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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227)

外头,苏子璃站在离马车十多步开外,正听底下护卫低声回话,道:“属下瞧的清楚,那被狼群在官道上群攻的就是吴国公。”

苏子璃闻言长指随意把玩着腰间玉佩,道:“竟是他!爷记得周家那色胚也死了有些时日了,停灵足了,这两日正该出殡吧?周鼎兴的祖籍可是在这冀州府?”

那侍卫点头应道:“殿下记的没错,周家祖籍冀州云来县的,离这里大抵也就半个时辰的脚程。”

苏子璃便勾唇露出了几分颇有兴味的笑,道:“她一身嫁衣想必这冥婚的话,倒是真的了,难道竟是去给周睿那色胚行冥婚的。”

这么想着,苏子璃把玩玉佩的动作突然一顿,脸上神情也是一滞,眸光一闪,接着惊异出声,道:“原来竟是她!”

这苏子璃却正是当日顾卿晚在义亲王府中碰到的面具男,当时顾卿晚一身乱七八糟的男装打扮,脸上又摸着污泥,脏兮兮的根本就看不出女儿身来,她因女扮男装,故此声音也是少年的。

故而今日再见,苏子璃虽然觉得顾卿晚有些面善,可却也一直不曾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如今想到周睿,知道顾卿晚是要去和周睿冥婚,再想到当日义亲王府都说是燕广王的男宠沈清害死了周睿。

他才蓦然想起来,顾卿晚可不就和当日他在义亲王府遇到的那小兄弟有五六分肖似嘛。

当日他离开义亲王府,便仔细问过义亲王府的事儿,也推测出他遇到的小兄弟八成就是那沈清,那小兄弟最后可是被娄闽宁给带走的。

娄闽宁临去还坑了他一场,后来他又打听到,沈清是被娄闽宁所救,也是娄闽宁作证,沈清才脱去了嫌疑。

燕广王的男宠倒得娄闽宁相救,且当时他瞧娄闽宁对沈清,颇有几分在意温柔,这事儿透着古怪。

于是他便让手下去查这沈清,娄闽宁和秦御到底是怎么回事,且还真让他查到了沈清就是顾卿晚的事儿来。

不过这事儿于他没什么关系,他当时不过惊异感叹了下便丢到了脑后去。却不想今夜他竟又碰上了顾卿晚,且如今她又撞到了他的手上。

苏子璃呵的一声笑,眸光流转着瞥了那马车一眼,勾弄着唇角,却道:“这倒有趣了。”他说着,看向那侍卫,问道,“你说燕广王和镇国公世子都在意的女人,却落到了爷的手心,该怎么办呢?”

侍卫闻言一愣,咽了咽唾沫,劝道:“殿下,燕广王和镇国公世子都不是好惹的,您别忘了您质子的身份,要是真有这么个祸水一样的女人,您还是赶紧给送回去吧。”

苏子璃却抬脚踹了侍卫一下,道:“送回去?送给谁?送给燕广王,镇国公世子不高兴,送给了镇国公世子,燕广王不得杀了你家殿下?所以这美人还是爷自己个儿留着的好,再说,老天都成全爷,爷给人送回去,岂不是辜负天恩?会遭雷劈的。”

侍卫,“……”

苏子璃却不管侍卫被雷劈的神情,低声在他耳边吩咐道:“爷就这么带人走不行,得绝了燕广王和镇国公世子寻人之心才成。那个碧娇本便是不能留的,这样……”

他低声吩咐了两句,侍卫眸光微含杀意看了眼马车方向,点头应命。

顾卿晚换好了衣裳,碧娇又给她梳发挽了发髻,这才道:“姑娘的身上有不少刮伤跌伤,且等等,奴家问问公子手边可否有药。”

话声刚落,马车的车门却被打开,苏子璃一跃上了马车,略弯腰也走了进来,碧娇忙笑着迎上去,挽着苏子璃的胳膊,靠上去,道:“公子瞧瞧,妹妹这收拾了一番,是不是愈发美的出尘了?奴家都瞧的错不开眼来呢。”

苏子璃并没瞧顾卿晚,却偏头看着碧娇,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柔夷,柔声道:“辛苦了,你先出去下,爷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碧娇闻言笑容微僵,可却不敢不听话,目光幽怨的瞧了眼苏子璃,她才松开手,缓步出去关上了车门。

她一出去,顾卿晚便觉有些局促,心里想着苏子璃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竟还让碧娇回避,不会真要兽性大发吧。

她站着垂着头,虽然姿态很恭谦,但苏子璃怎会瞧不出她的戒备来,他迈步跨过去,撩袍坐下,目光饶有兴致的落在顾卿晚身上却没言语。

马车忽而就动了起来,顾卿晚身子一晃,忙扶着车壁站稳,却惊道:“公子,碧娇姐姐还在下面呢!”

