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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200)

萧南江恭敬应了,这才转身退下。

周鼎兴便又吩咐周江延,道:“去让金权过来。”

周江延亲自出去了一趟,再进屋身后跟了个年过半百,瞧着一脸书卷气的男人,那人穿一身墨绿色锦绣圆领文士袍,头上方巾裹着头发,上前冲周鼎兴见礼。

周鼎兴将盒子推了过去,道:“这是表少爷刚从沧州带回来的,你仔细分辨下,这可是那顾弦禛的断掌。”

金权闻言上前,仔细瞧过后,笑着道:“我在顾家做了十多年的客卿,也算见过顾大少爷多次,他的右手上确实有此胎记,这断掌当是他的无疑。”

周江延面露喜色,道:“父亲,江儿虽然性子略急躁了一些,可办事却历来还算妥帖,错不了的。如此,咱们等快点安排人去全丰号赎当才行,这断掌怕是就算有冰镇着,也放不了两日了。”

周鼎兴点头,又看向金权,道:“金兄可否确定赎当确实是要顾弦禛亲去,还需要当场按下手印?”他说着,从金权抬手,示意其坐下再说。

金权被周江延引着坐了,这才凝眸道:“我在顾家时,也算得顾老太爷的赏识,顾家快出事时,确实有次偷听到顾老太爷和顾大老爷说去全丰号赎当什么的,还说什么必要亲见了人当场验看手印,因不敢靠的太近,听的便很是模糊,并不真切。不过顾家当时还是首辅之家,顾老太爷权柄极重,顾家也算富贵,万不可能当什么东西在全丰号啊,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那些东西既然抄家时,没在顾家寻到,若是还有旁的地方,我能猜想到的也就只这全丰号一处了。”

“爹,儿子寻和顾弦禛长的像的人,可没少费工夫,好容易寻到这么个人,如今万事俱备,怎么都要试一试的。”周江延也开口道。

周鼎兴点头,道:“好,便明日吧,让那个王路带着这断掌去全丰号走一趟,记得要小心行事。”

周家的内宅,萧南江去见了周老夫人萧氏后,从松鹤院出来,并没往外院自己所住的院子去,反倒是向周清秋所住的同心院而去。

他还没走到同心院,便听到几声女子的哭声隐隐约约传来,他蹙眉过去,就见一个穿碧色比甲的丫鬟蹲在一处假山下,正捂着脸哭的伤心。

他仔细一瞧,那丫鬟可不就是周清秋的贴身大丫鬟薄荷嘛。不觉一惊,忙跨前两步,道:“薄荷,你不伺候着表妹,自己在这里哭什么?!”

薄荷闻声扭头,看见萧南江愣了下,忙抹泪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表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去瞧瞧我们姑娘吧,姑娘都好几日没怎么吃饭了,还哭着喊着,非说是她害死了大少爷,要抹脖子去黄泉路上给大少爷赔罪……呜呜,奴婢好容易哄姑娘入睡,瞧着姑娘那样子,心里实在难受,这才出来躲着哭上一哭的。”

萧南江听闻她的话,浑身紧绷,面色大变,道:“什么!?你们姑娘要抹脖子?秋儿她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们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萧南江在周家长大,比周清秋年长六岁,他时常出入周家内宅,和周清秋打小便熟悉,自从周清秋长成大姑娘,明艳动人,萧南江又寄人篱下的长在周家,觉得受了周家重恩,自然而然,便对周清秋百依百顺,顺其自然的,也将一颗心都系在了周清秋的身上。

薄荷见萧南江闻言果然焦虑起来,便又垂泪道:“实在不是奴婢们无用,是这回姑娘真内疚伤心难抑,表少爷也知道,姑娘就只有大少爷这么一个嫡亲的兄长,和大少爷自来兄妹感情深厚,如今大少爷又是因姑娘而死,姑娘她……姑娘她怎么可能想的开,表少爷和姑娘一起长大,就去劝劝我们姑娘吧。”

