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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降温(136)+番外

作者: 傅祁多 阅读记录

温行知瞧了她一眼,没急着搭理她,不慌不忙地点上了一支烟,烟味弥漫在车内,也将这个男人沉入了缭绕青雾中。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讲究地收合,将火机把玩在股掌间。“嗒”地一声,火机亮起,接着又被他单手覆灭,如此反复——是某人沉思时,惯有的动作。

她看着,等着。

心中默数着次数,直到第十三次合上火机后,他没再挑开,手指停在盖上,接着,那双手又移开,搭上了安全带扣,轻摁解开,然后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淋进雨里。

漫天雨幕中,她看见他推开了一家便利店的门。

五分钟后,他再次推门出来,手里多了一把伞。

她愣怔。

他就这么逆着光,撑着那把伞,朝着她缓步走来。

夜是黑的,他的衬衫也是黑的,唯有那把深红色的伞,是今夜的点缀。

三年的时间,她变了很多,他却还是原来那样,清闲散漫,无事一身轻。

也就是今晚才彻底明白,原来他的万事气定神闲,都是来自于他本身的强大底气。

她一个从底层深渊里举步维艰攀上来的人,不到三十的年纪,一飞冲天,凭着一身本事才得以站到如今这个地位,这样,其实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算是顶优秀的了。

可那又怎样呢?

有的人,生来就在天上。

所以这样一个人,当初能陪在她身边,在平安镇和云城那样的地方,一待就是整整三年,真的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那个身影轮廓挺拔俊秀的男人,仪态卓越,端肃宁静。

他走到她的车门边,替她开了车门,站在雨幕里对她说:“下车。”

她倒是听话,只是在下车前,先脱下了脚上那双羊皮底的高跟鞋。

光着脚踩进车下的污水里,白皙葱嫩的脚背霎时被污水杂质沾染,关上车门后她没动,却一把抓住了伞柄,还有他即将脱离而去的手。

两个人在一把伞下,一时半会离得近,而她没了高跟鞋,矮了他一截,视线正好落在他打湿了的肩头上。

他低眉俯视她,能清晰看见她仰起一张小脸,对他轻道:“不再送送?”

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夜色里分不清他的情绪,他今夜的话少得可怜,尤其是对她。

他像是听了个笑话,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眼:“我与南导,很熟吗?”

她尽是磊落无辜:“不熟会在一张床上睡三年吗?”

一句话,挑开二人今晚的所有心照不宣。

装得再陌生,再疏离,到底也曾是共枕三年的爱人。

这三年的情爱与细腻时光,他们曾将彼此融进了自己生活的各个角落,是清晨睁开的第一眼,也是夜晚共眠时的最后一眼。

放没放下,别人看不出,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的眼神在她话音刚落时,忽然便与黑夜融为一体,刹那间风起云涌,如同寒窖深渊。

他抬手便捏住了她的下颚,指间微微发力,带着几分暴戾与仇怨,女人皮肤嫩滑,在他掌心之间的那块皮肤很快便泛了红。

他用力到她觉得自己骨头都在生生作疼。

他省了力,只迫使她靠近直视他,她却疼得微微抽气,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却没反抗,直直看着他。

她望进他的眼里。

他毫无波澜的眉眼终究是染上了怒,眸中冷冽生寒,看得她一阵阵脚底发凉。

没几秒,她眼眶便开始忍受不住而不自觉湿红。

知道他的脾性,做事干脆利落,能一次就说清楚的话,绝不放到第二次。

他逼近她。

时隔三年,他总算再次看清她的脸。

这张脸,在今夜毫无疑问是一道绝佳肴色,他瞧得清清楚楚,刚刚在酒局上,那群混在圈内几十年的男人们,对她怎么可能没一点觊觎采花之心?

她倒是聪明,自发地攀住他,仗着身后有郑老爷子,他是郑老爷子的外孙,直接绝了大部分人的心思。

曾经身处平地时她虽机灵,却远没有今日这样世故慧黠,精明算计。

到底是蓄意,还是真心?

他冷了声,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当年是你铁了心要分手,是你说的不要我。”

“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南苡,我看着那么好答应,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凭什么?”

他的怒意清晰而痛快地袒露在她面前,熟悉的低沉嗓音,藏着克制的狠厉,听得她微微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鄂上的力道倏然抽离,他的气息慢慢远去,转身没入雨里,没任何留恋地上车、离开。

她却顿在原地,打着那把伞,看着那辆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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