的一阵心软,道:“小东西,你还是跟着爷回府去吧,你想吃什么,回了公主府爷让人都给你做来。”

兔兔扭了个身子,却默默的从沈择的肩上,沿着手臂滑落,落了地,它便一步步又往王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府高耸的朱红大门,威武的高高台阶,愈发映衬的小东西身影寥落可怜。沈择愣了楞,叹道:“真是忠心的灵宠啊。”

兔兔被又送回了凌寒院,沈择将它送到院门便告辞去了,兔兔不肯让丫鬟们碰,自己一步步走回了正房。

文晴挑开帘子,兔兔进了屋,刚进内室,就见帐幔被放了下来,里头有交缠的人影依稀透出。

兔兔伤悲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情绪变动,麻木的挪开了视线,自行爬回它的笔筒里,蜷起了身子。

主子有了女人已经彻底将它抛弃了,为什么现在连善良的女主人也这样对它呢,它觉得自己可以回森林里去了,这里已经无可留恋了,嘤嘤。

秦御是在用晚膳时候才发现兔兔不见了的,得知沈择将兔兔送回来,兔兔自己进了屋的事儿,秦御怔了下才又折返回房,他唤了兔兔两声,屋中却全然没有一点反应。

秦御在笔筒里找到缩成一团,不肯出来,屁股对着外头的兔兔,对着笔筒敲了又敲,兔兔都不肯出来。

顾卿晚见此便也过来一起哄,奈何好话都说尽了,笔筒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顾卿晚不觉瞪了秦御一眼,道:“殿下也真是的,怎么会一直都没发现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秦御却扫了顾卿晚一眼,道:“若非你和爷闹,爷能忽略兔兔?祸水!”

顾卿晚,“……”

笔筒里,兔兔听着两个主子相互推卸着责任,只觉更生无可恋了,它一辈子都不想出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