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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31)

庄悦娴接过来,打开帕子,那玉佩便暴露在了阳光中,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愈发显得玉佩剔透,如绿水流动,间或一点幽蓝之光,莹润闪现。

庄悦娴先前做了顾家七八年的主母,自然是比顾卿晚有眼力见识的多,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一声,道:“这是燕广王的玉佩!”

又想到顾卿晚说家中那两位落难的公子都姓秦,这便更加肯定了。

这也是顾卿晚心想秦逸两人,多半不会以真名示人,告诉庄悦娴时便没说他们的名字,不然庄悦娴何至于此刻看到玉佩才知道秦御的身份?

想到顾卿晚说,家中两位公子,其中一人唤另一人大哥,庄悦娴不觉又道:“莫不是礼亲王世子也在?可你以前是见过他的啊,怎却不识得了?”

她说着盯向顾卿晚,有些诧异疑惑。

顾卿晚虽然接收了本主的记忆,可那都是在晕睡时,以梦的形式知道的,似梦非梦,醒来后虽记得大半,可也不过对特别重要的东西记忆深刻罢了。

她可不记得什么礼亲王世子,对上庄悦娴的目光,便道:“我什么时候见过他啊,我不记得了。”

庄悦娴见她这般迷糊,便也笑了,道:“这礼亲王世子一向和娄世子交好,多年前曾陪同娄世子去过你外祖徐国公府上,那时候你们见过的,不过也好些年了,嫂嫂记得那时候你好像是十岁?时日太久,想是你小小年纪,不记事儿,忘了也是有的。”

一时又想,那秦御肯帮忙,说不定是秦逸相托,而秦逸肯出手,多半也是看在娄闵宁的面子。

想到这些,心里便有些沉甸甸的,留意顾卿晚的神情,见她在自己提到娄闵宁时,半点反应都没有,庄悦娴一时倒不知是该不安还是该庆幸了。

正怔怔出神,就闻一阵阵响亮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又有兵戈碰撞铠甲的声音,驱赶人群的声音传来。

大地震动,到好似来了千军万马。

顾卿晚和庄悦娴面色皆变,凝目望去,正见穿着知府袍服的孙俊伟,骑马打头,后头领着一群乌泱泱的兵马官员,挤进了胭脂巷。

“官府办差,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吆喝声响起,胭脂巷里的人,顿时便像是受了大惊吓的地鼠,跐溜溜地,眨眼功夫都奔回了家,紧紧关上了门。

瞬间,就剩巷子口,顾卿晚姑嫂二人独独立着。

那孙知府到了近前,翻身下了马,挥手道:“尔等先进巷部署防御,立岗守卫,动静都轻点,莫惊扰了贵人清静。”

他一声令下,身后兵甲哗啦啦便涌进了那条肮脏泥泞的胭脂巷,眨眼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甲林立,肃穆森严。

庄悦娴和顾卿晚面面相觑,那孙知府已是满脸笑容走上前来,一张圆脸笑的愈发像包子,冲庄悦娴躬身作揖,道:“方才本官不知竟是顾夫人,多有得罪,还望顾夫人看在本官也是身在其位,秉公办案的份儿上,原谅则个。”

庄悦娴瞧着面前鞠躬陪着笑脸的知府,想到方才堂上的怒目金刚,脸上神情恍惚。

世态炎凉,莫概如是。

顾卿晚却瞧着这一番变故,有些目瞪口呆,怎只见到一方玉佩,这狗官就知道燕广王在此了,还迅速这般作为,可见能做到一方知府的,确实不是寻常泛泛之辈,这玲珑心思,便是她拍马都赶不上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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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请罪

厢房中,秦逸依旧一身素白亵衣靠在床头,修长的手中捻了一块秦御从茶楼带回来的玫瑰糕,轻轻送到唇边,那玫瑰糕透着一层薄粉色,映衬的他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色,平添几分清隽的体弱之态。

一双眼眸却深邃沉静,正听秦御说着此番衙门的事儿。

听到秦御提点顾卿晚用那块玉佩去救庄悦娴时,他探手拿糕点的动作一顿,手指动了动,弹去指间碎屑,将手收了回来,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道:“到底是友人之妻,你行事太过莽撞了。幸而无事,若然真出了事儿,大哥却不好再见闽宁了。”

