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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血之血(Blood of My Blood)(91)+番外

作者: estalydia 阅读记录

“你……”朗姆洛心头火起,立刻就想发作,巴恩斯却伸手制止了他。

“别威胁我们。”他警告弗瑞。

对方摊开一双大手:“我无意威胁任何人,巴基。我只希望大家合作愉快,记得吗?战时我们曾是朋友。”

巴基?巴恩斯的眼皮微微下垂。“从我签了那个文件起,弗瑞,我就没有朋友了,”他告诉他,“尽管履行你的职责吧,而我会履行我承诺过的,就是这样。”

平心而论,尼克?弗瑞是个比亚历山大?皮尔斯好一百倍的负责人,尽管他依然是巴恩斯的监狱长,但此监狱比之彼监狱,起码要文明一千年。至少他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尽量表现得通情达理;至少从1954年起,他们再也没有被迫接受难度过分的作战任务了——当然,这个“过分”还是相对于超级战士的能力而言。

只可惜,这一切都晚了,实在已经太晚。亚历山大?皮尔斯想把他变成一件顶尖的武器,他用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去磨砺他的霜刃,最终他成功了:巴基?巴恩斯,或者说Winter soldier的确强悍远超人类极限;但同时,他也失败了,因为这柄绝世名刀虽然足够锋利,却也已经薄到透明,随时都有可能折断——那些伤痕出现过就不会真正消失,它只会一点一滴堆积在身体内部,痊愈的永远只是表面那一层皮肤。

将他向两个方向撕裂的力量还在持续作用着,血清依旧在日日夜夜折磨着巴恩斯,虽然从未开口抱怨,但Winter的能力的确在增强,出现的次数愈加频繁,他的行为也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人类;而与之相对的,巴基的精神则在日渐凋萎——很多个夜晚,当朗姆洛将昏睡的情人抱在怀里,他感觉自己都能看到他苍白皮肤上浮现出的倒计时,几乎都能听见那晶莹的灵魂在虚空中逐渐崩解的声响,就像是一片一片坠落的雪,融化在无边的暮色中。

每当这样的时刻,朗姆洛总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乃至唾弃自己的占有欲。巴恩斯的心灵之泉已经枯萎,他的生命之钟正在逼近终点,他被撕裂过太多太多次,已经彻底无法恢复如初。他重病沉疴,命运把他的一切火花都拿走,却只把自己留给他,而他并不是他的药……长此以往,巴基的下一次血清失控只是时间问题,而那也许就会是最后一次。既然他无法救他,他就该放手,也许别人、也许那个人可以像拯救世界一样把奇迹带来,也许他能将生机之火注入他枯竭的身体,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甚至有那么两三回,朗姆洛几乎都已下定决心,可是只要巴恩斯醒过来,只要他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望着他,向他微笑,那些无私的念头立刻就会烟消云散,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放手,那实在太难了,比把心挖出来还要困难好几倍。

他只有搂紧他,只有喃喃祈祷,他已经有许多许多年不曾祈祷,上帝从来不曾回应他的恳求。

这一次同样如此。

那一年的年底,厄运再次敲门。那时他们刚刚完成一件难度适中的任务,就接到了返回纽约基地的通知。当年那个基地刚刚启用不久,在距离纽约城神盾局的新址仅仅几十英里之外,无论设备条件还是便利程度,都远超法国荒凉海岸旁的前一处;而相应的,他们对它的厌恶程度也远胜之前。

在朗姆洛的印象中,那里就是充斥着钢铁骨架和消毒水臭味的怪物巢穴,身着作战服蒙着脸孔的特工以及披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穿行其间,活像是钻在地板下啮咬腐肉的吱吱叫的鼠群。朗姆洛总要拼命克制自己,才能勉强忍住想要揍扁他们鼻梁骨的冲动,而每一次检查间的门在他面前关上,巴恩斯的背影消失在门的另一边,他都会被铺天盖地的负疚感攫住,感觉自己是个令人作呕的帮凶。

那一次甚至更糟,也许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当巴恩斯换好了宽松的检查服,面无表情走进中心实验室时,他的脚步突然在半途停住。朗姆洛从未见他如此愤怒,几乎目眦尽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个名字从他齿缝中挤出:

“阿尼姆?佐拉,怎么会是你!”

那个畸形的怪物就站在房间的另一边,被一群白老鼠簇拥着,大到不成比例的脑袋上挂着稀疏的毛发,鼻梁上的圆形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向他微笑,笑容如同蛇蜥。

“巴恩斯中士,我的‘好孩子’……”他这么叫他。

下个瞬间,巴恩斯已发出一声咆哮,如受伤的野兽般猛扑过去,紧接着便被早就在旁边严阵以待的护卫们持枪逼退,拉开保险栓的咔嗒声响成一片。

佐拉博士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真荣幸,你还记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