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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骄妃(127)

正不明所以,却闻马车中突然传来秦御清冷的声音,道:“还不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见那自称沈清的少年突然默默的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几步到了马车旁,接着竟是一撑车辕跳了上去,也弯腰进了马车。

“……”

一众人再度傻了眼,李东哲禁不住浑身一抖,仰头望天,道:“不是吧,咏砚,这样是在西边吧?他奶奶的熊,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原来做梦啊!”

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沈择拍了一下。

“有病吧你,都未时末了,太阳不在西天在哪儿!”

李东哲不由抬手狠狠揉了揉脸,才失魂落魄的放下手,道:“你们说,二哥叫那少年单独进马车做什么呢?”

沈择却瞥了他一眼,道:“二哥的事儿,你也敢管,皮痒了吧。”

李东哲却道:“我没管,我就是觉着,二哥便是叫个人上马车,也该叫我啊,那瘦猴少年懂个屁啊!”

沈择顿时一脚踹在在了李东哲屁股上,将其踹下了台阶,两人打闹了起来。

顾卿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秦御方才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让谁上马车,可她就觉得他那话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她爬进马车,就见秦御坐在对面的车座上,正低着头看着几张纸,见她上车,既没抬头看,却也没说话。

确定了这厮果然是让自己上车,顾卿晚心中愈发忐忑起来,她钻进了马车,想了想便将身后的马车门关了起来。

她现在并不能确定秦御已经认出了她来,不过万一他真认出了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关着门总是好些的。

车门关上,她转过身来,却觉马车中的光线黯淡了很多。

秦御依旧还坐在那里,郭栋的身材略矮瘦,这马车是比照着郭栋的身量定做的,至于秦御便有些不大宽敞了,他长腿摊着伸展开,才不至于头顶到车顶,可这样一来,整个人便占据了马车的一大半空间,显得愈发气势逼人。

顾卿晚只觉这逼仄的空间中,满满都是秦御的味道,让她心头愈发不安起来。见秦御只是看着手中东西,根本不搭理她,她有些受不住这安静的让人发毛的气氛,抱拳作揖道:“草民谢方才殿下相帮搭救之恩。”

秦御闻声这才抬眸看向弯着腰背的顾卿晚,眼神有些晦莫难辨,半响他才开口,道:“沈清?”

他没喊起,顾卿晚也不敢直起身来,只得保持着躬身的动作,回话道:“正是草民,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这般动作,使得臀部翘了起来,从秦御的角度看,少年瘦弱到纤细的腰肢略微抬起,在空中画出一半滚圆的弧线。身上的天青色锦缎长袍垂落着,几乎可以想见那衣衫下的玉骨娇嫩。

想到方才李东哲说的什么童男子的混账话,秦御莫名心神微荡,气燥起来。他猛然收回了目光,将手中几张纸翻动的哗啦啦响,接着才出声,道:“起吧,方才本王也只是不喜有人愚弄本王,企图利用本王,才出手相帮。”

顾卿晚听他这样说,顿时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她就说,她如今这个样子,若先前秦御见过她脸上没伤的样子,或者是知道她已治好了脸,说不得还能认出她来。

可秦御不曾,任凭秦御再厉害,也该想不到她的脸能在短短几日内恢复光洁。想不到这个,自然就不可能猜测到是她女扮男装。

先前她和秦御在当铺相遇,秦御离开,顾卿晚已经肯定他是没认出自己来。可方才在酒楼上,他却表现的太古怪,以至于又让顾卿晚觉得秦御是认出她了。

此刻听他如是说,顾卿晚才恍然,原来方才他并不是因为认出了她来才相帮袒护的,只是因为先前周清秋上来便耍小聪明,避重就轻,黑白不分的企图愚弄秦御,使得秦御恼火了,才袒护与她。

她就说嘛,要是秦御真认出了她来,凭借着他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上次自己给了他那么大的难看,这次又犯到了他的手中,他不使劲折腾死她就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庇护她!

