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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424)+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谁知推门而入的并不是厨子,而是此时应该跟在宋宅的小五。

小五恭恭敬敬地先给他行了个礼,旋即将手中的一捧东西递给他,道:“小姐跟太太都惦记着您,眼瞧着腊八都要过了,您也没过去吃粥,便让小的特地给您送了过来。太太还说。路远只怕要冷,味道不好,您尝一口沾沾喜庆就好。”

汪仁怔怔地听着,身体内部空落落的那个部分似乎一点点被填满了。

他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

过了腊八,就该祭灶了。

隆冬时节的京都像一锅烧开了的水。沸腾喧闹了起来。

鞭炮声,街头巷尾妇人们闲谈的说话声,孩子们打闹嬉戏的欢声笑语……都一点一滴将这冬日给融化了。

然而坊间近日最叫人津津乐道的当属燕家跟温家那门告吹了的亲事。

两个孩子自小定下的亲事,如今眼看着燕淮年后便要出孝,马上就可以完婚,婚事却在这个时候变卦了。一时间坊间的流言蜚语窜得飞快,连叫人喘口气的工夫也没有。

坊间皆传。燕府里唯一的长辈小万氏手中无权,根本无暇看顾燕淮,燕淮因而肆意妄为,轻浮浪荡,不知检点,犹在孝期便时常花天酒地。

府上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怕都清白尽毁。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更是有了身子……

脏水一盆盆往他身上泼。势要将他抹黑。

如意气急,叉着腰指着温家的方向咒骂了几句,犹自不解气。

温家想必想要借着这事叫他难堪,叫他倒霉,可肃方帝何许人也。他听说了这样的事,非但不曾斥责燕淮,反倒还笑哈哈提点了他几句……上回他那句臣还不曾娶妻,委实叫肃方帝印象深刻。

但如意仍旧惴惴不安。

燕淮却道他一早就猜到会这样,如此甚好,正好叫外头那些人都熄了兴致,莫要再趁着他身无婚约之际拼命来同他说媒。

果真,这样的名声,谁敢轻易给他说亲。

没几日,他周围就清净了许多。

正值年关,众人闲来无事拣了说上几句也就罢了,流言过得几日渐渐便淡了。

如意却唉声叹气地觉得他今后怕是要娶不到媳妇了,他这管家的活计也不知何时才能交付出去。

这日一大清早,天色还未亮透,燕淮在前庭开弓,如意急巴巴地就跑了过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他眼前急得团团转,嚷着道:“您不在乎自个儿的名声,难道连谢小姐如何看也不在意?您说您这事给办的,图清净也不是这么个图法啊!”虽说这个法子,似乎最方便有效……

第333章 解释

但即便如此,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不能算是上佳之策。

如意愁眉苦脸,眼睛望着他的弓,口中不停地道:“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这事就算掀过去了,将来一到您说亲的时候,不照旧还得被人给翻起来说上几回,到那时,哪个还愿意同燕家结亲。”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又道,“谢小姐那,也是一样的。”

箭矢破空而去,正中箭靶红心,发出“笃”的一声重响。

燕淮还保持着开弓的姿势,僵着脸扭头来看他,道:“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一面还得对付着汪仁,一时半会竟不曾深想,若谢姝宁对外头的信以为真,误会了他,那可怎么好。

如意见状恨铁不成钢地道:“只怕她八成已经信了!”

“……”燕淮飞快地收了弓,扯下箭囊一股脑尽数抛进如意怀中,“拿着,我去去就回。”

檀竹的弓身上施了黑漆,像块生铁似的重重摔进如意怀里,如意抱着它们脚下一个踉跄,急问:“您上哪儿去?”

燕淮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远,远远抛下一句话:“去见个人。”

如意跳脚:“那也至少得等天明了再去呀!”

然而燕淮的身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视线里消失不见,更衣洗漱过后,他牵了匹马就出了燕家。

骑在马背上,迎着清晨带着湿漉水汽的冷风,他忽然想起汪仁来。

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应是前日。

他领着人大摇大摆入驻东厂,将东厂翻了个底朝天,汪仁全程黑着脸。

汪仁进出宋宅比他还方便容易,保不齐他在宋氏母女跟前说了什么。

前往谢姝宁暂居的那幢小宅子的路上,燕淮的眉头不禁紧紧拧了起来。

晨雾遍布,他策马奔走在胡同里。到了宅子门口,却又踟蹰起来,牵着缰绳立在原地,不知是该去还是不该去。若去了。解释了,叫人回一句“与我何干”,那可如何是好。

杀人不难,朝堂上争权弄势,亦不叫人担忧紧张。

然而这一刻,站在谢姝宁的这间宅子跟前,他难掩担忧。

吉祥亦牵着马站在边上,见状不由道:“兴许人家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燕淮的面色就更难看了两分。

放在心上尚且叫他担心,怕她信以为真。可这若不放在心上,岂非说她根本毫不在意这事?

踌躇着再踌躇,燕淮到底忍不住,让吉祥上前去叩门。

谢姝宁身边的人,几乎都认得他跟汪仁。见他清晨到访,却也都愣了愣,行过礼后便有人去里头回禀。

吉祥在边上压低了声音疑惑地道:“偷偷进去见上一面也就是了,这般动静,不是更麻烦?”

即便她们如今已不在谢府,但这该有的规矩定然始终少不了,没准今次他们连面也见不到。

他想泼泼冷水。又想起自己也已经多日未曾见过图兰。出了谢家的事后,图兰便时时跟在谢姝宁身侧,寸步不离,再不肯偷偷出门。思及此,他便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燕淮则有些心不在焉地等着。道:“如今地方小,四角都有人片刻不停地巡视着,想偷偷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何况,他要给宋氏留个好印象才是。

谢姝宁那倒是还容易解释。可有些事却是万万不能直接同宋氏说的。

他蹙眉候着,等来的第一个人却并不是谢姝宁。

来的是舒砚跟谢翊,表兄弟俩人一前一后往花厅里走。

舒砚打着哈欠,道:“燕大人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谢翊在后头悄悄打量着他,轻声嘀咕:“是来找阿蛮的呀。”

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燕淮身旁,异口同声地道:“燕大人,这不大好吧。”

不及燕淮开口,外头蓦地冲进来一个人,高高大大,穿着雪青色的冬服,正是图兰。一站定,她便同舒砚跟谢翊道:“小姐说,二位该干嘛就干嘛去,别都跟这挤着。”

舒砚闻言,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又去扯谢翊,道:“走走走,你妹子脾气可是见长。”

谢翊被他拉的一个趔趄,急忙用手去抓椅背,而后定睛看着燕淮,皱眉道:“别呆太久。”

打起帘子出了门,谢姝宁就抱着手炉站在廊下,舒砚倒罢了,他自来也不在乎这些个事,方才也只是陪着谢翊一道,顺便觉得有趣而已,这会看到谢姝宁也只是笑了笑。谢翊则不同,他难得摆出兄长姿态来,语重心长地道:“你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怎么还能同小时一样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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