前朝余孽周利王带着兵马退居南陵一带,建立了后周政权,一直在负隅顽抗。他们兄弟奉命领兵平定,一个月前大胜,生擒后周皇帝,原本是要随着大军一起凯旋的。

然而到了荆城,却收到了朝廷的传书,言道太皇太后病重。他们兄弟便带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得往回赶,谁知一进寿州地界便遭受大股兵马追杀,一路从寿州过随州,经湖州,身边带着的人,一个个护主而死。

他们兄弟二人也一路逃进了这洛京城,那样大股人马明目张胆的扮成官兵以搜捕钦犯为名,追杀他们,寿州随州等几州官府视而不见,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待进了这洛京城所在的沧州,那些大股的官兵便分散成了好几队,这般有所收敛的情景,令秦逸猜测,这沧州当还算安全。

然而到底不敢肯定此点,所以才暂时躲避在了这胭脂巷。秦御这两日就打算探一探洛京官府的情况,秦逸却没想到,他会趁今日之机便利用顾卿晚姑嫂办了此事。

也就是说,若是这沧州也和前头几个州府一样,那么顾卿晚拿着秦御的玉佩现身,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一去无回的!

说白了,顾卿晚就是秦御丢出去的一颗探路石,信手拿来用的一枚棋子。

看孙知府对待顾卿晚的态度,自然便能猜测出沧州官府的态度,若然孙知府拿下了顾卿晚,有所行动,秦御自然会立马带着秦逸在官兵到来前离开胭脂巷。这也是顾卿晚在衙堂中自辩清白,秦御却会在对面茶楼中观望的原因。

并非他担心顾卿晚姑嫂的死活,只是在观察孙知府的态度罢了。

不过,好在,这沧州果然如他们所料,是安全的,顾卿晚姑嫂二人有惊无险。

秦逸和娄闽宁是至交好友,对顾卿晚也有意照顾,秦御明明还有旁的手段可以一试孙俊伟,却偏不愿多费事,随手就将顾卿晚当了棋子,秦逸念及娄闽宁便不认同的念叨了两句。

秦御闻言却不置可否,面色冷淡的道:“若然有事儿,也是她命该如此,关大哥何事儿?再说,那娄闽宁是大哥的至交好友,可不是我的。更有,什么友人之妻,不过是订过亲罢了,更何况如今那亲事早便作罢了。”

若然没有他,今日顾卿晚姑嫂是定然要死在孙知府手中的,秦御却并不觉得自己亏欠顾卿晚什么。

秦逸闻言却也没再多和他做口舌之争,只摇头一笑,却于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动静。

秦逸二人皆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自然是辨出了那大队人马正急速靠近的声音。

秦逸抬手揉了下额头,道:“你去应付吧。”

秦御没多言,起身道:“夜里只怕不得安宁,大哥再睡会儿,养养精神。”说着扶了秦逸躺下,帮忙压好了被子,这才转身往院中去。

顾卿晚走在前头,轻轻将院门推开,孙知府低着头紧随其后。

“大人请。”

顾卿晚虽然恨死了狗官,可人在屋檐下,哪里能不低头?方才在巷子里已经表示过对孙知府将她们姑嫂无罪释放的感谢,此刻引着孙知府进门,态度也算客气。

她言罢抬眸却是一愣,只见院子中的那颗唯一的歪脖子老槐树下,此刻金刀大马的坐着一个人。

他身上还穿着的是今日一早那件月白色的云纹长袍,老槐上翠绿的叶间已经打了许多白色的花苞,一串串的垂挂下来,午后璀璨刺眼的阳光,从花蕾枝叶间洒下,落在那人身上,映的他那过分昳丽的容貌愈发恍若妖神临世。

午后的蝉声聒噪,那人坐在树下,略垂着眼眸,指间把玩着一柄薄若蝉翼的匕首,匕首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的穿梭,寒光凛凛,忽而一道冷光折射进他的眉眼,凌冽却妖异的眉目愈发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