想明白这个,顾卿晚顿时便觉马车中的空气都通畅了不少,她笑着道:“即便是如此,草民也该多谢王爷。”

秦御却点了下头,伸展的长腿交叠了一下,用脚尖点了下旁边的椅座。

顾卿晚并没见过秦御对待文人书生是何等态度,心道这人虽脾气不好,对女人态度也恶劣,可对待文人倒是高看一眼,不怎么摆架子。

她想着便冲秦御又略施了一礼,撩袍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这才听秦御道:“本王虽非有心帮你,然你欠了本王的恩情却是事实,本王素来没有乐善好施的名声,也从不做亏本生意。”

顾卿晚自被他单独叫进这马车,便没想着能轻轻松松,什么都不付出的离开,闻言也没吃惊,只恭谦的道:“沈清虽是驽钝之人,但若王爷有所缱,必当尽心竭力,以报王爷相护之恩。”

秦御看了她一眼,似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顺手拿起方才放在椅座上的那几张纸,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些是什么?”

顾卿晚看过去,秦御手中正是她先前从怀里掏出来替了银票,放进紫檀木盒子里的,方才被周清秋那丫鬟惊吓,盒子掉落在地上,后被宋宁捡起来呈给了秦御。

见秦御询问,顾卿晚便道:“上头所绘乃是一座大殿的图纸。”

顾卿晚这几日住在客栈中也没闲着,绘制了一座殿堂建筑群的草图,她今日出门一来是当东西找牙婆,再来,也想到城东的人市上去,寻些泥瓦匠木匠之类的,按这草图让她问问价,了解下这古代盖楼阁到底要花用多少银子,再看看她画的一些稍前卫点的设计在这大丰能不能有技术建造起来,摸摸大丰如今的建筑水平到底如何。

如今她和庄悦娴差不多两手空空,以后要挣钱改变生活环境,若然能够从事老本行,顾卿晚自然还是想干回老本行的。

秦御将手中的图纸又翻了两下,这才道:“这楼阁的外观好似有些不大一样。”

顾卿晚闻言倒双眸一亮,道:“殿下难道从来没见过这等殿堂构造吗?”

秦御见她口气急切,双眸晶灿,宛若有星辰万千散落起来,目光略凝了下,这才道:“并不曾见过,倒是宫中的麒麟殿,虽是连绵四座宫殿建造在一起,但却是并排的宫殿,好似这个……有些错落有致,尤其是这中间的一座殿,像是被架上了高空,还阶梯也宛若云梯斜飞,倒不曾见过,这样的殿阁当真建造的起来?”

许是她面上的神情太过专注兴奋,看向他的目光也太过专注炙热,秦御竟说的很是详尽。

顾卿晚闻言双眸却更加晶亮了,禁不住站起身靠近秦御,从他手中抽出了那几张图纸来,指着其中一张整体构造的草图道:“怎么会建造不起来呢,殿下请看,这四座殿堂前后紧密串连在一起,互为依托,这座是主体建筑,它的左右各建一座方形高台,在此台上建造两座较小的建筑,四座小型的殿阁一起架起这中间的大殿,四个基底,岂能不稳?这两边儿各以弧形飞桥和上头的大殿相通。”

见秦御听的认真,为了看清她手上指点的图纸还略勾着脖颈,顾卿晚不自觉的便一屁股坐在了秦御的身边,紧挨着他,像是从前工作时和同事讨论的样子,自然的将图纸摊在了两人并在一起的双腿上,指着继续道:“殿下再看,这全组建筑,彼时四周都有廊庑穿联起来,上下皆通,宛然能围成庭院,支柱如林,形成这等数座殿堂高低错落的结合形势,整体形象便宏伟,壮丽、层次分明起来。殿下再看这里……”

她一面说,一面用指头不停在图纸上勾画指点,分外认真。

然而秦御的心思却早已飞离,只觉她靠的极近,两人根本是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并肩坐在一起,且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她的手正在那份摊在他大腿上的图纸上勾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