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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点狙击(67)

苏鹤亭反应迟钝,先打了个哈欠:“嗯……能不能给我个枕头?床就不奢求了。”

大姐头看着他:“你给我送了个大惊喜。”

苏鹤亭说:“不客气。”

大姐头猛地砸了下桌面,压近上半身:“你在想什么?苏鹤亭,你杀了卫知新!”

苏鹤亭已经戴上了感应锁,他抬起手,也向前倾了些身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杀他。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们心里都清楚。就算我今天打断他的腿、砍掉他的手,给他个教训,他明天还是会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不放。”

大姐头说:“但我说过了,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处理。”

苏鹤亭说:“他抓了我的朋友。”

大姐头陡然扫掉桌上的水杯,在清脆的响声里说:“他抓了你的朋友,你可以报警,你可以找我!”

苏鹤亭笑了,他说:“喂,喂——你是记性不好吗?昨天我就报过警,和尚把他从斗兽场里带走了,然后呢?然后你们把他放了。你自己算算时间,他从这里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就抓了我的朋友。大姐,你觉得你还有信誉可言吗?‘我们是新世界永不熄灭的反抗之火’,这句话你自己信吗?刑天,刑天,你们也配叫刑天?”

他酒劲儿刚过,脑子里有东西在“突突”地跳动。一种愤怒涌上来,和他习以为常的兴奋交错,变成极为危险的情绪。

苏鹤亭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他抬手摸了下,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大姐头也察觉到了,她神色微变:“你怎么了,上火?臭小子——”

苏鹤亭说:“别动。”

他用手指擦着鼻血,压制住兴奋。可他忍不住捏紧了拳,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他妈的。

苏鹤亭喉间干涩,他松开手,对大姐头说:“给我一杯冰水。”

大姐头立刻叫水。

苏鹤亭拿到冰水,水杯很凉,他这才发现自己很热。他想也不想,把水从头上浇下来。那冰凉的水“唰”地淋湿他,他这才感觉兴奋在消失。

这兴奋来得莫名其妙,不是第一次了,苏鹤亭每次打比赛都会感觉到,他上次在惩罚区里也感觉到了,但他一直把这兴奋当作是比赛后遗症。

大姐头摁住耳内通话器:“叫个医生来,”她皱紧眉,想到什么,又改变主意,“……叫我的家庭医生来。”

苏鹤亭的鼻血流了五分钟才止住,他仰着头,脑门上盖着冰毛巾。

大姐头站在他跟前,单手抽烟:“刚不是很跩吗?再跳一个试试。”

苏鹤亭说:“我不会谢谢你。”

大姐头吐着烟:“我稀罕你的谢谢?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进惩罚区。你刚才是想杀我吧,啊?”

苏鹤亭说:“可能,我不知道。”

大姐头心里烦:“别说不知道,你经常这样?等等,你小子不会在嗑药吧?”

苏鹤亭扯下冰毛巾,把脸埋进去:“我不嗑药,也不酗酒。”

大姐头说:“太邪门了,你那……”

她话讲一半就停了。她原本想说,你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很不正常。可她看见苏鹤亭的后脑勺,又莫名止住了。

大姐头沉默着把烟抽完,问:“你们打比赛,会注射兴奋剂吗?”

苏鹤亭露出双眼:“我没注射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某个信息。

家庭医生刚好到,大姐头退开,示意医生给苏鹤亭做检查。她跟家庭医生是熟友,等医生检查完,又把医生带出去,在门口交谈片刻。

苏鹤亭捏着已经不冰的毛巾,坐在昏暗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他开始回忆每场比赛,想在其中找出猫腻。

半晌后,大姐头重新进门。她没有立刻跟苏鹤亭说话,而是在室内徘徊。

苏鹤亭问:“我有病?”

大姐头看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我倒希望是你有病,那还好解决。”

苏鹤亭试探地说:“那就是兴奋剂?”

“是刺激信号,”大姐头站定,神情凝重,“我问你,你每次比赛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吗?”

“哦,”苏鹤亭说,“有。”

大姐头说:“恭喜,你没病,你是中病毒了。懂吗?这个刺激信号就像病毒,从赛场接口进入你的大脑活动区,时不时炸一下,让你失控。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杀卫知新是不是因为失控?”

苏鹤亭说:“不是,我杀他是有准备的。你不会想把卫知新的死因推给斗兽场的刺激信号吧?”

大姐头没吭声,她想法很多,需要理一理。须臾后,她说:“你以为这样卫达就会放过你?他只会把你的脑袋砸烂,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刺激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