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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601)+番外

孟渊深深地望着傅珺,半晌未语。

未见到她时,他满心里皆是难捺的渴念,而一俟挨近了她,那渴念便化作了相思,绵密缱绻,如同/春/天的藤蔓,一丝一缕爬满心头。

他揽了她在怀中,鼻端是清甜的杏花香气,让他的心也一并化作了/春/风。

“雪已经下了好一会了,你不知?”他问她,唇瓣擦过她的耳鬓与发丝,温热的吐息有着清爽干净的味道。

傅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满鼻。

那是他的味道。

偎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傅珺莫名地觉得安心,语声亦多了几分在她少有的甜与柔:“在想三尸案呢,便没发现又下雪了。”

这糯而软的声音,让孟渊的心跳又快了两分。

不得不说,以这般甜糯温柔的语气,说起一桩恐怖的杀人案,且还能叫听者闻声而心动,这满大汉朝,怕也只这一对夫妻而已了。

“别总想那些。”孟渊摸了摸傅珺的头发,语声中含了些安慰,“待营中事毕,我带你去观灯,可好?”

微沉的尾音,如斜阳渐近的薄暮,让傅珺从心底里暖了起来。

说来也是。很快就是/春/节了,随后便是上元佳节,这个于他或她都难免孤清的节日,似乎,亦因了这一句邀约,而终是有了几分甜蜜与温馨。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雪粒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满了庭院,不消多时,临清阁的檐角与栏杆,便如琼玉砌成的一般,化作了琉璃世界。

傅珺的身畔已经空了。

孟渊是回京取公文的,顺道回来看了她一眼,便又去了。便在小半个时辰前,他的身影便嵌在窗格子里,玄青色的大氅在风里翻飞,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了院门边儿。

不知从何时起,目送着他离开已经成了一件艰难的事,傅珺从未发现,自己在骨子里竟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这般想着,傅珺的脸上便又有了情不自禁的笑意。

“娘娘,谢大姑娘使了人过来。”帘外传来白芍通传的声音。

傅珺闻声微怔,片刻后方满脸笑意地坐直了身子,道:“叫她进来吧。”

门帘应声挑起,带进一阵清润的寒气,一个穿着素绸斗篷、戴着昭君帽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却是谢亭身边的大丫鬟瑶光。

“见过郡主娘娘。”进得屋中,瑶光当先便向傅珺蹲身行礼,一口软糯糯的江南口音,绵软而温柔。

“起来罢,大雪的天你还跑了这一趟。”傅珺含笑说道,又叫小丫鬟奉了茶。

瑶光逊谢了几句,只接了茶,却不肯坐,立在下首门边的位置,柔和婉丽的眉目间蕴着和善的笑意:“婢子奉姑娘之命给娘娘问安。姑娘说,娘娘提的事儿她应下了,待天暖和了她便会去。又说娘娘应下的事儿莫要忘了,姑娘想要个黑卷毛儿的小狮子狗儿。”

她一行说,傅珺便一行笑,眼前似又浮现出谢亭娇憨的笑脸,待听到最后一句时,不止是傅珺,满屋子的人皆是面露笑意。

第650章

傅珺是有事请谢亭帮忙,这才去信相询的。

自嫁入温国公府后,傅珺便以大汉朝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开始着手在京里办一间女校。

此女校不同于白石书院女学部,而是专门面向平民招生的,教授的内容亦是以启蒙教育加技能教育为主,包括识字、绘画、地理、历史、算术、针黹、厨艺、园艺、体育等等。

傅珺希望,通过这样的教育,能够让更多的女性习得一技之长,识字明理、开拓视野,进而摆脱这个社会强加于她们的命运,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载而非男人的附属物。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需要各方面的支持,基金会那里倒是好说,许慧自随静王就藩之后,慈善基金会便转交到了现任皇后孟清的手中。傅珺原先还有些担心,以孟清这疏淡的性子,只怕并不耐烦这些庶务。孰料孟清却对基金会极为关注,自接手以来更是倾注了大量心血,经营得有声有色。如今慈善基金会俨然已成大汉朝第一慈善组织,不仅具有极高的公信力,且在民间也越来越受尊重与推崇。

傅珺倡议兴建的这间女校,便是孟清以皇后的身份多方筹措,方能得以建成的,孟清还求得了圣上御笔亲题的“金陵女校”四字匾额,以壮声势。

因女校还处于草创阶段,需要一些有社会地位、有影响力的人士参与推广,因此傅珺便请谢亭帮忙担任客座教师一职。同时被傅珺邀请的还有陆缃。她骑射俱佳,便任了客座体育教师。还有王昭也被傅珺挖了过来,这位名满大汉的朝烟先生已经答应傅珺,可以不定期地去女校授课。

有了帝后二人的支持,以及这些京中贵女名媛的声援,傅珺相信,待明年一月金陵女校开学之时,一定能招收到很多学生。

此时见谢亭已然应下了此事,傅珺便笑道:“行了,我记下了。来年定送你们姑娘一只顶可爱的卷毛小黑狗儿。”说着又吩咐涉江:“去把那架顶上的褪光玄漆盒儿拿过来。”

涉江应声去了。不一时便捧着匣子走了出来,傅珺便笑着向瑶光道:“宫里才赏了两样新鲜的面脂,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叫人制的,我用过了。确实是又润又香。你且带回去给你们姑娘吧。”

瑶光接过东西谢了礼。又笑道:“姑娘今儿叫婢子送了两条狮子头的金鱼儿,因外头太冷,方才一进屋我便交予涉江姐姐了。”

傅珺点头笑道:“是了。你们姑娘送的礼自是好的,我一会子便去赏玩。”说着她又向窗外看了看,道:“罢了,这雪大天寒的,我也不留你了,快些回去罢。替我问你们太夫人、夫人并姑娘好,再替我谢谢你们姑娘。”

瑶光蹲身应是,由涉江亲送出了屋。

青蔓便走进来笑道:“娘娘,那金鱼儿便在玻璃碗里游着呢,可好看了,婢子拿进来给您瞧瞧吧。”

大汉朝并不产金鱼,以往权贵们养鱼也仅限锦鲤,这金鱼还是这两年从南洋引进来的,稀罕得紧,青蔓她们自是从未见过,此时不免称奇。

傅珺一时间也被勾起了兴致,便叫青蔓将金鱼端了进来,众人围着赏玩了半天才罢。

因傅珺尚是新妇,创办金陵女校的许多事宜她只能从后遥控,却并不好参与其中,好在她现在也有了两个外院儿的管事,那阿四是个懒散的,阿九却十分精于心算,看一眼数字就能报出账来,傅珺便权且拿这位擅机关术的大匠当了个账房先生使。

阿九对做账房先生倒颇有兴趣,几个来回下来,发现傅珺有过目不忘之能,他立时大为折服,两下里竟是异常地合拍,傅珺亦觉这位大匠管事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时间便在忙碌中倏然滑过,似是只一转眼间,便到了建武二年的除夕。

是夜,温国公府共设了大小席面近二十桌,素常来往稀疏的旁支亲眷尽皆露面,花厅里坐满了七大姑八大姨,傅珺仅认人就认了大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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