周大夫人吴氏并不喜欢萧南江和周清秋多接触,也看不上萧南江的身世,萧南江自然是知道的,平日里心中自卑,并不敢多靠近周清秋,此刻听了婢女的话,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跟着薄荷便赶忙往同心院去。

薄荷早就安排好了,直接便带着萧南江从后门进去,一路进了周清秋的闺房。

进屋便都是浓重的药味,周清秋躺在帐幔中,整个人苍白消瘦了不少,虽睡着,眉头却紧紧拧着,满头冷汗,很是痛苦的样子。

萧南江看了两眼,便心疼的不行,还没走近,就见睡着的周清秋突然双手挥舞,大叫着,“别杀我大哥,冲我来,冲我来,求求你,杀了我吧,放了我大哥……呜呜,大哥!”

萧南江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握住了周清秋乱挣的手,急声唤她,道:“秋妹妹,你醒醒!”

这么热的天,周清秋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竟然透骨冰凉,萧南江握在手里,疼在心里。

周清秋猛然睁开眼睛,看到萧南江便柔弱无依的扑到了萧南江的怀里,哭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表哥,我大哥死了,他被人害死了,我好恨自己!都是我害了大哥。”

她说着竟然又推开萧南江要往床柱上撞,萧南江抱着她,感受她在怀里瑟瑟发抖,只觉一颗心油泼一样,真是只要她不哭,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

他哄了半天,周清秋才渐渐安静下来,靠着大迎枕,抽泣着道:“表哥说的对,我大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我,一定希望我好好的,不要因他的死而内疚,可我……可我又怎能这么自私,真就苟活着!可惜我是女子,除了绣花竟什么都不会,不能为大哥报仇,不能亲手杀了那沈清……我真没用,真没用。”

她说着抬手自己拍打起自己的脑袋来,萧南江忙阻止她,道:“不是说睿弟弟是死在义亲王府之手吗?”

他已经从周老夫人处得知了周睿去世的前因后果,此刻听闻周清秋的话,禁不住开口道。

周清秋却面露怨恨之色,道:“虽是如此,但义亲王府势大,哥哥说起来就是因这沈清而死,我如今奈何不了那义亲王府,可那沈清却不过一介布衣,我想先杀了他,也能令大哥九泉之下得以稍稍安息。表哥,你帮我,好不好?”

周清秋本就因在仙岳楼上的事儿,恨不能杀了沈清,结果她没养好病,周睿便因为沈清丢了命,为此她的母亲,痛失爱子,竟然迁怒于她,还打了她两耳光。

平日对她千娇百宠,如今却骂她是惹事,害了哥哥的祸害。

不管是周睿的死,还是生母的迁怒,都让周清秋恨不能立刻手刃了沈清。柿子挑软的捏,她不敢惹让她出丑的秦御,便将所有怒火对上了白衣沈清。

这就是人性,偏周清秋让父亲周江延杀了沈清为周睿报仇,可不管是周鼎兴还是周江延,都不听她的,还将她禁足,不准她再惹是生非。

周清秋更加难受心恨,这才将心思动到了萧南江身上,她知道,萧南江的手中握着一部分周家的暗势力,有好多事祖父和父亲都是让他去办的。

正好萧南江喜欢她,她不利用他替自己出气,简直就对不起她自己。

萧南江闻言却点头,道:“好,那沈清确实该死!不过此事还需禀了姑祖父,好生安排,毕竟沈清如今也算是礼亲王府的人,而且睿弟弟刚死,怕是不少人关注这个沈清,他若出事,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我周家,需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清秋听他竟然这样说,顿时便又落了泪,一推萧南江,道:“你不愿意帮我便算了,何苦说这样的推脱之词。我便不信,那沈清不过一个白衣平民,便是死了,还能掀起多大的浪潮来?只要不留下证据,事情办的漂亮,谁又能奈何得了我周家?”

她说着抹泪道:“祖父和父亲就是考虑的太多,才委屈了哥哥枉死,不替哥哥报仇杀了沈清,我一日也无法安眠,无法得到安宁,我……我……”

她说着竟然双眼翻白,以手抵额,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