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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池(32)

天之骄子贵气逼人,战损时刻也不输气势。

周非池却不屑一笑,“你能来广州,想必是恨不得我死的。你之所以停手,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听见别人要报警。你徐大少爷怎么能进局子,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你能为苏余要我的命,却不敢为她真的豁出去。单单为了面子,你就可以舍弃她。徐总,徐仄恺,徐学弟,你或许是爱她的,但你的爱,一定没我多。”

周非池在一片寂寥里走出几步,又停住,然后转了方向,去他们刚才喝酒的那张小木桌旁。

两瓶啤酒,原本是一人一瓶的。

他的那瓶喝完了,徐少爷那瓶,没肯赏脸,依然完好。

周非池没用启瓶器,而是牙齿一撬,瓶盖落地。

他仰头,一口气把这瓶酒吹完。

周非池丢掉空瓶,侧过头,最后一次把眼神压在徐仄恺身上。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你的不爱,才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徐仄恺像一张被碎纸机嘎嘎撕拉的纸。纸上,曾是温柔缱绻、青梅竹马的美好光景。

在这一瞬,无情碎裂,如烟云散。

周非池回到家,很轻声地开锁,开门。

家里灯火通明,像一个发光的宝盒。

苏余和沁枝在厨房里,叮叮咣咣,忙上忙下。

加盐,加味精,一个劲地叫唤。

周非池想笑,分得清这两样吗。

苏余感知到什么,下意识地转过头。

周非池冲她笑了笑,将脸微微向左偏。

左脸有伤。

苏余还是发现了。

周非池自顾自地回卧室,消毒,抹药,处理伤口。

不多久,苏余进来。

她站在门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周非池问:“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苏余伸近,“再看看。”

“你站那么远,我看不清。”

“噢。”

苏余走近。

事实证明,近也看不出。

“这是话梅糖醋红烧肉。”她答疑。

周非池还蛮意外的。

他以为是烧糊了的南瓜羹。

苏余有点受打击,小声说,“我第一次下厨诶。”

“为了我。”

“嗯。”

周非池笑,把碘酒瓶盖单手旋上。

苏余瞅了好几眼,更小声地问:“他带了几个人打你?”

周非池说,“怎么不问,他被我打死了没。”

“不会的。”苏余说:“徐家很变态的,徐仄恺是接班人,从小各种操练,击剑,滑雪,高尔夫,体能还是很强的。”

周非池哭笑不得。

苏余意识到又说错了话,立刻闭嘴,紧兮兮地望着他。

周非池含纳她的注目,感知她的紧张,放纵自己享受此时,在她眼里的“唯一”时刻。

看着看着,苏余先红了眼。

周非池没说话,没安慰,仍是坦荡、直白、回旋,且带着一点点狠且硬的施压。

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粉身碎骨,抽刀见血,从一而终。

难道不值得一个答案吗。

终于。

苏余哽咽着,很小声地说,“周非池,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非池笑。

暗恋是苦尽甘来,是九死一生。

这一刻,苏余给他打开了生门。

苏余抱住了他。

有点用力,紧紧的不撒手。

刚好箍到眉骨上的伤口,周非池挺疼的,于是说,“第一次下厨,我尝尝。”

红烧肉卖相不友好,味道尚能下咽。

周非池好养活,煮熟了就行,什么都不挑。

苏余看他大快朵颐。

慢慢的,醍醐灌顶。

“很早之前,你教我开面包车,教我揉面团,剁肉馅,掌握火候烙饼,带我去大市场买衣服。你让我饿不死,会开便宜的车,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因为,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时起,你就在教我生存的本领了。”

周非池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肉,抬起头,目光真诚。

他说:“我教会你的,是本领,但爱你,是我的本能。”

苏余低下头,发丝遮住侧颜,肩膀一动不动。

周非池没听清她说的话。

于是凑近了些,“什么?”

苏余趁势搂住他脖颈,把人往下压,压得他东摇西歪,重心全无。

“吃了我的肉,是不是该回礼。”苏余明目张胆地引诱,“周学长,你什么时候来修修我呀……”

学妹坐怀,学长不乱,真是好定力。

周非池面不改色:“哪种修?”

苏余更实在,低头看一眼,震惊一番,决心豁出去。

“你把裤子脱了吧,躺下去。”

周非池:“……”

苏余着急,“愣着干嘛,我怕你断。”

周非池:“……”

天大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