苏子璃却挑起眉来,慵懒的往车壁上靠了靠,道:“她自有她的去处,顾姑娘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

顾姑娘?!

顾卿晚自从被苏子璃所救,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碧娇,可从来没提过自己姓氏的。

她浑身紧绷起来,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来,道:“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黄啊。”

她这样说着,脑子却转个不停,回忆了下,确定自己在穿越以前记忆中也没眼前人。

苏子璃见她装模作样,神情茫然诧异的连他都要觉得自己弄错了,不觉有趣的眯了眯眼睛,有些明白,怎么燕广王倒为她不昔和镇国公世子抢起人来了。

他玩味一笑,道:“姓黄?顾姑娘随意更改姓氏,不知道顾首辅在天有灵,会不会气的吹胡子瞪眼。”

顾卿晚听闻苏子璃这般说,一颗心往下沉了沉,知道苏子璃必定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再装也是无用。

只不知他到底是何人,是敌是友。

马车摇晃,她站不安稳,索性就近找地方离苏子璃远远的坐了,道:“敢问公子是何人,以前见过我?”

她身上如今换了一件茜红色长褙子,上头绣着大朵大朵的红海棠,长发挽了起来,上头只插着两根金簪。

这一身衣裳和簪子,都是前两日他陪着碧娇刚买的,自然还记得,如今瞧顾卿晚穿戴在身上,心中便难免有些异样,将顾卿晚打量的更仔细了一些。

却见她方才装模作样时,身上有些唯唯诺诺的,虽美却打了折扣,如今见骗不过人去,不再那么谦恭,背脊挺直,微微昂着头,神情略冷的端坐着,整个人便像是拂去了尘埃的明珠,焕发出灼灼然的清华来,倒比方才又美上了几分。

苏子璃眯眼瞧着她,忽而略压低了声音,道:“这才没几日怎便认不出爷来了,真是令人伤心呢。”

顾卿晚闻声不觉双眸微瞪,这声音好耳熟,在哪儿听过来着,她正想着,就见苏子璃略抬手遮挡了下额头和鼻脸,顾卿晚一下子便想了起来,指着他愕声道:“是你!义亲王府那个贼!”

苏子璃放下手,却挑眉笑道:“贼?姑娘见过似本公子这样俊俏的贼吗?上次本公子不过是去义亲王府借点东西瞧瞧罢了,怎么能说是贼呢。”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探究的看着苏子璃,又道:“上次若非我发现那密室,公子可就被王府的侍卫当场抓住了,我也算是帮了公子一场,今儿公子让我坐顺风车,咱们便算两清了吧?”

听她这般说,苏子璃不觉笑了起来,道:“顾姑娘这是欺负本公子没长脑子吗?”

顾卿晚却眨了眨眼,闷声道:“原来公子没长脑子?我先前都不知道这事儿,如何会欺负公子没长脑子呢。”

她这话有点绕,却分明说苏子璃就是没长脑子。不然怎么会自己说自己没长脑子呢。

苏子璃被她噎了下,脸上一恼,旋即倒被逗笑了,道:“牙尖嘴利!这个账,顾姑娘算差了,本公子重新给姑娘算上一算。”

他说着微微直起腰身来,道:“当日若非本公子闯了义亲王的书房,引得王府侍卫和隐卫的注意力,姑娘早被王府的人发现行踪了,这算姑娘欠了爷一回。密室虽是姑娘发现的,但却是本公子拉姑娘进的佛堂,当时即便姑娘发现不了那密室,本公子既敢闯义亲王的书房,便有本事甩脱王府的侍卫离开,如此也算不得姑娘帮了本公子。密室之事儿,便算两不相欠。从密室出来,本公子明明是可以杀人灭口的,却放过了你,这便算是你欠了本公子两次。事后,本公子既知道你和娄世子间的勾当,却没出面揭露你们,这便是你欠了本公子三次,本公子查到了你女扮男装的事儿,却没揭露出来,你又欠了本公子一次,周睿明明就是你弄死的,本公子却没去周家告密,再算一次,今日本公子将你救回来,再算上一次,这么一算,啧啧,顾姑娘欠了本公子足足六次人情,你说,你打算怎么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