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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25)

顾卿晚这才知道他在问什么,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便道:“家父顾景阳。”

秦御闻言目光一缩,心下了然。

她竟然是前太子太师顾相的孙女,户部尚书顾景阳之女,那个盛传京城第一美人兼第一才女的顾家独女?

有些了然,又有些意外,秦御抿了抿唇。

顾卿晚从前虽极富盛名,然她没及笄就和娄家的世子订了亲,平日多拘在府中,其实行事并不高调,秦御也不曾见过其人。

如今一见,倒觉她和传闻中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似乎很有些不一样。

只心中有些恍然,怪不得大哥会将姓名告知,又对她颇有些照顾之意,却都是他想岔了。娄闽宁和大哥可是素有交往的至交好友,这顾卿晚和娄闽宁青梅竹马,又曾定亲,也莫怪大哥会那般了。

他这厢没再多问,顾卿晚便愈发确定自己没有猜错,这人一定身处高位,不然不会她只报了父亲的姓名,他便一脸明白。

正焦急,就闻堂上突然传来沉喝声。

“快,拦住她!”

顾卿晚望去,正见庄悦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两个衙役,一头往堂中的漆红柱子上撞去!

她这一举动来的突然,眼见那些衙役阻拦不及,顾卿晚只觉眼前一黑,本能喊道:“嫂嫂,不要!”

电光火石间,秦御右手轻轻一弹,就见堂中庄悦娴膝盖一弯,扑倒在了地上。

顾卿晚双腿发软,一身冷汗,脸色惨白,禁不住回头瞪着秦御,已是气急败坏,道:“你帮不帮倒是说个话啊!不帮就别那么多废话,我再想旁的法子!”

意外的是,这次秦御倒没因她的口气而生气,反倒俯下身来,道:“你手中不是有爷的贴身玉佩吗?能不能救下人来,就单看你的本事了。”

他言罢,竟是没再多做停留,转身便排开人群,竟然就这么走了?

枉自己又是上演姑嫂亲的催泪悲情戏,又是毛遂自荐狠拍马屁的,连他娘的自尊都丢脑袋后了,关键时刻,他就这么走了!

顾卿晚气了个倒仰,眼见堂上孙知府重重一拍惊堂木,再喝一声,“行刑!”

顾卿晚再也顾不上秦御了,口中大声喊道:“且慢!冤枉啊!”

她说着已是挤开人群,挤进了公堂前,被死死按在廷凳上正待行刑的庄悦娴闻声望过来,姑嫂两人四目相对,庄悦娴的眼中一片惊惶之色,冲顾卿晚狠狠摇头。

顾卿晚自然看出,她是要自己赶紧走,不要不自量力牵扯进来的意思,眼眶不觉一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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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公堂自辩

顾卿晚虽然继承了本主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她不可能感同身受,也不可能承袭本主的感情。

然而庄悦娴对本主的好,这几日顾卿晚却是感受的真真的,不管怎么说,庄悦娴是她来到这里以后,唯一对她好的人。

她甚至在庄悦娴的身上看到了余美人的影子,对于这唯一对她好的人,她不想失去。

今日这公堂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势必要闯上一闯的!

故而,顾卿晚给了庄悦娴一个安抚的眼神,声音反倒愈发清悦起来,扬声又喊了起来,“冤枉!”

堂上的孙知府见居然又出状况,顿时双拳一攥,冲师爷又施了个眼色,那师爷摆手,便有衙役过来阻拦顾卿晚,道:“大胆刁民,再敢咆哮公堂,阻拦大人审问人犯,便将你以干扰公堂为由,下了监牢!”

说着便要令衙役将顾卿晚驱逐,顾卿晚却大声道:“大人,民女庄氏小姑,状告紫夜楼谋害人命,贼喊捉贼,诬陷良民,恳请大人允民女上堂!凭什么紫夜楼状告良民便可入堂,民女同样状告,却不允陈情?难道知府大人和紫夜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不成?”

