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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池(15)

那些话她都能背了。

贱货,不要脸的,徐仄恺不要你,你是什么玩意儿,臭……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臭什么,不就是臭婊|子吗。

“徐、徐总、恺哥。”李老幺的声音变了调,从气急败坏,变成惊恐胆怯。

徐仄恺站在那,西装革履,笔挺如松。

几万的袖扣,几十万的白金表,这些都是附属物。矜贵的是人,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本来挺平静的。

后来侧过头,看到苏余脸上的三条血痕,平静不下去了。

徐仄恺都不要答案,慢条斯理地弯腰,从地上拣起一块碎瓶片,扬手,双倍还给了他。

寒潮做客的夜里,风像刀子。

徐仄恺来得慌,大衣落在车里。苏余一直往前走,叫不住,徐仄恺没了耐心,要气死。

他抓住她肩膀,也不顾她疼不疼,“你给我甩什么脸色。”

苏余指着脸颊的印,“这不是脸色,是血色。”

徐仄恺眉眼压着十座山,每一座都是苏余的一项罪名。

气到极致,换冷箭伤人。

“澄海集团根本不屑跟你合作。”徐仄恺冷冷道:“你讨好程总,像个小丑,费这么大的劲,最后什么都没有。”

苏余抬起头,眸光如沁凉的水。

“你说,你离开我,天高任鸟飞。”徐仄恺的目光居高砸下,“你就飞成这样?刚才,我晚来一分钟,你能死在那。”

苏余喉间冒血,“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吗。”

“徐仄恺,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还有脸搁我这摆姿态。”

徐仄恺此刻的姿态一定不好看。

苏余眼睛也泛了涩。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俩之间,全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戏码了。

“苏余。”徐仄恺叫住她。

他说:“你能飞多远,我拭目以待。”

苏余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

什么破天,真冷,冷得死血又无情。

从这到住处,八|九公里路。苏余像个提线木偶,麻木地走,就这么被她走了过来。

2小时12分,脸上的伤痕被吹冻结,淤血一滴,硬硬的,像梅花枝上结出的毒果子。

苏余也差不多要被毒死了。

各种毒,从福利院开始,毒到现在,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手机震,她有气无力地拿出。

第一条是10086。

第二条是程总。

程总突然抛来了橄榄枝。

她说:“明晚十点,带你那司机过来聊。”

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晚上十点,跟一司机能聊什么。

对,聊不了什么,但可以做些什么。

苏余不想懂,可是她都懂。

苏余的背,额头,胸口,筛下一层层的寒颤。

她撑不住了,在小区门口停住,摇摇晃晃地蹲下。

双手抱着膝盖时,听到咔咔骨头响。

也听到有人叫她,“苏余。”

浑厚沉稳的声音,从苦寒深渊,拉她一把回人间。

苏余抬起头。

周非池站在五米远的地方。

苏余低下头。

尘土里,坠下一滴一滴的湿润。

周非池拎了个保温盒,印着粉色小兔,周沁枝说,女生都喜欢粉色,你买这个,苏苏姐姐一定喜欢。

保温盒有两层。

第一层是温热的葱油饼。擀面,和馅,油煎,都是他亲手做的。

第二层是热乎乎的土鸡汤。杀鸡,拔毛,守着火候四小时,他好耐心。

周非池看到了她的眼泪,但他什么都不问。

“这半个月,你不回信息。”他蹲在她面前,声音有点哑,“……我刚给你充了话费。”

第9章 周非池 我只想要你。

周非池第一次来苏余的住处。

精致如样板间,冰冷冷的,厨房连双筷子都没有。

没筷子怎么吃饼。

苏余说:“你想办法。”

周非池洗干净手,把饼掰成小块,一口一口喂。

苏余说,好吃。

周非池说,我明天做好再给你送来。

苏余说,你不就是想见我。

周非池说,是。

他的眼神真上头,既坚定,也委屈。

苏余差点溺毙其中。

对视久了,她下意识地侧开脸。

周非池伸手,指腹轻轻抵住她下巴,不让她躲。

脸颊的伤痕肿起来了,苏余轻轻闭上眼。

“怎么弄的?”

“被人打的。”

周非池的手在抖。

“生气还是心疼呀?”苏余笑,“没事啦,我都习惯了,从小到大,我就是过的这种生活。”

周非池问:“还要继续过下去吗?”

苏余笑得像花,“我这房子豪华吧,我的车好开吧,我的衣服很漂亮吧,我的包包好多限量款。你说,这样的生活我要不要过?”