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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220)+番外

作者: 意迟迟 阅读记录

可直到这会她才知道,自己错了,且大错特错,就好比她对于淑太妃的认知,也一直都是错的。

自打淑太妃传出病了的消息,她就赶在第一时间去见了淑太妃,恹恹躺在那的人。的确是一脸病容。没有精神。还时不时便要呕上一阵,叫人看了生厌。可她从未嫌弃过淑太妃,念着淑太妃对自己好,她也是真心将淑太妃当成长辈孝敬。

不过后头。太医说淑太妃的病要静养,不便多见客,她这才不去出云殿了。

可她何曾想到过,淑太妃竟会是在骗自己。

若非皇贵妃病了,她这回怕也还是发现不了。

皇贵妃一病,原本归她管的事,就不免大多都落到了皇后身上。

赶巧,内廷的人抓到了个私自偷盗宫中之物出宫贩卖的宫女,她听闻是出云殿的人。不由为淑太妃的好性子气恼,觉得自个儿该为淑太妃出出气,遂亲自去了。

哪知道,这一去竟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出云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容家表妹。淑太妃也从来没有病!

她气极,立即让人仗毙了那名宫女,回过头来便让人去悄悄查了出云殿里的真相。但出云殿里意外的守备严密,叫她无迹可寻。这么一来,她原本只有五分的怀疑,也不禁变成了八分。若无事,何须戒备至此?

她静下心来,就开始回忆。

从一开始,细鸟就是淑太妃同她提的。她得了细鸟有用处,可淑太妃要了有何用?

这么重要的关窍所在,她竟一直都给忘了仔细想上一想。

淑太妃如果只是想要养上几只鸟雀解解闷,那寻只八哥,岂不是更好更容易,要了细鸟做什么?

皇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淑太妃若无病,那为何要装病?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敛了焦躁之色打发人前去出云殿慰问,还特地让人备了礼,说是要亲自交到容家送进宫来的那位手里边。

人人都说那位容氏女,生得同淑太妃极相似,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有多相似!

晚些,被她派去送礼的宫女回来,手里空空如也,那些个礼,自然是都送出去了。

皇后眼中神色微变。

宫女得了她的吩咐,不见到那位容家的姑娘,就绝不能将礼物随意搁置了回来。如今既空着手回来了,这礼当然就是被亲自交到了该给的人手里。

她轻声问宫女:“见到人了?”

宫女面上惊讶之色未消,道:“奴婢见着了,果真是同淑太妃生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皇后闻言,惊讶地脱口而出。

宫女连连点头,又道:“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除了高矮不尽相同,声音也不大一样外,旁的简直是分毫不差。”

皇后静静地垂眸想了想,而后问道:“那位容小姐的手,你可瞧见了?她左手手背上,可有疤痕?”

宫女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愣才迟疑着回答:“小指关节往后半寸左右,似有一道粉色小疤。”

她说话时虽语气迟疑不定,但说的话,却清楚得很。

皇后伸手,在自己左手手背上飞快地比划了下,而后突然笑了。

旁人这里有没有疤痕她不知,可淑太妃这地方,却正有一道。且这道疤,原就是她有回同淑太妃一道,不慎错手在淑太妃手背上划出来的。她的指甲修得尖,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人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因不留神伤着了淑太妃,她还暗自懊恼了许久,特地在回宫后让人将指甲都重新往圆润了修。

伤口并不大,假以时日,便能消得一干二净,而今却还残留着一抹粉。

真相——

来得这般叫人措手不及。

窗外的天终于黑透了,景泰宫各处俱被点上了灯,光线通透起来。

皇后沾着靡靡香气的手,也已经将一只细鸟捏在了指间。

小小的一只鸟,只微微一用力,就被细白的手指碾碎……殷红的血像是上等的胭脂膏渐次化开,沿着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淑太妃告诉她。要先养着细鸟,等养到了日子,寻个黄道吉日再焚香沐浴服食细鸟的皮,她才能获得新生。

可这会,皇后觉得自己再不能相信淑太妃的话了。

从头至尾,这个女人便没有真心待过自己!

她恨恨一甩手,鲜血溅到了她身上穿着的华服上,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香气袅袅间,她蓦地反手一掌掴在了眼前那只白玉的鸟笼上,将鸟笼打得“嘭”一声坠落。上好的白玉紧跟着“啪嗒”碎了。

因为她是皇后。所以她派去送礼的人要亲自将东西交给容氏女。容氏女就必须出面。

外界皆知容氏女同淑太妃生得像,所以出来的那人,自然也就只能是像的。若不像,淑太妃的计策。将来还如何能进行得下去?

皇后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淑太妃不禁跟着谨慎起来。

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送礼给“容氏女”?

这不像是皇后的性子。

可淑太妃自觉没有疏漏,略想了想,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去接礼时,特地换了高底鞋,生生将自己拔高了一寸多,说话时也特地换了爽脆些的语气,发型衣裳也皆是换过了的。

她心里头想着。依皇后的脑子是不大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若来的是皇贵妃的人,她还要怕上一怕。

她不知道,肃方帝已将这件事告诉了皇贵妃。

而出身延陵白家的皇贵妃,怎忍得下那样的气。

人心里的痛苦。像是腐烂的伤口,必要狠狠刺上一刀,让脓血尽去,方能痊愈。

这个道理,谢姝宁许久之前便明白了,皇贵妃如今也想通了,想明白了。

一如谢姝宁所料,皇贵妃身为肃方帝心中一路同甘共苦而来的女人,她是不会摒弃这点的。所以,她不会破坏自己在肃方帝心里的模样,她可以在他跟前软弱难过悲怆,却不能叫他看到她的恶。

年轻的皇后,在这个时候,成了她手里最好的一杆枪。

静夜里,谢姝宁小口啜着杯中的热茶,凝望着天上闪亮的星子。

纪桐樱披着一身沐浴过后的香气,冲到了她跟前,道:“母妃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你都陪母妃做了什么?”

谢姝宁微笑着,“下了一盘棋,说了些故事。”

“下棋?”纪桐樱从没有下棋的耐心,听到这不免有些意兴阑珊,“这般看来,莫不是我平日里不肯陪母妃下棋习字,所以才不见母妃开颜?”

谢姝宁放下茶盏,眼里露出种奇怪的神情,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往后您多陪陪娘娘便是了。”

否则,也真的没几年可陪了。

这话,谢姝宁没有说出口,也不便说。

“那几个姑姑严得不像话,胳膊抬多高,步子迈多大,竟也要一一重新学过,难不成她们以为本公主这些年走过的路都是白走得不成?”纪桐樱在她身边坐下,往后重重一仰,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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