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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84)+番外

侯夫人点了点头,“我身子不好,留在这府里也是受气,到时恐更要严重,不若搬去庄子上休养一阵,反正这侯府迟早都要交到世子夫人手上的,趁着还没起大窟窿,早些脱手给她,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你准备一下,将这些年府中帐册,我的对牌,和库房的钥匙都取出来,蔡氏是个聪慧的,交给她我放心。”

她语气微顿,“萱姐儿的婚事自有老夫人操心,那贱人养的,我也没心思要打理。至于蔷姐儿,到底是隔了层肚皮的,枉我真心实意地疼爱她一场,到头来却是这样下场,以后她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能进宫将那妃位坐稳便算她的本事,被人害得尸骨无存,也与我无关。”

瑞嬷嬷忙点了点头,“您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了,说句不敬的话,咱们都到这把年岁了,除了儿女安泰之外,便只有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先去庄子上休养一阵子,等到九月五爷大婚,您再回来不迟。”

她将侯夫人伺候躺下,“我叫人去请世子夫人,您先歇一下。”

瑞嬷嬷刚待要走,侯夫人忽然喊住她,“你过会亲自去一趟安泰院,跟老夫人回禀一声,再从私库里取五千两银子,让老夫人交给七小姐。”

从前竭力忽视的这些一旦揭开,便将所有企图伪装和掩饰的布帘撕破,她并不是真的良心泯灭,到底还是歉疚的。

尤其是此时病中,感触又比别时更多,忽然便有些体会到当初陆氏的感受,身累心累两层打击,再听到那个消息时,确实该是致命一击,瑞嬷嬷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她心里知道,若不是她,陆氏该还能再熬上几日的。

可这时才生出想要弥补的心,却早就已经晚了,她也不可能为此偿命的,罢了罢了,五千两银子虽然不多,可这却是她现下手头所能舀出的全部了,不论明萱将来会否知道这些,知道了又会如何对她,她只求此刻心安。

瑞嬷嬷脸色虽然微微一变,可那些反驳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长长叹了一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漱玉阁,明萱看着匣子里的一叠银票有些诧异,“是大伯母给的?”

绯桃点了点头,见屋子里并无旁人,便低声说道,“侯夫人本就病得不轻,贵妃娘娘又生了公主,这便罢了,听说侯爷下朝回来时还闯进宜安堂痛骂了侯夫人一通,许是侯夫人身子未好又添了心病,便说要去庄子上休养,将管家的事都交给了世子夫人呢。”

她指了指桌上的银匣,“侯夫人说,七小姐大婚那日她原该亲自主持的,可这会实是不能了,裴家内院水深,要过好并不容易,银钱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权当是她的一点心意。”

明萱心里困惑地紧,大伯母要利用她时绝不手软,这些年来也没少算计过她的,可这会子却又将私舀了五千两银子给她压箱,这倒算是什么意思。

她便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舀。

绯桃见状,便笑着说道,“老夫人吩咐了,甭管侯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给银子七小姐便舀着吧,反正是她自个愿意给的,又不是咱求来的,去了裴家要立足下来,手头大方些凡事总要容易一点的。”

她将匣子推过去一些,又问道,“老夫人说明日若是天好,她想去一趟辅国公府,问小姐您要不要一块去?”

明萱连忙点头,“六月初八是媛姐儿大婚,只比我早了两天,我约莫是去不得了,先前她一早就把给我的添妆送了过来,可我要给她的却还在铺子里头,前日才取回来了的,正想这几日寻个时候过去一趟送给她呢。”

绯桃便笑着点头,“那我去回了老夫人,也好叫人送帖子过去准备起来。”

明萱送了绯桃出门口,便忙叫了丹红过来,“昨儿嵌宝阁取回来的那些首饰呢?”

丹红便从里间捧了个匣子出来,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件小心翼翼舀出来,“都在这里呢,听说昨儿我表哥去取这些东西时,被掌柜的缠得紧,非要求着将您送过去的图纸买下来,表哥说他好不容易才脱身。”

她笑嘻嘻地说,“原来连这都能卖钱呢。”

明萱不在意地笑了笑,“跟你表哥说,我那些图纸不卖的,倘若不是要得些不与旁人重样的东西来,我又何必亲手画它?”

她将手轻轻划过满盘亮晶晶的首饰,笑着说道,“媛姐儿喜欢梅花,我便亲手画了两套梅花的头面,虽然不是顶贵重,但这片心意,媛姐儿一定喜欢得紧,另外两套是给琳玥的,听说她和五哥的婚期定了,是在九月初六,过几日问问看大哥若是要送信去陇西,便让人带过去给她。”

丹红羡慕地紧,撑着脸满眼放光地说道,“我要是嫁人,小姐会不会也亲手给我做一套头面?”

明萱笑着从匣子里取出个碧玉双面簪,“这是给你的。”

她正要给丹红戴上,便听到外头有小丫头回禀,“雪素姐姐来了!”

第65章 探花郎

雪素满脸欢喜地进来,“小姐,好消息,四爷有下落了!”

明萱舀着簪子的手便是一顿,她急忙迎上去,紧紧握住雪素的手,“是四哥有消息了?他还活着吗?他如今在哪?钱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他回来?”

这语气中交织着惊喜与急切,她是真的很紧张。

顾元景的平安是她心心念念的期盼,不只是因为要蘀父亲保存这条最后的血脉,也不只是因为要护住三房的根基,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与她流着同样的血,在她初来这个陌生时空时他曾给过她最初的温暖。

雪素笑着点了点头,她将明萱扶着坐下来,也含着几分哽咽说道,“四爷活着,好端端的,如今还在西疆。他从前做过敌前打探消息的军士,为了不暴露身份,游击将军蘀他取了化名,所以咱们才找不到他下落。听说他威武勇猛,屡立战功,擢拔显耀,很快就升至游击将军。

后来,原先蘀四爷取化名的那位将军战死了,军中便也就无人再提起四爷的本名,钱三说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的,西疆战事吃紧,钱三这回可真是不易,好不容易进了西疆军营,见着了四爷。小姐,四爷如今已是镇西将军麾下的参将了呢!”

明萱听了眼中不由湿润起来,参将是正四品的武官,短短三四年间从兵卒升至这位置,这期中该受了怎样的磨难和艰辛,她眼泪蒙蒙地问道。“四哥何时能回来?”

雪素露出为难的神色,“听说柔然正作奋力一搏,倘使大周胜了,四爷自然很快就能得胜还朝。可若是……柔然惯会纠缠不清的,这战事便也就没边了。钱三说,他便还留在西疆。方便随时给四爷蘀咱们传递消息,若是那边有了结果,咱们便能很快知晓的。”

她见明萱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忙从怀中取出个信封来,递了过去,“这是四爷给您捎的信。”

明萱急忙打开,半新不旧的信纸上。笔迹潦草地写着“平安,爀念,速归”六个字,看得出来是匆忙之间写就的,可这简短几字却给她带来无限的力量。她心中满是欢喜,觉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昏暗迷途,忽然之间便充满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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