她声音清脆非常,又言辞犀利,阴阳顿挫,铿锵有力,方才众人便起了疑心,觉得另有隐情,此刻听顾卿晚直指紫夜楼谋害人命,贼喊捉贼,顿时便纷纷吆喝了起来。

一时间群情激奋,使得孙知府面沉如水,手上青筋都暴了出来,不动声色的狠狠瞪了莺娘子一眼。

这莺娘子真真是办事不利,怎么寻了这样一对难缠的姑嫂做替死鬼!

他不想让顾卿晚上堂,节外生枝,可顾卿晚偏说也有状子要告,又是状告紫夜楼,还明明白白点出了他和紫夜楼有勾当,他若然不放顾卿晚上堂,那岂不是坐实了勾结紫夜楼,收受贿赂的罪名?

无奈之下,孙知府一拍惊堂木,道:“放她上堂。”

衙役退开,顾卿晚这才快步进去,咬牙跪在了堂上,道:“大人,民女乃是庄氏的小姑子,民女可以证明明月楼于民女一家有仇,民女的大嫂绝对不会去替仇人杀人。”

她说罢,抬手便扯下了头上的帷帽,又动作极快的一层层将脸上包裹着的白麻布给拆了下来,顿时便露出了一张横七竖八,疤痕交错的脸来。

她略侧了侧身子,让外头的看众们都瞧清楚了这张脸,听到四周响起一片片惊呼声,这才昂头道:“大人,民女正是受明月楼相逼,这才自毁容貌的,民女成了这般模样,全拜明月楼所赐,民女的大嫂也正是为了给民女治脸上的伤,这才无奈之下到青楼给人上妆,海棠姑娘两次照顾大嫂的生意,赏给大嫂的银钱,都被大嫂用来请医问药,说起来,紫海棠姑娘也算有恩于我们,敢问大人,大嫂她怎么会帮着仇人,去谋害恩人,这岂不荒谬?”

秦御给的金疮药果然极好,只一夜功夫,顾卿晚脸上的伤便全部结痂了,不过新痂狰狞,愈发显得一张脸骇人非常,横七竖八,令人望之心下发怵,会有种感同身受的痛,难免去想,这姑娘脸毁成这样,该有多疼。

再看她气质极佳,声音婉转,姿态从容,那脸上完好的肌肤又细白如瓷,难免便惋惜起来。

世人都欣赏刚烈有傲骨之人,见她为了保全清白,不至于沦落青楼,竟对自己下此狠手,难免对她的话就又信了几分。

孙大人见众人附和着点头,不由再度拍响了惊堂木,道:“大胆刁民,口说无凭,竟敢如此蛊惑众听!”

顾卿晚却扬声道:“大人明鉴,那紫夜楼口口声声说毒是我大嫂下的,可谁又看到我家嫂嫂往胭脂里下毒了?说白了,那带毒的胭脂水粉,还是紫夜楼自行拿出来的。谁又知道是不是紫夜楼自己动手在胭脂里加了毒物呢?这样说,紫夜楼也是无凭无据,所谓的物证根本就不足取证!试问,我大嫂得有多蠢,才将害人的毒药直接下到自己碰过的脂粉中,事后又将赃银揣在怀里,等着大人来捉拿?”

孙知府不想她竟然如此强词夺理,伶牙俐齿,便有些心急了起来,道:“胡说八道,能否取证,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决断的吗?更何况,当堂之上,从庄氏身上掉出荷包,其中又怀揣巨银,还有明月楼老鸨的发簪为证,这总不能作假吧?本官看你就是扰乱公堂,维护罪犯的从犯,来人,将此女打出去!”

顾卿晚却豁然起身,扬声道:“大人,倘若民女能证明那荷包并非明月楼容娘子所给呢?”

“大人,她说的都有道理,何不让她自证清白!”

“大人公正严明,让她自证清白!”

……

下头百姓呼和起来,有热闹可看,自然是不怕台高的。

孙知府一阵头疼,还没应允,那边儿顾卿晚竟然就自行往衙外走,冲看客中的一人行礼道:“这位公子,可否借您的猎犬一用?”

她方才就发现了,人群中有几个贵公子打扮的人,许是刚从郊外狩猎回来,身边还带着猎犬。

那公子本也是纨绔高粱,每日放鹰走犬,最是浮亏,此刻见众人的目光都瞧了过来,顿时万众瞩目,当即便感觉极好,岂有不应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